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體前傾,像沒聽清楚一樣抬高音量問道:“你說什麼?”吳桐一怔,道:“他沒有和你說過嗎?那劇的成年組夏天就來中國拍攝了,他直到秋天才來,是因為身體出了問題,嚴重脫水的後遺症,好幾種炎症,情緒也不太對頭,調理了幾個月。”李錚受到了極大衝擊,追問:“到底,到底是怎麼回事?”吳桐道:“就是你走了以後,他待在那房子裡等你,一個人不吃不喝,至少也有三四天,我到的時候他發高燒,神志不清,還以為我是你,我送他去醫院,他一直嚷著是他錯了,還叫我不要走。後來出院後,身體太虛弱,他也不願意回你家,我就讓他暫時住在了我那裡。”李錚心臟下墜,一陣茫然。
幾年前,1997年6月,他在好萊塢,向簡小樓問,想不想跟我回中國,一起生活。
簡小樓說,我不想。
他們隨即在好萊塢分開,李錚獨自回到紐約,接到國內打來的電話,說他祖母病危,讓他火速回國,他匆匆收拾行裝,走前在桌上留了封手寫的短信給簡小樓,信中告知:有事回中國,辦完會回來。
李錚祖籍蘇州,從小跟隨父母親在北京長大,回國後從上海星夜奔馳回到蘇州老宅,所幸和祖母見了最後一面,老人溘然長逝,隨後是白事,大家族禮節繁複,他又是唯一的孫子,數個夜都守在靈前,全了禮數,也全了自己想送老人最後一程的心意。
等白事結束,他把電話打回紐約的公司,公司那邊表示了關心,才問他何時回去?
他卻不能馬上返程,他的父親亦是獨子,這陣子比他更忙,辦完事後累垮了身體,自己倒也住進了醫院,他需得等到他父親身體痊癒,才好回去。
他回來前跟的是《秦始皇》項目,和人事通完電話,又給同組編劇打了過去,詢問這劇的相關進展。
這位女同事和他關係很好,高興地和他聊了一籮筐有的沒的:“已經本子了……你的綠植我每天都記得幫你澆水……這劇說要去中國拍……隔壁蘇珊娜再婚了……成年嬴政也是位美籍華人演員……你那個學弟搬去和吳同居了……”李錚沒有再回美國,他的學業早已結束,而《秦始皇》劇組七月份就來到了中國,他等父親出院,父子兩人一起去了陝西。
半個月後,媒體爭相報道,新中國第一代電影人李述之子、國內知名實業集團領軍人李隱璞,為中美意三國合拍史詩大劇《秦始皇》追加兩千萬投資,成為該片中國一方投入金額最大的投資商。
當然是因為有利可圖,更因為李錚參與了這部劇。
直到九月底,簡小樓才也來到中國。
重逢那天,李錚和他握手,金桂飄香的時節,他手心裡冒著冷汗。
李錚對他說:“你好,簡華先生。”各方投資公司當天都有代表在場,所有人表現得都很得體。
散場時,李錚看到吳桐幫簡小樓披了件外套,還輕託著他的手臂,以一中庇護的姿態,陪他出去。
那時李錚以為……
就像他聽了旁人說,他離開紐約後,簡小樓和吳桐的“同居”關係,他也這樣以為。
他沒想過分開時,活蹦亂跳的,在好萊塢指著他的鼻子破口大罵的簡小樓,會在分開後,變成一個身體虛弱,時常需要旁人照顧的病人。
再到後來,他們一度冰釋前嫌。
簡小樓也從沒說過,自己曾經在紐約那座房子裡,孤獨地等了他幾天之久,甚至還差點因此送命。
他從來不知道這件事。
和吳桐見過面那天,他回到家,他和年幼的簡寧川住在一起。
簡寧川揹著米老鼠小挎包,拿著一個小鏟子,在院子裡玩“挖蚯蚓”的遊戲,挖得滿臉滿身都是泥。
因為他對照顧簡寧川的阿姨代過,這種遊戲是可以玩的,玩過洗乾淨就可以,自由自在的小孩子天不該被所謂“衛生”所束縛。保姆阿姨只站在旁邊看著,也不加阻攔。
簡寧川見大人回來,小短腿快跑幾步,到李錚面前停下,手指揪住李錚的西褲,立刻蹭在上面兩個小小的泥印,他聲氣地叫:“乾爹!”李錚低頭看他,他的臉和簡小樓幾乎一個模子刻出來的,簡小樓幾歲時大概也是這個樣子。
他晃李錚的腿,催促道:“快抱抱我!抱抱我!”李錚把他抱起來,讓他坐在自己的臂彎上,他用自己的小泥臉去蹭李錚的臉,見蹭髒了,還很得意,說:“我好愛你呀,有泥巴都要分給你,你愛不愛我?”我當然愛你,川川,我非常愛你。
縱然你來到這世上原本是個錯誤,但此時此刻,我已經錯過太多,如果沒有你,我於這世上只怕再沒有任何留戀。
噔——李錚從這悲觀的睡夢中驚醒過來,竟被十幾年前的情緒支配,腦子裡嗡嗡作響,好在很快,他清醒了。
不知什麼時候,他不知不覺也睡著,半身滑了下來,簡華也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趴在他的腹前,兩手抱著他的,睡得還是很沉。
已經早上七點多了。
這一夜似夢非夢,憶起很多陳年往事,已經悵惘過去的數個秋,他反倒很少去想起這些,是因為命運恩賜,讓他重新得到早已失去的珍寶,所以這些舊事才重又踏破虛空,在思緒裡翻滾而來嗎?
窗簾的縫隙透進來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