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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股涼意,才發現七皇子坐在地上,挨在邊,握著他一隻手腕。七皇子出的手臂、袖子、衣襟,都是血。江尋心裡一緊,然後想起,父親已經走了。走得那樣慘烈淒涼。
他拉起被子,把自己捂在裡面,雨還未過去,雷聲已經沒了,可那時的雷聲還歷歷在他耳邊。被子裹著他無聲的哭嚎,發抖,捂住了他的痛。
像是有應一般,就算江尋把自己捂在被子裡,七皇子仍然驚醒過來。他看到面前蜷縮成一團的江尋,用力挪動麻了的身軀,站起來,俯下身,輕輕張開手,用懷抱擁住江尋,什麼話也沒有說。
第三天,江父死訊出,被歸為畏罪自盡。
聖旨下,江家被查抄,江家母妹被貶為娼籍,江尋被貶為漠北行宮苦役,今生不得離開駐地。
出發往漠北之前,江尋住在勞役營房,因為他是戴罪之身,被關在一間牢房裡。
不顧章先生的勸阻,七皇子去勞役營房找江尋。可真見到面了,又發現不知道說什麼。
“也好。”最後,還是江尋打破沉默。他拿出那紫檀簪子,什麼話也沒說,只是進七皇子手裡,七皇子不接,兩人僵持著,江尋忽地說了一句:“這一生,不必再見。”七皇子睜大了眼睛,江尋垂目,兩人沒有四目相對,可江尋眼中的決絕,他看到了。
“你在想什麼,江尋。”他問,卻又不是問。
他最害怕的,就是他猜中了江尋的心思。
“你是不是在想,要用餘生去復仇?所以你要先斬斷和我一切聯繫?”江尋沒有回答。
七皇子的呼急促起來,“你要如何去?太子的勢力大到可以由他心意遣散天牢最深處的侍衛,連我要做什麼都不過借他的光,這樣的人,你要怎麼去鬥?他為了一場誣告可以籌謀數年,這需要怎樣盤錯節、眼線遍地的網織羅列,你想過沒有?”江尋的臉比之前更冰冷,七皇子從未見江尋出過這樣神。
他一時情急,不顧江尋抵抗,緊緊抓住江尋的手臂,脫口而出:“江尋我求你聽我一句:不要去送死!”江尋聽了這話,雙眼一亮,怒目圓睜,掙脫七皇子,拿起手中那紫檀髮簪,一下折斷,扔在地上,冷冷一句:“我江氏一族生死,何曾敢與你有關。”七皇子聽了這話,怔住,許久,沒有再說什麼,跪地把簪子的碎片一片片收攏,抱在一塊手絹中收好,起身,只說道:“我會讓你平安回到我身邊。到那時,我親手為你戴上它。”留下他帶來的包袱,七皇子轉身離開。走了兩步又回身,一字一字,字字都像刻在心上一般鄭重,“你要保重。”不知七皇子走了多久,天光已暗,四壁寒涼。江尋打開七皇子留下的包袱,裡面有禦寒的衣物,銀兩,還有一本他們倆一起編寫的詩集,第一首就是石橋下的那四行。
他閉起眼,看見石橋下模糊字跡。其實那時他已看出,那字跡,是陳年的血,與石相溶,變成深褐的灰。
看到那首詩時他還不知道,原來也有這樣的時候:沒有誰負了誰的心,只是有些人的分離,並不是因為不再相愛。
閉著眼,他彷彿能聽見金的魚遊過他們的肩,微風清波,影反在橋底,像發亮的紗的遊絲,中間,荷池浸潤青石,水花拍在雲紋,字句映照,撇捺間,像一個不小心出聲的秘密。
“小八,喜歡麼?”他轉頭,看見身旁那幻影問他。
“喜歡。”靠著冰涼的石牆,他說。
“很喜歡,很喜歡。”☆、二二·離人幾天後。
離城時,江尋手腳都戴著鐐銬。他一直低著頭,直到一處,他才抬頭望了眼,只這一眼,押囚的監官一鞭子打過來,打在江尋鼻樑上,綻開一道口子,下血來。
“看什麼看?罪臣之子,也配抬頭看景王府的牆瓦?”小江低下頭,再沒抬眼看。
那個湖心島,會再盛開成一座花洲吧,等冬去來。
可是,他的冬天,不會過去了。
因此一役,太子勢力達到前所未有的鼎盛。第二年一切太平,唯獨深冬時聖上染了風寒,遷延不愈,朝野都在暗地議論太子隨時可能登基。
江母與江妹被貶入娼館後,七皇子請章先生打點,將她兩人安置妥當,如今都城局勢不穩,一旦太子登基,江氏餘族死生難料,七皇子前去探望江氏母妹,言及聖上身體,江母很平靜,說,這一天早晚會到。
江母拿出一個包裹,請求七皇子,有機會去漠北獵苑時,捎這個包裹給江尋,言其中有一封書信和一些禦寒衣物,還有能使凍瘡癒合的膏藥。
又過一月,開,聖上身體忽然大好,朝野私下議論,都說聖上像迴光返照,某,聖上忽然說既已開,該按常例圍獵,全部朝臣和太子都反對,唯獨景王沒有。
下朝,聖上留七皇子對弈,到一半,宮人端來藥,聖上不喝,七皇子勸他,聖上不大樂意,“既然關心我身體,為什麼你不和其他人一樣,反對我去獵苑啊?”七皇子猶豫,聖上說:“但說無妨。”七皇子離榻,跪地,慎重道:“兒臣閱讀醫書典籍,各種病症,各有對應的忌口,然兒臣也聽得民間郎中說過,若患者已享高壽之天命,則時時遵循醫囑止不如遂其一二心願。太子殿下與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