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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深處,尋了個高坡,通宵不眠,專注盯著驛館動靜。
第二清晨便有一隊士兵匆匆趕來,拿著一張畫像盤問,那畫像上正是方繭。
問話一圈,沒人目擊這人經過此處,士兵只得打道回城,方繭這才繼續趕路,夜兼程行了十幾天路,在一個漆黑的夜到了他想去的地方。
天蒼蒼,野茫茫。連成一條河的星群與他對望,方圓舉目,只有他獨自一人,風經過他耳旁,什麼話都沒有說。
方繭看著這無邊草原,開心一笑,折一草莖叼在嘴裡,長舒口氣,“說好一起來的,是我背約。”又走許久,尋到長著一片樹林的低坡,夜深風寒,灌入他喉嚨,口一陣急氣,他咳嗽起來,想停下來卻咳得更厲害,咳到身子發抖,他死死捂住嘴,單膝跪地,又過一陣,才緩過氣來。
躺下歇了會兒,他扯開包袱把毯子取出來,仰天躺倒,看著星河,睡意襲來,慢慢閉上眼睛。天和他的心,都無邊無際。
第二天早上,他被一頭醜醜的野羊咬醒,羊的嘴對著他掌心,那裡有一灘暗沉沉的血跡,泛著黑,野羊正要去舐那裡,他猛地一把推開羊頭,差點被羊反身一踹踢到口。
“我是救你啊,傻羊。”他一抹嘴邊,果然還有泛黑的血跡,都是昨夜咳出來的。
兩下三沾點草葉水用袖口擦淨,他收拾包袱,在草原裡漫無目的走起來,那頭野羊也不怕他,繞著他轉,還總想他的手。
他擦乾淨了手,但還是把羊頭一遍遍推開,一人一羊鬥了一路,倒也好玩。
那羊好像知道他在找什麼,走著走著,已在前頭領著他,周圍逐漸越來越多林木,終於到一處,水草肥美,無邊茂盛。
方繭摸摸羊頭,野羊挨著他腿邊,他手指在空中一劃,從落處到出處,咧嘴一笑,朝著天地大吼:“你們,從參至商,從今天起都算我鄰居啦!”如此天天遊獵,除了填飽肚子、到處閒逛外,什麼都不想,偶爾去最近的市鎮販個貨添補家用,方繭估算,逍遙子怎麼也還有個大半年,等到下次皇家圍獵要佔用草場,如果那時還跑得動,就再尋個好地方去。
其實他還有很多地方想去,都是書裡讀到過的好地方,只是山高水遠,不知走不走得到了。
何曾想,本沒到下一年開,居然下一個月,皇家的圍獵隊伍,就轟轟烈烈開過來了。
方繭早上被這聲音驚醒時都呆住了,他才在獵場逍遙了十天,才十天啊,他趕到這裡都用了十幾天吶。
聽起來皇家的隊列很長,人馬,車隊,轟轟烈烈的蹄聲、車輪滾動聲,方繭一辨認出來就知道大事不妙,只好長嘆一聲,背起鋪蓋扁擔鍋碗瓢盆弓,到最近的鎮上尋了個破廟山住下,幹回賣貨郎的老本行攢點路費,挑扁擔戴斗笠到處販貨,一邊盤算接下來去哪裡。
卻有人好像把他看透一般,不過第二天,才第二天啊,這扁擔貨郎的地攤就來了個闊綽客人。
“賣貨郎,你這兩擔貨我全買了,還有明天的貨,後天的大後天的——你這輩子每一天。”方繭蹲在地上,間還叼著半片黃杏乾兒,“殿下,有沒有人跟你說過?你是真的很煩人。”七皇子也蹲在地上,拿過那半片果脯放在嘴邊,了下,“嗯,甜。”
“當然甜了,本地杏乾兒天下聞名,我方貨郎童叟無欺。”七皇子笑笑,“我不是說杏甜。”方繭一愣,七皇子已經身子前傾湊過來,聲音低沉,聲聲入耳,“我沒有答應要放你走。”方繭往後一靠,“我也沒有說過我是江尋。我就不認識你了,你想怎樣?”七皇子笑容淡去,“那就不認識。”一把抓過方繭的手腕,神決然。
“在下劉忱凜,心意赤忱,風霜凜冽,一熱,一冷,你不會忘記我的。”這語氣,比那一年那一句,少了忐忑,多了許多不容猶疑。
方繭沒有回手。他知道自己的力氣已經比七皇子大得多了,但也知道,他從沒有真的回手過。
☆、二九·名字聖上的身體狀況已經無法遊獵,都在獵苑行宮高臺曬太陽看景,政務大半都給七皇子了。
其實聖上已經提過好幾次,想來獵苑。每次都和多年前一模一樣,所有大臣都反對,除了景王。這一次,景王主動提出來,立刻得了聖上的贊同。幾乎所有大臣都不想在這個時候忤逆景王殿下,於是才有了提前到來的這次並無圍獵的圍獵。
聖上早已經沒有力氣縱馬馳騁了,七皇子知道這一點。這一次他提出這個建議,也不完全是利用。暮途窮,棋局到了收官處,他們終於都不必再彼此算計。等待年邁的棋手燃盡最後的燭火,然後接過棋盤的人,獨自等待下一局。
他心裡明白,為何父皇病重時,總格外想去圍場。這天下,是父皇從戰亂中一點點收回,少年時起戎馬馳騁,昂振奮,整個後半生卻都困坐金龍御座。父皇心中,始終牽念縱馬無疆的歲月,越是走到末路,他越是想回憶往昔的天廣地闊。
七皇子每處理完公務,去聖上那裡問安,陪著下會兒棋,議論下朝政,餘下的時間都和方繭在一起。
他也真如他所說一樣,再沒有問過方繭是不是江尋。每兩人一起散步看花讀書,那一兩個時辰,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