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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恨自己的生父。

怪不得，從頭到尾對那人毫無幻想、毫無留戀。

一想到自己以前還說過“羨慕”祁衍，就想回去掐死那個時候的自己！他羨慕人傢什麼啊？羨慕人家心硬、情決絕？

可那樣的決絕是怎麼來的？

卓紫微不苦笑，大概和那樣的蛇病父母相比，任何家庭的父母都已經算是真的還可以了！比如他的父母，再怎麼絮叨，起碼他倆沒有對他辱罵和暴力成，看不順眼就往死裡打吧？

卓紫微咬了咬薄，涼風進了窗子。

就在這時，前排卓母開始拿紙巾擦手，一邊擦手一邊沖天的嫌棄:“那種家庭~嘖嘖嘖。”

“可不是嗎？”卓父附和，“紫微，你一定要引以為戒啊、下不為例。都已經滿十四歲了，遇到這種事情還不機靈點？讓你走還不走，看到火坑還自己往裡跳啊？今天你是走運了，不然萬一留下案底將來你一輩子都完了！”卓紫微心口一滯。

他問他爸:“為什麼我會留下案底？”卓父哼了一聲:“你要是啥事沒幹，又是怎麼能落到警察局裡的呢？”卓紫微:“……”做那麼久的筆錄，他爸媽明明在旁邊是聽見了的。本來就不關他的事，他不過是陪著祁衍去了趟醫院碰巧遇上這一場喧譁，幫忙做個證而已。

卓父:“人家稀罕你作證了？古人云，君子不立危牆之下。就問結果，被抓傷的是不是你？從頭到尾出力不討好的是不是你？能落到警察局裡，說明你缺乏必然的警惕！那種家裡頭亂七八糟的人，一開始就該少沾！”卓紫微:“……‘那個亂七八糟的人’叫祁衍，你們還跟他吃過飯。”飯局上，還和樂融融。

他爸媽一個勁誇祁衍成績好，各種誇，什麼要多多一起玩、互相幫助，將來一起上全國最好的學校等等等等。回到家更是不忘教育他，人家窮人家的孩子都能這麼優秀，你更要珍惜你的生活之類之類。

卓父:“我看你是隻顧著學習學傻了！吃頓飯就真把人家當朋友？”

“一點情商都沒有，也不仔細想想人家為什麼天天纏著你！窮人家的孩子心眼刁鑽著呢，我看他就是想勾引你去玩，把你的成績拉下來他自己當第一！”卓紫微忍不住冷笑:“這是惡意揣測吧？”卓母:“你爸這麼說是有依據的。你看那孩子剛才那滿嘴髒話兇的哦，出真面目了吧？那種家庭出來的沒幾個心理不扭曲，成績再好有什麼用！”

“也不知道他後媽說他是同戀、勾引他哥，是不是真的啊？”

“呸，同戀神都不正常。紫微你以後不準理他，當心回頭人家看上你纏著你，甩都甩不掉！那你一輩子就完了！”

“……”卓紫微靠著後座，無力輕笑了一聲。

可能他的父母有超能力吧，真的從來不會讓他失望——每次都能在他懷疑“也許只是自己養尊處優、神脆弱，幼稚、、玻璃心，身在福中不知福”的時候，讓他再度確定他長年累月的抑鬱得來有因。

窗外，沿街霓虹扭曲起來，鬼怪一般。

明明本來那些亮著的燈，在夜裡應該最美最美的景。

他爸媽還繼續在前排一唱一和:“哎呀，幸好是今晚鬧著一齣子，要是明天可就難看大了！”

“就是啊，幸好幸好。”明天，是某有頭有臉大領導嫁女兒婚宴。

像卓紫微全家這種，當然是被情邀請的，到時不僅要坐在“有頭有臉的人物”那一桌，還要全程和其他很多“有頭有臉的人物”觥籌錯、互相吹捧。

他這個優秀的兒子在那種“社場合”，向來是他爸媽光鮮亮麗的出場陪襯和談資的，可不能有一點點差池。

儘管他們一家三口，哪一個跟新郎新娘都不認識。……第二天，領導閨女結婚果然現場很盛大。

無聊的婚宴上，卓紫微還遇到了人——同樣“有頭有臉”的教育局副局長夫婦，帶著他們“心打扮”過的女兒齊曉月。

“……”所謂心打扮，就是把一個十四五歲的花季小丫頭套進一個碩大的、三十來歲的高檔紅豔豔富貴花大媽款衣裡。

卓紫微心裡默默同情小姑娘。

齊曉月在學校裡的打扮好像也一直極端老氣橫秋+死氣沉沉。

詭異的中老年品位，本就是故意的。大概他爸媽覺得發育期微胖導致齊曉月的非常明顯，害怕她身上的“別特徵”會影響學習，才會發了狂一樣地給她買中、土氣的衣服，努力把她明顯的曲線遮得嚴嚴實實。

齊曉月乖乖女，也不反抗。

雖然如此，可每次夏莉裡閃亮登場來找祁衍的時候，卓紫微都能看到她自覺躲到教室的角落，努力消失，不和漂亮小姑娘同框。

雖然，偶爾也會微微抬眼，幽怨地看一眼人家漂亮的小裙子、小靴子。……婚宴，卓父卓母、齊父齊母一桌，花式商業互吹，一派和睦。

“曉月，你一定要多跟人家卓紫微看齊！”

“是啊，一直第一名，紫微你多帶帶我們家曉月啊，教教她怎麼在學習上事半功倍！”卓紫微的爸媽向來心高氣傲，那天回家路上倒是一反常態說起齊曉月懂事可愛，讓卓紫微“以後多和這樣的同學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