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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如喪家犬般連滾帶爬逃得利落,飛快將大門關了起來。
沈月檀由始至終負手而立,冷眼旁觀。
那少年又罵了一陣,終於鬆開鐵欄,蹲在牆角嗚嗚哭個不停。
他一時嗚嗚嗚,一時嗷嗷嗷,哭得音調抑揚頓挫、千變萬化,沈月檀終於不勝其擾,皺眉道:“人都走了,你還哭給誰看?”那少年抬起淚眼模糊的臉,沾滿灰泥的黑漆漆臉蛋被淚水衝出縱橫錯的花樣,可憐巴巴道:“我手疼得慌。”沈月檀道:“我還當你皮厚,不懼雷劈。”那少年無言以對,只哀怨了手掌爛,疼得嘶嘶氣,哼哼唧唧,與其說是隻猴子,倒更似遭人遺棄的小狗。
沈月檀到底看不下去,取了個青瓷瓶,自牢籠縫隙間扔了過去:“一粒內服,一粒碾碎了外敷,可以療傷。”那少年約莫是疼得狠了,全無戒心,忙撿了瓶子倒出藥丸,了一粒,捏碎一粒撒在手掌上,眼見得外翻的創面漸漸止血收口,痛楚盡消。那少年瞪大眼甩了甩手,將剩了大半藥丸的瓷瓶遞迴給沈月檀,垂頭道:“多、多謝。”沈月檀接了,手一翻那瓷瓶便不見了蹤影,見那少年滿眼的困惑,輕輕笑了笑,說道:“我這儲物的法寶乃阿修羅王所賜,區區斷罪堂的法術限制不住。且給那些獄卒一百個膽也不敢沒收,東西放在我這裡,十分穩妥。你傷口若又疼了,再同我取藥。”那少年眼中困惑愈發加深,皺眉道:“連隨身之物都不用上繳,那你坐的什麼牢?”沈月檀卻突然抬起頭凝視他,緩緩道:“我來見你,侯贇。”那少年乍然聽聞自己姓名,不由怔了一怔,隨即變了臉,攥緊了拳頭厲聲道:“你們又來騙我!”沈月檀見那少年兩眼通紅,悲憤加的模樣,心頭不一軟,語調也緩和了稍許,低聲道:“侯贇,你為母報仇,固然其情可憫、其心可嘉,只是,你找錯了仇人。”侯贇又撲上前來,一把抓住鐵欄杆,怒道:“住口、住口!你們休想再騙我!實在欺人太甚!”鐵欄干雷光霹靂閃爍不停,沈月檀見這少年行為冒失,微微搖頭,說道:“你先鬆手,仔細又受了傷。”侯贇這次倒乖巧,依言鬆了手,訕訕道:“我娘也曾說過這句話。”沈月檀不過掃了他一眼,乾脆不搭理,只自顧自續道:“葉鳳持是我至好友,他被人所害,擔了殺人罪名,又被你重傷,以至錯失武鬥會最後一場比試……若非如此,冠軍非他莫屬。”侯贇哼道:“與他一戰,他落了下風,我不過受點皮外傷罷了,如此比較,可見若非我被關了起來,冠軍非我莫屬。”沈月檀不由失笑,又嘆道:“你以命相搏,他卻處處留手,唯恐將你誤傷,你不知恩就罷了,反倒輕狂起來。他若認真起來,哪有你如今叫囂的機會,墳頭草只怕已有三尺高。”他說得真真假假,侯贇咬著後槽牙不甘心,待要說幾句狠話,想起當情景,怒火燒昏了神智時雖然不知好歹,如今一想,卻果然如此。侯贇不由默然了片刻,才道:“他……他殺了我娘,我是苦主,見了我自然……心虛……”這少年一面嘴硬,卻越說越是小聲,自己也心虛起來——說到底,這局做得實在糙,連侯贇這傻子都能看出破綻來。
沈月檀見他動搖,這才先說了自己姓名,同他說了自己的身世。
——自然是沈翎外室子的身世。
侯贇靜聽著漸漸動容,出哀傷神:“你娘死得早,你爹不管你,你後孃、你哥哥姐姐個個想害你,你師父也……阿月哥,你真可憐。”沈月檀垂下眼瞼,牢獄裡昏沉,唯有牆上一個火把有氣無力燃燒,照得臉陰晴不定。他只低低應了一聲,心中卻不由自嘲。
他將身世說得真真假假,格外悽慘幾分,彷彿遭遇眾叛親離一般,不過是要哄騙這混血魔種為他所用。他往裡最不屑的伎倆同手段,如今都全無顧忌用上了。
卻想不到竟換來這小孩一句“可憐”。
這坐實了的混血魔種,出身卑微,自幼被親族厭棄、孤苦伶仃,好容易抓住機會,要來武鬥會尋個出路,不想反倒連累孃親被害、自己更被玩於股掌之間,連仇人都不知道是誰。
遭遇如此低谷,本該滿心戾氣仇怨,卻仍留有一線柔軟之心,懂得憐惜旁人命途多舛。
沈月檀原已心如死灰,眼下卻覺出了幾分鬆快。
初六在封禪臺下炸得屍骨無存,連乾達婆王也救不回來;白桑顧念舊情救了綠,卻被綠殺了滅口。
至於沈雁州——沈雁州原就不是一路,不提也罷。
總而言之,他兩世為人,到如今混得孑然一身,連個得用的人也沒有,也是令人沮喪。
侯贇卻當他被自己觸到了痛處,連連道歉,只差再哭一場。
沈月檀只輕輕笑了笑,說道:“傻子。”侯贇空有一身蠻橫武力,做事橫衝直撞,不過是經事太少,無人教導,子又有些急躁,倒不失為可造之材。
沈月檀有心收了他,語調便更緩和幾分,說道:“侯贇,你同葉鳳持相爭,不過是被當了槍使,令親者痛仇者快。你若應承我,不再與葉鳳持為敵,我就放你出去,還要為你查出真兇。”侯贇一喜,忙連連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