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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是用環抱一樣的姿勢自後覆住他。一手疊在他的手上緊握著劍柄，另一隻手虛扶在沈驚鶴處，以便帶著他學會如何用周身的力量使力。

沈驚鶴的身子微微一僵。明明隔著冬厚厚的衣袍，他卻彷彿本無力抵擋身後的溫熱透到肌膚之上。悉的氣息又鋪天蓋地將他罩住，那挾著北境疆場的冷冽，此刻卻如同手中溫馴的三尺長劍，盡數化作了一往無前又忠誠不二的溫柔。

梁延沉穩如醇酒的聲音又在身後響起，腔因發聲的震動清晰地傳遞到了後背，攀爬蔓延到了四肢百骸。沈驚鶴咬了咬舌尖試圖讓自己鎮靜下來，背後有力的陣陣心跳聲，仿若讓他的心也跟著惶惶不安地輕顫了起來。

“這第一招，乃是刺。”梁延握住他的手，引領著他握劍屈肘，上提至腹，再以平劍之勢向前猛然直刺。劍芒宛若蛟龍出水，挾著利光迅疾往前飛去，驚散了飄飄搖搖的瓊霜飛雪。

“第二招，點。”梁延正待繼續引著他，卻發現沈驚鶴半邊身子都緊張地繃直。他笑著輕拍了拍沈驚鶴的右手腕，充滿磁的話聲近在耳畔，“放鬆些，你這樣如何練習？”沈驚鶴深深呼了片刻，還是忍不住別過頭暗暗朝他飛了一眼。

這人還說，也不看看是誰讓他緊張如斯……

莫名其妙吃了沈驚鶴一記白眼，梁延一時竟摸不著頭腦。想了想，覺得興許是自己方才要求太過嚴苛了，於是他的動作又刻意再放輕了幾分。

“來，我們繼續。點劍的提腕，講究的是短促而有力。”梁延握緊他的手腕倏爾向上一提，又借積力直達劍尖下鋒，勢道凌厲地驟然向下啄擊，周圍竟隱隱傳來破空之聲，寒星四濺。

“很好，我們再來學習第三招……”沈驚鶴咬牙掙扎再三，還是認命般地氣餒開口，聲音竟有一絲不易覺察的顫抖。

“梁延，你……能不能退開些，讓我自己來。”

“怎麼了？”梁延仍半抱著他，有些訝異地低頭追尋他的目光。沈驚鶴卻是別過頭不看他，墨髮間出的耳尖有些微紅。

他定了定神，明明已決定坦率地說出自己的情緒，話到嘴邊，卻仍是不免有些難為情。

“你一貼近我……我腦袋裡就跟灌了漿糊似的，明明很努力去記，卻是什麼都想不起來……”他說完後，也自覺此番話十足的古怪，趕忙掩耳盜鈴地低下頭去。

梁延在他身後足足愣了半刻，這才輕笑了出聲。剛開始只是從緊閉角間不經意溢出的幾聲悶笑，到最後，竟是再也忍不住似的一把將他摟得更緊，整張臉都埋在他烏髮逶迤的肩窩中，揚聲朗笑了起來。

“你、你笑什麼……”沈驚鶴只覺得連手都僵硬得不知往哪兒放了。梁延灼熱的鼻息隔著衣領輕拂在脆弱的脖頸上，讓白皙的肌膚都不知所措地染上了微紅。他本想讓梁延聽了話放開他，誰知道梁延反倒將他扣得更近，一絲一縫也不留，彷彿要將脊背與膛間的空氣盡數擠壓出去。

他腔的震動因著一下比一下朗澈的笑聲愈發清晰，沈驚鶴頭暈目眩之時，只覺得本分不清有如擂鼓的心跳聲究竟屬於他們之間的誰，抑或那聲音本就合拍得化為一致。

“我笑，是因為我很開心。”也不知過了多久，梁延終於肯放開他，按著他的肩膀將他輕輕轉過身來，小心翼翼的動作彷彿在對待著世上難得的珍寶。他低垂著眼望來，畔仍勾著濃得化不開的笑意。

沈驚鶴望著他溫柔看來的目光，一時竟有些發怔。

他好像，從來沒看梁延笑得這麼開心過？

“笑就笑吧。”他洩了氣似的別開了眼，“反正，又不是沒在你面前丟臉過。”梁延但笑不語，好半晌，重新輕輕拽過他的手，指尖在他掌心微勾。

“再練會兒？”

“……嗯。”

…

…

天漸漸昏暗了下來，暮雲低垂，北風捲挾著冰涼的碎雪面吹來，星星點點的霜便落滿了衣角髮間。

青緞簾子的馬車已穩穩在大道上停好，馬蹄左右踩動著，在覆了薄薄一層落雪的石街上留下一個又一個淺印。

“真要走了？”梁延陪沈驚鶴慢慢走到了將軍府門外，看著他裹在白鶴氅間顧盼神飛的清俊眉眼，心中似是要軟成一灘水，晃漾滿盈的都是不捨。

“嗯，好不容易雪快停了，等會兒若是風再起，恐怕路上也要難走了。”沈驚鶴一路走來的步子也比平時磨蹭了不少。然而府中看著長長一條道，真正走起來卻是短極了。他只覺得還沒跟梁延說上幾句話，便一晃眼已到了府門外。

梁延聞言沒有說話，只是又抬起頭看了看半暗的天。

“怎麼了？”沈驚鶴也跟著抬起眼。回巢的倦鳥旋飛過天邊，並無什麼特別之處。

梁延定定地看著他，半晌，面上又顯出了一個極淺的笑容。

“但盼風雪來。”留你在此地。

沈驚鶴的呼窒了片刻，梁延的笑容晃得他目光微微地一閃，只覺得心底有一處被輕撓了撓。

“我，我真該走了……”他退後一步，梁延卻已是伸過手來，藉著層疊衣袖的遮掩，捉住他的手牢牢握著。

沈驚鶴低頭望去，冬的袖袍掩去了他們相連的手，然而他卻知道，梁延緊貼著自己的掌心是多麼的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