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妨。”

“小侄聽聞，從前洛二叔帶楊家後人逃亡時，方向正是去往蜀地。”

“……你也相信‘楊家後人來複仇’這種言？”

“並非，只是小侄認為，空來風，非是無因。”白朮沉默半晌，眉斂目凝，似是在準備合適的措辭，而後他緩緩開口，將話題一晃拉至了二十年前:“清嵐山莊莊主的夫人，是你洛二叔多年未見的師妹。他多年未與師門聯繫，不知師妹已嫁做人婦。”

“故人相逢，竟是此境地。”衛殊行聞言悠悠喟嘆。

“……那位夫人提劍自戕之前，將自己尚在襁褓中的幼子委託給了洛二，並囑咐他定不要讓孩子知曉自己的身份，因為她只想讓孩子好好活著。洛二既然當時答應了她，今後就必定不會辜負她。”

“原來如此。”衛殊行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轉言道，“但是，你們與二叔二十年未見，他杳無音信，你們不擔心，他有可能是遇到了不測……”白朮淺笑著搖搖頭，打斷他:“賢侄，你不知他的能耐，他從來只能讓別人遇到不測。”他抬眼望向窗外，眸中竟有一絲亮光一閃而過，語氣意味深長:“那可是‘百罹遊仙’洛九淵啊。”.

月光冷寒，如凝固了天涯的霜雪，死不旋踵掙破了蒼茫的天幕，化為黑乾坤中唯一一點負隅頑抗的光，引得夜間各懷心事的人仰首遠望。望眼穿，仿若能在漂泊的道途中，望出些許寄託與希冀。

顧雪明站在雕花的窗前，望著天空，憂心忡忡。

颶風起於青萍之末，事發於微小之端。這一次，他總覺得將有變故發生，他的直覺一向和準，山雨來風滿樓，而他卻不知風將與何處起。

多年前他曾生了一場病，雖然病已痊癒，身體卻早已不是年輕時的狀態，江湖奚落他的人十有八九，他無力反駁，因為‘一顧驚鴻’的確飛不起來了。

一把劍的悲哀，莫過於它承認自己已經生鏽蝕骨，成為了廢銅爛鐵。

“爹，這麼晚了，叫女兒來是為何事？”一位星目柳眉的姑娘出現在他身後。

此女青絲綰髻，膚若砌雪，抿櫻紅，眸間卻透出一絲銳利。其著一身淺綠錦衣，柳束銀紋寬帶，衣襟繡花，似有寒梅暗綻。拔的身姿透出一股英姿颯，讓人見之不忘。

她正是顧雪明的長女，顧飛雨。

顧雪明二話不說，走上前把顧飛雨的手掌攤開，將帶在頸上的鑰匙取下放在她手心:“飛雨，你將此物收好，倘若今後家中有變，你立刻帶他走，去找衛殊行，讓他帶你離開金陵。”

“變故？好端端的，會有何變故？”顧飛雨不解。

顧雪明握住女兒的手，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你只要按爹的話照做就是了，今後你若混跡江湖，如何為人，如何做事，爹曾經教過你的，且記住了。”顧飛雪垂下了頭，縱然不知手中鑰匙是何特殊之物，卻覺得其有千鈞之重。父親的話在她心中起一股莫名其妙的悲意，冥冥之中覺此乃某種訣別之語。

她突然有萬千話語，又一句話也說不出，只好將這突如其來的責任一眼不吭地扛在了身上。

另一邊，衛殊行正告辭白朮，推門而去，被白朮叫住。

“賢侄，你身邊那位叫柳雲生的少俠，你清楚他的身份嗎？”衛殊行遲疑半晌，道:“柳兄是我的朋友。”

“有朋友固然好，只是人心難測，三叔只是擔心，此人接近你，別有目的。”衛殊行為寬白朮，罕見地提笑了笑:“三叔放心，小侄心中自有分寸，倘若他真的別有目的，小侄自有辦法對付他。”.

時間過的不疾不徐，金陵仍是風平靜地過了兩天。

然後，金陵下起了暴雨。颼飀敲打著屋簷，淋浴著草木，街上頓時空無一人，只有雨注成河，在青石板磚的街上緩緩淌。

雨來的總是猝不及防。

黃衣的姑娘打著傘，敲開了衛殊行的門。

“衛少俠，我們家姑娘有請。”柳雲生立即出言不遜:“這死丫頭，真會挑天氣。”兩人打傘來到歸雲居時，柳雲生停下了腳步，轉向衛殊行:“你進去和她做個了斷吧，我就在外面等你。”於是衛殊行獨自上了樓。

可能是下雨的原因，今天的歸雲居客人很少，整個樓都空曠極了，能聽見雨打水之聲。

他推開了門，這一次，門口沒有侍女。

若是再給他一次選擇，他可能不會開門。

王卿月端坐在朝門的雕花桃椅上，含著淚直勾勾地看著他，身上地下一片鮮紅，仿若處在綻放的花堆中，襯得她的如雪膚更加蒼白。

一把劍貫穿了她的口，將她死死釘在了椅子上。

天節劍。

第6章6衛殊行失魂落魄地走到王卿月身邊，半跪在了地上，手顫抖地扶上天節劍的劍柄，看見王卿月口還在不停地往外淌血。

他已然知道，這是一個圈套，而他現在，已是身陷囹圄之人。

王卿月蒼白如紙，生命已經在一點一點往外失，她掙扎著抬眼看向衛殊行，淚水覆蓋了她的眼眸。奮力地張著口，似有千言萬語想要訴說，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能發出不像樣的沙啞音調。

衛殊行猶豫片刻，還是輕輕握住了她已經脫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