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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心如止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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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湯山溫泉北京,中華世紀壇。1999年最後一天的晚上,數萬人聚集到這裡,喜“新千年”2000年1月1零時第一秒鐘到來時,國家主席點燃了“世紀聖火”並敲響了“中華世紀鐘”這一夜,代表著“龍子龍孫”的巨龍舞動著“民族雄風”穿著五十六個民族服裝的翩翩少年吹響了世紀號角…

當然,這個夜晚的北京到處都是歡樂的海洋——大鐘寺和鐘鼓樓的兩口“永樂大鐘”分別敲出了一百零八響。

王府井大街,鼓樂齊鳴。軍樂隊、花、健身球、鑼鼓、秧歌、舞獅舞龍。

大柵欄老商業街將宮燈、彩燈、霓虹燈高高掛起,燈火輝煌…

關鍵和所有熱情高漲的人一樣,度過了一個不眠之夜。

雪,說下就下。紛紛揚揚的雪是下午1點開始下的,一大朵一大朵的雪花猶如潔白的蘆花,漫天飛舞。關鍵的心情就像這飄零的雪花,輕飄飄的,又特別凌亂。把馬貞南一行送走後,他一直如此。

當接到葉群力和劉倚鋒的電話時,關鍵正在鬱悶地沉思。

劉倚鋒在電話裡說:“關主任,我們去小湯山泡溫泉吧,我先開車接了葉司長,馬上就去接你。今天別帶司機,我們好好聚一聚。”不一會兒,神采飛揚的劉倚鋒開著一輛奔馳,接了關鍵向小湯山駛去。在路上,劉倚鋒解釋說:“這幾個月在北京的時間少,在香州的時間多,實在太忙了啊。想和兄弟們聚聚,也是難遂心願哪。”葉群力理解地點點頭,附和說:“成大事者,不拘小節也。”小湯山溫泉在昌平東部小湯山之南麓,分東西兩泉。東池水溫高達50攝氏度,曰沸泉,西池水溫為26攝氏度,曰溫泉。明武宗曾揮毫潑墨:“滄海隆冬也異常,小池何自暖如湯?”後來,清康熙亦有抒懷:“溫泉泉水沸且清,仙源遙自丹砂生。沐浴月泛靈,微波細琮崢。”小湯山溫泉因此更名噪一時了。據說泉水含有多種微量元素和少量放氣體,對某些皮膚病、肌勞損等疾病有較好的輔助療效,對慢病也有特殊的療效。早在宋元明清時代,小湯山便是皇室貴族的療養勝地。如今,一座座豪華氣派的休閒山莊和療養院掩映在叢叢翠竹之中,引著全國乃至世界各地的遊客。

劉倚鋒輕車路地把車開進了龍脈溫泉山莊,笑著說:“這是大清皇帝行宮所在地啊。”相傳1716年,康熙皇帝就派人在這裡建造漢白玉溫泉池,作為行宮;乾隆時擴建後,更顯恢弘。湯山行宮分前後宮,前宮為行宮,後宮為園林。前宮遍佈殿宇樓閣,富麗堂皇;後宮則山清水秀、綠樹成蔭、曲徑通幽,堂軒亭閣錯落有致。乾隆修建行宮時,把龍王廟遷至湯山東麓,稱“龍王閣”該閣前面臨湖,後面連崗,景緻清麗。溫泉附近為前宮,前宮以北為後宮,湖東岸有福廕軒,為清式宮廷小院,帝王常來沐浴。可惜1900年,湯山行宮被八國聯軍的炮火炸成一片廢墟。現在的“龍脈溫泉”傳說正是康熙、乾隆曾經沐浴的地方。葉群力開玩笑說:“劉總到這裡好像到家一樣,這裡就是你的行宮吧?”劉倚鋒擺擺手說:“葉領導莫笑話啊,我哪有這般能耐?就算誰送給我,我也不敢自個兒享受啊。我不是昨天才從香州回來麼?一回來不就想當面向你們彙報嗎?”出的商人,必須具有銳的眼光和睿智的思想。劉倚鋒就是這樣的商人。當他第一次接觸徐苑時,就認定此人有魄力有能力,是那種想開創一番事業的人。而自己苦心經營的房地產企業要做大做強,太需要和這樣的政府官員合作了。這幾年,港臺以及海外企業紛紛涉足北京房地產行業,就像15世紀末期發生在英國的“圈地運動”一樣,競爭十分烈。劉倚鋒想,北京這塊蛋糕人人想切,一些人甚至覺得能夠切那麼一小塊也心滿意足。自己為什麼不劍走偏鋒,去地方城市“圈”新的地“切”新的蛋糕呢?當然,北京是自己的據地,肯定不能放棄。

那次,他和潘曉莉跟徐苑來到了香州。

香州作為南方很重要的通樞紐城市,正在熱火朝天地大搞建設:一棟棟高級寫字樓拔地而起,沿江兩岸正打造著景人的風光帶,南方之珠經濟開發區的機器夜轟鳴…作為沿海與內地的接合帶,種種跡象表示,若干年後香州極可能成為中國南方新的經濟中心。

在劉倚鋒眼裡,香州就是投資熱土。

“劉總,我已安排好杜秘書陪你,從明天開始在市裡轉轉吧。我出差這麼長時間,手頭上的事太多,都要立即處理,就不能陪你了,不好意思啊。”徐苑在當晚的接風宴會上大大方方地說。

“我理解,市長總是理萬機的。”劉倚鋒笑笑說。

“三天後,我們細談,劉總不會介意吧?”徐苑總喜歡先入為主的風格,很隨意地哈哈大笑說。

徐苑雷厲風行的辦事風格,表面上枝大葉,實際上乃張飛繡花——中有細。他把劉倚鋒的行程安排得井然有序:第一天,杜秘書陪他們觀看了千年書院、香州島、白鷺湖等景點;第二天,城建局長和規劃局長親自陪同,考察了市容市貌;第三天,國土局長帶他們看了幾片即將開發的土地…作為優秀的商人,劉倚鋒如同潛伏在非洲叢林裡的獵豹,突然嗅到了羚羊的血腥味道。他覺到難得的商機就在眼前。

這樣的好時機,劉倚鋒從來不會放過的。

三天後,徐苑和劉倚鋒長談了一次。徐苑開門見山地說:“劉總,你是葉司長的朋友,當然…也是我的朋友,所以沒有避諱的必要,就直話直說吧。香州要快速發展,首先離不開像你這樣有實力的企業家的投資。你也知道,我的壓力大呀,在其位謀其政,我現在最擔心的是金世紀廣場何時能正式啟動。這個項目需要資金三個億,立項半年來,先後有十幾個公司洽談過合作,這些公司要麼實力不夠,要麼來路不明,不放心啊。你如果能投資的話,我還擔心什麼呢?就算幫我吧。當然,投資是有回報的,我不是已安排城建、規劃、國土局長向你介紹了有關情況嗎?只要你看中的地方,我們都可以以最低的地價折算投資款予以補償,不知你意下如何?另外,我以個人名義表個態吧,相關優惠政策能給的都給你,不能給的我也想辦法給!”劉倚鋒靜靜地聽著,他清楚這個時候是不能有絲毫猶豫的,既然徐市長毫無保留地亮出了自己的底牌,這說明他早已把自己當作了朋友。高明的談判是不管在什麼樣的情況下,面對怎樣的對手都會合理地掌握恰當的火候,採取巧妙的手段,順理成章地達到目的。劉倚鋒見徐苑和盤托出了政府的意圖,自己便不能再藏著掖著什麼了,他真誠地說:“徐市長,能有幸認識你,是我的福分啊。你這是誠心幫我嘛,我能有什麼問題呢?行,三個億。”劉倚鋒做夢也沒想到首次香州之旅會如此美妙。幾天後,當他坐在飛回北京的波音747飛機裡的時候,內心依然抑制不住陣陣喜悅。一回公司,馬上召開了高層碰頭會,會議一致決定公司重點投資將移師香州和與香州一樣的其他城市!

隨後他帶著大批人馬南下香州…

現在,當劉倚鋒躺在豪華套房的溫泉池裡,一邊舒服地泡著龍脈溫泉,一邊向葉群力和關鍵口若懸河地談起這三個月的香州創業經歷時,洋溢著初陽光的是他略為得意的臉龐,而飄零著雪花的是外面深邃的天空。

“金世紀廣場計劃元旦後開工,此前要辦的包括立項、審批、土地徵購、動遷等各種繁雜的手續一個月就全部辦好,政府各有關部門的批件半個月也全部拿到…這樣的辦事效率同沿海城市相比也是罕見啊。徐市長還給我引見了鍾書記和唐市長,怪不得香州投資環境這麼好,主要是因為有這樣一個團結的領導班子啊。”劉倚鋒說。

葉群力瞟了一眼關鍵,見關鍵沒有說話的意思,便打斷劉倚鋒的話,開玩笑道:“這麼說,劉總準備在香州建‘行宮’了?你不能只知道自己發財和享受呀,也要關心一下我們兄弟們哪!你看關主任,孤苦伶仃的,你怎麼不考慮在北京給他搞個臨時‘行宮’啊?”劉倚鋒笑笑說:“千萬莫笑我,關主任還需要我考慮嗎?香江大酒店美女如雲哪,聽說大部分來自美人窩呢。”正說著,劉倚鋒的手機響了。

關鍵說:“劉總趕緊接電話吧,又是哪個秘書打來的?老闆嘛就是不一樣,一刻鐘也離不開秘書啊。有人說,老闆們為什麼喜歡帶女秘書呢?因為秘書秘書可以秘密地舒服啊。”說完,三個人哈哈大笑。

關鍵真的猜中了,電話果然是秘書小楊打來的。接完電話後,劉倚鋒很興奮,說:“葉領導關主任,謝謝你們啊!小楊說,所有的準備工作已做好,金世紀廣場計劃元月8號正式奠基,市裡四大家領導全部出席奠基儀式呢。”葉群力說:“喜訊!祝賀祝賀。”關鍵說:“劉總,今晚不一醉方休不行啊。”吃完晚飯時,已是9點。劉倚鋒建議住一晚再回去。葉群力說明天上午10點開會,現在雪還不大,晚上結冰了就不好走,恐怕趕不上時間。關鍵呢,這幾天心情非常鬱悶,想晚上再泡一會兒,也許會把多的煩惱泡沒了。傳說,洗溫泉可以祛病免災。在遼寧凌源熱水湯溫泉,有這樣一個傳說:很早很早以前,那裡免費一種奇怪的疾病,就是全身刺癢得鑽心,用手一撓就起大泡、黃水,接著就潰爛,然後就瞎了眼。在村子邊上住著一位老媽媽,也得了這種怪病,她的兒子是個石匠,看到媽媽是這種情況,就下定決心,要把媽媽和全村人的怪病治好。不知經過多長時間和多少磨難,小石匠在一位“神仙”老頭的指引下,終於在熱水湯那個地方用石鑿子鑿出了七十二眼溫泉,為全村的人治好了怪病和瞎眼。在山東臨沂湯頭溫泉,過去那裡的人民每逢清明時節,都舉行為期三天的“湯頭大會”來紀念“湯神”並在清明那天早晨不見太陽時“飲用溫泉水”、“洗浴溫泉澡”可以“祛病消災”是時人山人海爭飲溫泉水和洗浴溫泉,那個習俗世代相傳。在雲南怒江僳僳族自治州,僳僳族人在正月初三那一天都要聚集到溫泉,舉行盛大的洗溫泉歌舞會,藉以強身祛病、消災辟,是時不管男女老少,都去唱歌、跳舞、泡溫泉。此外,各地都有類似的傳說和習俗。

然而,葉群力執意要走,劉倚鋒和關鍵不再勉強。埋了單後,劉倚鋒開著車小心地往回行駛。

一路上,雪覆蓋著雪,風吹在風上。

奔馳車開了好一會兒,關鍵突然想起在龍脈溫泉山莊看到的乾隆的詩句“炎暄波能愈疾,曾聞泉脈出黃。化工神運不思議,功德應教證水王”便情不自地回頭張望;可是,消失在燈火闌珊中的龍脈溫泉山莊,已不見朦朦朧朧的影子了。

關鍵想,小湯山的溫泉真像乾隆所說具有那樣神奇特效的話,自己還有什麼煩惱可言呢?

茉莉之翼茶樓雪後的北京依然陽光燦爛。積雪消融後的屋頂、街道、樹枝…溼漉漉的好像剛剛用水清洗過似的,呈現一片生機的景象。

關鍵突然想起昨天曾答應黃瑛品茶,決定吃完中飯後赴約。來北京的這段子,除了來送往,大部分時光也是在酒桌上度過的。每每想到這裡,他無端地覺這是一種慢自殺,像一把無形的鋒利的匕首,漸漸近了自己的心臟——疼痛。無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