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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初春盛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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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位主帥出席人大會的這半個月,市裡的實質工作大部分落在他的頭上。鍾國泰認為這次活動既是老鄉聚會,又是商貿洽談,對於主抓全市經濟建設的常務副市長來說極為重要,所以臨時通知他過來。

一到駐京辦,徐苑直奔鍾國泰下塌的房間。

鍾國泰剛剛送走深圳的客人,見徐苑到來,笑呵呵說:“來得正好,今天夠你忙的了。這次活動原來計劃老鄉們聚一聚加深一下情而已,沒想到招商非常順利,真是無心柳柳成蔭啊。香港隆盛集團投資兩億建設水上樂園,深圳永聯重型機械公司投資兩億進駐開發區,北京聯想集團投資四億打造本省最大的電腦城…簽約儀式的時間駐京辦已安排好了,我們參加。”徐苑很納悶:“鳴諳市長呢?”鍾國泰說:“哎喲,忘了告訴你,老唐還在醫院。昨天晚上,我們請竇司長他們吃飯,他們單挑老唐打通關,老唐能不醉嗎?他的身體本來不好,大病初癒,再加上勞累過度,喝趴下了。送到醫院掛號、急診、輸差不多搞到大半夜,我想讓他在醫院多躺一會兒哩。”徐苑說:“在哪家醫院?我去看看他呀。”

“看誰啊?”唐鳴諳的聲音還在走廊,但人已進了房間。

鍾國泰很驚訝,伸手在唐鳴諳肩膀上重重地拍了拍說:“唉,我讓關鍵派兩個人好好盯著你,別讓你溜了,可還是看不住,你跑得真快啊!”唐鳴諳憨厚地笑了笑說:“怎麼說是溜呢?多難聽呀,我可是正大光明走回來的。”徐苑不得不敬重他們,在一個班子裡共事久了,這種覺越來越強烈。他們忘我的工作熱情,總是使徐苑汗顏。

他儘管也想那樣要求自己,但還是難以做到。比如潘曉莉的一個電話打過來,他的魂早已掉了,心也飛得七零八落了。

晚上,鍾國泰宴請深圳的企業家,唐鳴諳宴請北京的客人,徐苑宴請上海的投資商。結束晚宴還不到8點,徐苑走出香江大酒店,往四周張望了一下,見沒有人,便走到對面的馬路,攔了一輛的士,徑直向蓮花小區駛去。在吃飯時,潘曉莉打來電話說:“我開車接你,苑哥。”徐苑當著大夥的面故意大聲說:“啊,首長啊,我現在正吃飯呢,完了一定拜訪您!”哼哼哈哈說完,便把手機掛了。有一次,潘曉莉大清早開車送他到駐京辦,還是被關鍵撞了個滿懷,好在關鍵不是那種亂嚼舌頭的人,要不真難說了呀!名聲、地位、榮譽、家庭…這一切也許一夜之間便會化為烏有。所以,他不得不小心謹慎了。

有時候,徐苑想努力把她忘卻,回到以前的生活軌道上去,但任何努力都是徒勞無功的。越是想刻意地忘掉,卻越發地思念。這種矛盾的思想鬥爭一直糾纏著他,讓他魂不守舍,寢食難安。這樣想多了便不再多想,便有放任自順其自然的意思了。

說實話,認識潘曉莉之後,徐苑覺得自己更年輕更充滿活力了。這是一見鍾情的愛情嗎?這是魚水之歡的愛嗎?不知道為什麼,只要和潘曉莉在一起,他的每一神經都鮮活了,充滿了張力;每一個細胞都靈動了,充滿了情。他們在席夢思上,在客廳的沙發上,在衛生間的浴盆裡…都瘋狂過。她還喜歡開著燈面對著明亮的鏡子做,還喜歡各種高難動作的姿勢,更多的時候她喜歡在上面,很藝術地調動著他的積極——讓他像一匹野馬,在無邊無際的草原上馳騁;讓他像一隻海燕,在驚濤駭的海面上翱翔!他也喜歡她的尖叫,喜歡她在上面的揮汗如雨。他看過一個作家的一部小說,叫《細雨中哪喊》,他覺得這麼好的書名不應該讓作家糟蹋,而應該用在她身上。她一邊淋漓盡致地做愛,一邊歇斯底里地“哪喊”

每當風平靜之後,徐苑便覺得忐忑不安起來:他愛她,但不能給她任何承諾,也許一輩子也無法給她。

這時,他會說:“莉莉,對不起,我不能給你名分啊。”她笑盈盈說:“要什麼名分呀?我是那種胡攪蠻纏的女人嗎?只要你的心屬於我,我就心滿意足了。苑哥,我永遠愛你!”潘曉莉很多時候像一個不諳世事的孩子,常常從背後蒙他的眼睛,戳他的胳肢窩,或者,提一些腦筋急轉彎之類的古怪問題,讓他回答。總之,她把他帶入了一個全新的世界,讓他重新回到青年少的黃金時光裡——她問:“黑雞厲害還是白雞厲害?為什麼?”他回答不出來。

她笑:“傻瓜,肯定黑雞厲害囉!黑雞能下白蛋,白雞卻下不了黑蛋嘛。”她問:“哪一種死法是一般死囚所歡的?”他答:“安樂死吧?”她還是笑:“笨,老死。”她再問:“書店裡買不到什麼書?”他答:“天書。”她依然笑:“錯!遺書呀。”他生氣了:“怎麼盡出些晦氣的題呀?再這樣,鄙人將拒絕回答了。”她相依相偎撒嬌,逗他笑。

她問:“什麼事天不知地知,你不知我知?”他說:“你不會瞞著我很多事吧?”她笑了:“怎麼會呢?你回答不出來就別轉移話題嘛,答案是鞋底破了個哩。”她又問:“風平靜的大海上有一艘很大的艦艇,它本來定員是六十人,結果,在上到第五十九人的時候,它居然就沉到海里了!這是為什麼?”他哈哈大笑:“我總算答對一題了,其中一人是孕婦吧。”她笑得前俯後仰:“你以為真對了?還是錯!這是一艘潛艇啊。”和潘曉莉在一起,徐苑覺自己真的很開心、真的更年輕了。

來和賈副縣長清水縣駐京辦主任陳來陪同賈副縣長也來了。

賈副縣長大搖大擺走進大廳,一臉平和地和關鍵握手後,又對著馮秘書長點頭哈起來。倒是陳來神羞澀、手足無措,在關鍵面前很不自然。關鍵心裡暗暗罵賈副縣長:神氣個鳥,早知如此,誰還救這種鳥人?

昨晚,因為今舉行活動,關鍵把手機一關,早早地睡了。大約半夜1點多鐘,陳來通過總機把電話打到房間。

“喂?誰呀?”關鍵睡夢中驚醒,胡亂摸起電話,還以為什麼要緊事。

那邊卻沒有聲音,對方肯定在猶豫著什麼。

關鍵急了:“怎麼不說話?究竟是誰嘛,再不說我就掛了!”

“我——來,關主任。”陳來說。

“什麼事啊,深更半夜的?明天還有重要的酒會呢。”關鍵直截了當問。

來說:“賈縣長被抓了,派出所,剛才!”關鍵很納悶,提高聲音連珠炮似的問:“怎麼會被抓了呢?他不是來參加酒會的嗎?為什麼被抓了?”陳來說:“嫖娼。”關鍵想了想說:“我也沒辦法啊,我能有什麼辦法呢?”陳來帶著哭腔說:“關主任,我求求你了,你總是有辦法的。在北京出了這樣的事,我肯定脫不了干係,再說‘兩會’剛結束,這事如果抖出去,就不只出清水的醜,也出了香州的醜呀。”關鍵只好說:“你在派出所門口等,見面再說。”放下話筒,關鍵左思右想才想到章樹立,章秀才應該幫得了忙,他曾經誇過海口,他是市公安局長的座上賓呢。

關鍵打章樹立手機,關機;再打到家裡,總算找到了。章樹立很不耐煩地說:“我說關主任,你要不要人睡呀?哎呀,那可幫不了,你想半夜三更的我能打電話找領導嗎?這樣的事最好直接找派出所人,我記得去年你們不是請駐京辦所在轄區的派出所所長他們吃過飯嗎?找找他,也許是個辦法啊。”章秀才的話倒提醒了關鍵。駐京辦這兒的派出所勞所長是比較,不只請吃過幾次飯,還拜年問送過禮呢。但是,兩個地方隔得這麼遠,而且不在同一個區,恐怕八杆子打不到地方,扯不上什麼關係。關鍵思前想後也想不出別的辦法,只好僥倖碰碰運氣,把電話打給了勞所長。正在值夜班的勞所長很快,聽關鍵一說就答應下來:“你找對人了,所長正好是我警校的同學呢。”關鍵接了勞所長趕到派出所門口時,一眼看見陳來站在寒風中,把雙手在褲兜裡,冷得瑟瑟發抖。

來上了車,語無倫次好一陣才把事情說清楚。

夜裡,陳來陪賈副縣長去一家歌廳唱歌。望著美豔如花的小姐,賈副縣長早已瞪直了雙眼,並且咽滿了口水。末了,他和小姐談好價錢,準備帶到賓館巫山雲雨。走時陳來提醒說:“這是北京,又是‘兩會’期間,出不得半點差錯哪。”賈副縣長本聽不進逆耳忠言,早已慾火難捺了。他對陳來說:“你回去休息吧,越是危險的地方越安全嘛,你不知道這個道理?”陳來剛回到縣駐京辦,賈副縣長的電話跟過來:“來,出事了,快來救我。”被嚇出一身冷汗的陳來一想,出點事也好,昔趾高氣揚的賈副縣長肯定在那邊褲子了,以往“小陳、小陳”地指手畫腳叫,現在態度急轉直下,改口叫“來”了。再想,就不是一身冷汗的問題了,自己能脫得了干係嗎?賓館房間是自己開的,歌廳也是自己陪著去的,他倒黴,自己這個駐京辦主任能不倒黴嗎?

聽陳來說完,關鍵拍了拍勞所長肩膀說:“不好意思啊勞駕你了,勞所長。我和賈縣長同過事,讓他知道我來過,他那面子沒地方擱啊。所以,我就不進去了,你在他面前千萬不要提起我,把這事當作從來沒有發生過一樣吧。勞所長,我在車上等你吧!”他們下了車,關鍵叫住陳來說:“來,撈出來之後,你們直接打的走,不要跟我打招呼,啊。”關鍵坐在車裡想,好在去年年底拜年問時,沒落下勞所長那一份,要不怎麼好開口叫人家幫這麼大的忙呢。因嫖娼進了這種地方可不是鬧著玩的,嚴重得很哪!輕則罰款五千至一萬不等,重則拘留十五天,甚至還有通知單位來領人的…這時候如果袖手旁觀的話,賈副縣長就死定了。其實賈副縣長也不容易,奮鬥二十多年才爬到這個位子,也許他是一時心血來犯了錯誤呢?

關鍵又想起了去年年關到天堂人間玩時的情形,所謂天堂與地獄之間,也不過是一步之遙罷了呀!

不約過了半個小時,他們終於出來了。賈副縣長很難堪地和勞所長握手後,耷拉著腦袋、灰頭土臉和陳來打的走了。

勞所長一上車,笑道:“你這個朋友啊賊的,進去這麼久死活咬定自己是商人,證件啦錢啦都在賓館。我是好說歹說,陳主任還是幫他了三千塊罰款。”關鍵地點了頭,也笑了:“他是副縣長呢,能不嗎?”勞所長說:“副縣長算個!省長市長犯了事一樣抓!”關鍵把勞所長送回家,一再重複說:“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勞所長揮手笑道:“我從此以後該改姓了,要不你們真把我當撈人的人了呀。”章樹立與易瀚林章樹立到處都是人,和這個握手同那個寒暄,忙得不亦樂乎。他把關鍵拉到一邊小聲開玩笑:“關主任滿面風,新郎官一樣,昨晚去天堂人間了?”關鍵笑道:“那是無底啊,你章秀才不去我敢去嗎?去了只怕再也回不來呀。”章樹立說:“那昨夜誰進去了?”關鍵說:“一個朋友。”章樹立一臉的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