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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道:“可她是朕的女兒,是這個帝國的公主。她該過什麼人生,輪不到她決定。”聖上沒有再多說什麼,恢復面無表情的神,責令三皇子即刻啟程,將風浣公主中途截住,送歸漠北,今後商隊商路諸事,轉太子督辦,糾察涉事人等,不可再興風作。
針對三皇子的處置,簡簡單單,卻讓人心涼。
“送風浣回去以後,不必再回都城。南詔又有異動,你去協理駐防吧。”聽到處置竟然如此嚴重,七皇子剛開口道“聖上——”,要為三皇子求情,就聽到三皇子已經領命:“謝主隆恩。”明裡暗裡,所有人都知道,太子只剩七皇子一個障礙要剪除了。
半年後,三皇子在敵軍一次突襲包夾中率部斷後,身中數箭,戰死沙場。噩耗傳來,章先生報至七皇子書房,當時正是子時,萬籟俱寂,七皇子在閱覽政務所涉資料書冊,忽見章先生匆匆敲門進來,心中已預到三分。
得了噩耗,七皇子面無表情,只是雙手撐著桌子,慢慢站起身。
他看著攤開一桌的書頁,像是發問,又像是自言自語,“三哥自幼身強體壯,力能扛鼎,又久經戰陣,我曾親眼看他背上捱了數下斧削,三支箭貫穿肩胛,縱使那樣,還是從鬼門關回來了。突襲包夾?身中數箭?死人說不了話,要我怎麼信?”章先生低頭,似乎也有相似猜測,但他和七皇子都知道,沒有證據,多說無益。
七皇子仍然死死盯著桌上的書頁,好像那裡就藏著什麼致命的秘密一樣,死死盯著,聲音愈發卻越發平靜,講起了很久很久以前的事。
“我記事起,三哥就是那個剛正不二的三哥,看不慣太子,覺得太子隱隱有一股狠毒涼薄。三哥相信男兒當報效家國,最好的歸宿就是戰死沙場,從小到大就是個硬脾氣,不走捷徑,也不賣眾兄弟面子,獨獨風浣,是他唯一的軟肋,什麼事情,哪怕是他最受不了的風花雪月吃喝玩樂,風浣去講,他就會答應來。
“章先生,你知道吧?風浣公主的祖父是父皇手下將領,父皇登基前就跟著父皇一起平定各地叛亂,一族百人,上至耄耋,下至弱冠,五十六人捐軀,滿門忠烈。
“父皇登基後幾年,戰事才徹底平息,追授犧牲的將領時,發現這一族只留下風浣這一個孩子,她生母難產而死,風浣孤苦無依,父皇就賜風浣國姓,寫入同宗,封為公主,從小養在宮中,百般嬌寵。
“可風浣果然是將門之女,幼時就已不愛嫻靜事物,抓鬮都能爬歪,抓住了騎歸來的三哥那把弓,稍大點就整天跟著哥哥們打鬧,尤其是武功最好的三哥。
“三哥一開始還嫌棄她,後來風浣和三哥打賭,打了一場,竟然讓風浣贏了,那以後,她就與三哥形影不離,直到三哥入仕,再到三哥出征。
“三個第一次出征那,風浣讓我陪她偷偷出宮,想暗中送三哥一段路,結果從來不哭的風浣,從宮中哭到城郊,早就被三哥發現了。
“三哥就像風浣每次任不守規矩時一樣,不理她,沒想到風浣哭得更厲害,最後三哥由著她,眼淚鼻涕都抹在他戎裝上,等到風浣哭暈了,才讓我把她揹回宮來。
“後來她還偷了騎場侍從的獵裝,帽子大到都能蓋住她的臉,她卻義正辭嚴,說要去投軍,要跟著三哥打仗去,宮人拿不住她,碰到父皇來了,把父皇氣到笑出來。
“我是真的以為,我們兄弟沒一個能逃過,可至少,至少至少,父皇不會把風浣當棋子了。我怎麼會那麼想呢。父皇……呵。
“風浣之前寫來幾封家書,她知道三哥總在外,特別代我轉,寫給三哥的那封,要我等到三哥從戰場歸家,再親手給三哥。
“我應該看看的。如果我看了,我就知道,三哥一定會心軟。一定會瞞著父皇,瞞著我,拋卻前程,眼看著父皇對他多年來的信賴灰飛煙滅,就算那樣,他也一定會給風浣庇護。
“也許三哥和我一樣,也信父皇不會拿風浣當棋子了。可他又和我不一樣,他直到風浣出嫁那時都相信,相信父皇讓風浣遠嫁的不得已,而不是把風浣當一份大禮去換幾年安定。
“三哥又怎麼會不知道幫助風浣出逃是下策。我能猜到,他的本意是相信父皇心底依然寵愛風浣,想帶著風浣一起向父皇求情。三哥一定也做好了準備,要付出很重很重的代價。
“哪知道有人,手那麼快。不知耕耘了多少年,暗暗把情報網鋪得那麼大,拉攏的人那麼多,邊地傳信,竟比逃回來的風浣還要早到。
“他可真有耐心。一年年養著這張網,一時用到了,一擊致命。”七皇子撐著書案的雙手緊緊握成了拳頭,那些書冊被他攥在手心,碎裂成燒過的殘燼一般。
章先生搖了搖頭,“殿下,逝者不追,當早做應對啊。”七皇子咬咬牙關,壓抑著,從牙縫裡吐出幾個字:“應對?我只想讓他死。”沒有點名,但兩人都知道這個他,說的是誰。
章先生趕緊勸道:“殿下,時機未到。太子的破綻太難找,殿下辛苦收集這些年,也只有有限的證據,還撼不動他這樣樹大深的勢力,加之宮中有皇后襄助,要尋得一擊致命的時機,必須耐心等待。”
“我知道……”七皇子鬆開拳頭,坐回椅中,“死太便宜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