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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一團線，纏亂數不清。

明明他手裡握著最初的線頭。

鹿冰醞深口氣:“你和我們鹿家的事，不必讓外人摻和進來。”樓星環怎麼可能放他和鹿青酩獨處，他偏要摻和進來，話語還格外有技巧:“可是小爹，他不會放過我的。”

“是，他說的不錯。”鹿青酩怒極反笑，“我不會放過他的。”他抬手，四周的白衣人紛紛舉起手中的□□，對準樓星環。

鹿冰醞寒著臉:“你敢！”鹿青酩一愣，有些失神地道:“哥，你說過，你不會為了別人而生我氣的。”鹿冰醞眼尾上挑著，漂亮的桃花眼此刻顯出幾分凌厲和冷:“我那時若知你這般面目，你連鹿家的門都踏不進去。”這是鹿冰醞第一次這樣撕破臉皮地和他說話。

鹿青酩泛白:“十幾年前，我就該阻止你進慶王府。”現在回想，好像所有的變化都是從那一天開始的。鹿冰醞對他的疼愛、信任，彷彿在那一天消失殆盡。

那時他以為是鹿冰醞心情不好。畢竟鹿冰醞從來不會委屈自己，不會想著掩飾自己的情緒來討好別人。誰惹了他，他必定對那人不假辭。

原來他從那時候起，就暴了嗎？

那這十多年，在他心裡的美好，在鹿冰醞眼裡，都是虛與委蛇的周旋嗎？是他眼盲心盲，看不出來，還是他故意視而不見？

鹿冰醞不語。

樓星環看了看他的臉，忽而道:“你做的好事，樁樁件件，還想著瞞天過海，再到他面前賣乖討巧，世上哪有這麼好的事？鹿青酩，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我做了什麼壞事，自有我哥來管教，不需要外人來多話。”鹿青酩冷笑道。

樓星環眸光寒厲:“他到底是不是你哥，你自己心裡清楚。”

“給我拿下他！”鹿青酩一揮手，冷喝道。

話音一落，箭如雨光，“嗖嗖”飛向樓星環。

樓星環身，牢牢擋住了鹿冰醞，拔劍擋下所有的箭。

刀光劍影，枯木倒地。

雪落林間，悄無聲息地湧起了滔天殺意。

鹿青酩劈手就要將鹿冰醞拉到身邊，卻被他閃身躲了過去，落了個空。

一支輕巧的袖箭擦過他耳邊，餘光掠過鹿冰醞含著殺意的雙眸，他臉驟然一變。

“籲——”黑駿馬長嘶一聲，前蹄騰空。

鹿青酩的人顧忌著不能傷到鹿冰醞，程範圍極其有限。

轉眼間，樓星環和鹿冰醞就已經上了馬，如在弦之箭，衝出了他們的視線。

馬上兩人的身影，猶如一體。

鹿青酩眼神陰鷙，立刻翻身上馬，追了過去。

可頃刻間，他們就消失在林間，好像不曾來過此地，雪上沒有一絲馬蹄的痕跡。

冗長的安靜後，燕國下屬上來，問道:“殿下，是否還要繼續找……”

“找，”鹿青酩笑了聲，笑容像沾了血的罌粟，“除了我哥，其他的都格殺勿論。”

“是！”--地上積著厚厚的雪。

被雪覆蓋過的山坡下，樓星環摟著懷裡的人，待腳步聲遠去，才鬆開他:“你怎麼樣？有沒有傷到哪兒？”鹿冰醞搖頭。

他似乎在想事情，安安靜靜的，紅衣勝楓，長髮上沾了白雪，襯得頭髮烏黑，膚玉白，讓周圍的風景都黯然失。

他沒說話，這一方天地就好像寂靜了。

樓星環越凝視他，心裡那份**和妄想就越發濃烈。

不怪鹿青酩這麼偏執。

任誰在黑暗中獨享過他的光，都不會就此放手。

鹿青酩是，他更是。

只是他比鹿青酩更晚遇到他，也更銳地瞭解鹿冰醞的格，更懂得為他而忍耐。

半晌，樓星環收回目光，輕聲道:“小爹，你別難過。”鹿冰醞:“沒有難過。”他正要起來，樓星環卻忽然又壓了下來，手指貼在他上，示意他不要說話。

頂上又有人走過，接著，響起了一道悉的聲音:“鹿三少爺。”鹿冰醞眨眨眼。

是顧雲思。

不知他和鹿青酩說了什麼，鹿冰醞都能覺到頂上劍拔弩張的氣氛了。隨後，鹿青酩不冷不熱地說了句:“那就有勞小侯爺多照顧他了。”

“自然。”他們都走了。

顧雲思怎麼會來這裡？

鹿冰醞看向樓星環。

樓星環輕輕翹起角:“我命人盯著鹿青酩，知道他這段時和燕國的人有往來。顧小侯爺或許也察覺到了他不對勁。”加之今天鹿冰醞回來，有心的人自然都關注著。

所以他、顧雲思、鹿青酩，都早早防備著，不止防備林氏伯爵府狗急跳牆，更防備著異族之人的陰謀。

鹿冰醞點點頭。

直到現在回過神，他才發覺他們兩個的姿勢有點怪異。

他坐在雪墩上。為避免被上面的人看到，兩人捱得很緊。樓星環兩手撐在他兩邊，他似乎很熱，伏在鹿冰醞身上，近不近，長髮垂落，和他的纏在一起，彷彿連呼都打在耳邊，灼熱滾燙。

鹿冰醞情不自顫了一下。

他從不喜歡和人靠這麼近。

且耳朵本就，被熱氣一吹一吹的，原本白皙如玉的耳朵不由自主就紅了，透著鮮活的粉。

樓星環喉結滾動，聲音有些沙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