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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困在醫院伺候照顧病人，大好年華的荒廢，還不被理解好辛酸。之前的情已經被消磨變淡，丈夫脾氣大、病後不自律還作天作地。夫生活更是早就沒有，她還年輕卻在守活寡，不知道這樣的子什麼時候是個頭。

程晟一步一步的，撐著身子走回病房。

他想起身體還好時，祁衍也碰過他一次。他當時還又氣又委屈的不理他。而現在祁衍連碰他都幾乎不敢了，怕不小心疼他。

要是早知道……

他那時候，就該任由小衍為所為，就該把自己全給他。至少，不會留下遺憾。

病房裡是開著燈的，雪亮得有點晃眼。

程晟在窗邊眩暈了幾秒，不小心踢到了角。祁衍驚醒:“你怎麼起來了，怎麼也不叫我？”程晟安靜看著他。

“小衍，你坐下。”祁衍乖乖爬起來坐好，黑瞳溫柔等著他。程晟卻嘴發抖，不知道再該怎麼組織語言。越發慌亂，喉嚨灼燙得不像樣子。

“小衍，你、你聽我說……”

“……”祁衍的臉逐漸沉冷了下來。

程晟說完了，他佯裝鎮定，掩蓋心裡的難受苦澀。祁衍那邊的沒有反應讓他心慌，他叫了他一聲。

“小衍……”依舊沒有聲音，時間像是凝固了一般。他訕訕想要戳一戳祁衍的指尖，卻被不輕不重地打開。

祁衍黑瞳如刀。

程晟便垂眸地放下手，沒再碰他。

“小衍，真的……你現在才十五歲，你的將來還很長。以後你會考上大學，會去大城市，回去很多很多……更好的地方。你將來，肯定會遇到很多你想象不到的、特別好的人。他們都會比我好，到時候你就知道。”他的聲音越發沙啞。

凌晨兩點，醫院的白熾燈寂靜無言。

“小衍你……你本無法想象我這個情況，到底會有多、多拖累人。久了你會受不了的，會很累很累。”

“會明白……無論選擇和誰在一起，都一定比選我輕鬆得多。”會後悔。

祁衍終於動了動。

他的眼睛冰冷而犀利，可在程晟看來也就不過是兇和委屈而已。

程晟不後悔自己說出的話，卻忍不住要心疼。下意識抬起手，想要抹他的眼尾。

小衍那麼聰明應該明白的。

那些話刺耳骨，但每一句真的都是現實。

再喜歡，也總要權衡和取捨。再喜歡，也要捨得放手。他能帶給她什麼呢？除了麻煩就是折磨。

指尖碰觸的一瞬，祁衍突然站了起來。

他的聲音兇狠透著顫抖:“所以，你說這些是想表達什麼？想要跟我分開是嗎？從此撇清關係，我去找更好的人，你來祝福我？”

“……”

“好啊，行啊，你做主！要分開是吧？”

“那我的東西，你全還給我！”他說著，突然又兇又壞地從衣架上扯走了他的灰圍巾。雨花石的鑰匙扣就在頭，也被他搶了。程晟被吼得愣在當場，頭的小海獺祁衍也想抱走了！

“不要！”他終於反應過來。瘋了一樣撲過去，也顧不得疼，顧不得身體虛弱，只死命拽著那絨絨的海獺。

可祁衍力量比他大得多，他本搶不過他！

“不要不要不要！”

“不要，別拿走……還給我，求求你還給我！”世界瞬間分崩離析。小海獺從指間逃走了，程晟他叫也叫不出來，也哭不出來，只能勉強從喉嚨裡發出嘶啞的短促聲音。

不要，還給他。他錯了，還給他。

世界一片漆黑，他在無盡的夜裡，看不見、聽不見，甚至覺不到自己的呼和心跳，什麼都沒有，只有單純的、安靜的黑。

無法呼。原來單純的漆黑……也能將人活活溺死。

捨得嗎？捨不得，本捨不得。那為什麼還要心口不一。

他覺得快要死掉了，這時有人抱住了他。

臂膀溫暖。他聽到那人斷續隱忍的息，和咬在牙縫裡的聲音。

“……還敢說要分手嗎？”程晟渾身顫慄。他不敢了，這次真的不敢了。所有的觸緩緩回到身體，心臟和血管疼得發不出聲音來。

可就算這樣，他還知道用手抱緊緊住祁衍的，抱得像是溺水的浮木。

“……”

“你說我年紀小，說我不懂，說我以後一定能找到更好的人。”祁衍的聲音悶悶的，帶著苦笑。

“我就問你，你怎麼知道，‘找一個人’，是那麼好找的嗎？”

“世界上……那麼多絕美人的大明星，那麼多頂級的商業富豪，他們身邊缺‘更好的人’嗎？可是他們一個個都幸福美滿了嗎？！”無數孤獨終老的，無數傾家蕩產反目成仇的，無數被騙錢騙潦倒而死的。

在人們簡單的邏輯裡，似乎只要夠好、夠優秀的人，就會有人珍惜。

事實卻是真不一定。多的是紅顏薄命、真心錯付。盡善盡美卻不得善終。

祁衍知道，他現在說什麼最中聽。

他該攬住哥哥對他溫柔地說，說小晟你是最好的，你無可替代，別人誰都不行。

但沒有用！

他是知道他哥有時候是多鑽牛角尖的！他不上當！他掐著程晟的，咬牙問他:“你讓我去找別人。別人對我不好不珍惜我，你負責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