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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身後,草叢內一塊暗藍錦緞拱了拱,隨後抬起來,卻是一個穿著暗藍團花紋上衣的垂髫小兒。眉眼與李承乾有三四分相似,正是李世民嫡三子晉王李治。
李治手中抓著剛從草地中撿起的紙鳶,望了眼靈然的背影,隨後垂下眼皮,慢慢地攥緊。
幾息後,手中紙鳶碎成數片,飛在半空中,破布一般,裂了。
“王爺!小王爺!”晉王府內侍提著袍角自後頭追來,跑的氣吁吁。
李治一回頭,垂眸淡淡地道:“無事。紙鳶丟了,回去吧!”*正午,靈然在泰山登頂,正式受封為國師。
眼前是群山環繞下的霧,文武百官站在階前遙遙地向他賀喜,眾人的臉隱在雲霧深處,如夢幻泡影。
李世民坐在金椅中不言不語,眼神微帶著點笑。可是靈然笑不出來。他繃著一張臉,親身處於其間,見證這輝煌的大唐盛世如同山脈後的烈朝陽,正自地平面冉冉升起。這勢不可擋,這官不可辭。
這命運,如同一粒被人擲在地面的瓢,觸著即轉。
靈然心裡只覺得荒謬至極。
僅為了一場雨,就封他做了個國師,這天下哪有這樣便宜的事?他垂下眼眸,淡淡地、冷冷地笑了一聲。
*從泰山回來的路上,李世民問他:“國師可掐算好了,何降雨?”
“算好了,一月內必定有雨。”靈然淡淡地道。
“淮冀那一帶久旱,雨落下來,雨量有多少,夠不夠用,就要看天意了。”
“一月太久!”李世民高坐在馬上,回頭對靈然道:“可否再快些?”
“聖主想多久?”
“三。當然,越快越好。”靈然垂下眼皮,靜靜地道:“那便七吧!”
“好!就七!不可再多!”李世民頜首,遙遙地在眾人簇擁下走了。
當天晚上,在靈然的帳篷內,黑蛇從他指尖溜下來。
“七內當真能降雨?”
“當然真的!”靈然低頭整理榻,看都沒看黑蛇一眼。
黑蛇只得乖乖地沿著靈然指間蜿蜒游上去,爬到靈然肩上,抬起頭,芝麻粒大小的眼睛與靈然對視。
“寶貝兒,你可想好了?三可降雨?”
“七!”靈然帶笑糾正他,隨手撣平鋪蓋,一白袍,盤膝坐好,靜靜地道:“七內,淮冀必定有雨。”
“寶貝兒,你怎知曉……”
“小和尚我能掐會算!”靈然笑著打斷他。菱角上翹,眼眸中卻一丁點笑意都沒。
“哄誰呢!”黑蛇歪著腦袋打量他半晌,然後轉為焦慮,嘶聲急促地道:“寶貝兒,這須玩笑不得!他是人間天子,在這人間吾須鬥不過他!”
“不需要你去與他鬥!”靈然失笑。
“當真有雨!”他這樣費心巴腦地安黑蛇,黑蛇卻依然蔫蔫的,完全不信。
靈然只得又敷衍了幾句。
“這事兒你就別管了!大郎,我真會算!”前世天氣預報可不是白看的。要不是那道雷突如其來,完全不在預料,他怎麼也不至於淪落到滅天界,穿成一顆珠子。
再者,他會梅花易數。那句“能掐會算”,當真不是騙人的。他在劍閣十年,劍招就會一式,可是拜靈拂子十年如一的嘮叨所賜,他還是記得一點江湖賣藝本事的。
靈然打了個哈欠,隨後就將這事兒徹底拋到腦後。半夜裡他翻身睡醒,猛然睜開雙眼,習慣地摸了一下左手無名指,卻發現黑蛇不在。
他一骨碌坐起身,趿拉著鞋下尋摸半天,最後還是在大帳的縫隙那裡見到一條極細的尾巴。要不是與這條黑蛇朝夕相處,他估計只會當做是地上掉了一小撮頭髮,一腳就給踩上去。
靈然手中護住燈燭,循著黑蛇尾巴走出去。掀開帳簾,就見黑蛇正昂著腦袋望著月亮沉思。
靈然不由失笑。
“大郎同志,瞧啥呢?”
“瞧這天會不會下雨!”黑蛇嘶嘶了兩聲,隨即又認認真真地回頭對他道,“倘若不下,吾拼著再用一次靈氣,替你去淮冀降雨吧!”
“不需如此!”靈然又好笑,又莫名有點動。黑夜裡的燈燭在手中照亮一小片光明。這片光明是屬於他和他的。
風吹動微弱燭火,靈然用手護住,垂下眼皮,角不知不覺翹起。
“寶貝兒,你當真會算?”
“嗯,會算。”
“靈拂那傢伙說什麼道法通天,可惡!吾從未見過他在滅天界有這呼風喚雨的本事!”黑蛇一頓狂噴靈拂子,隨後又不屑地掉開芝麻粒大小的眼,哼唧道:“呼風喚雨,這須是我龍族的本事!”靈然忍笑。
“大郎同志,你就信我這一遭兒好不好?”
“吾不是不信你……”
“你就是信不過我!”黑蛇身子抖了抖,可憐巴巴地抬頭朝靈然遊近兩步,貼在他小麥的腳踝,沒再吱聲。
靈然蹲在地上覺得腳有點麻,指尖捏起黑蛇,笑了一聲。
“大郎,你還有心事?”
“沒了。”黑蛇蔫頭耷腦,嘶的特別沒神,頭一次主動從靈然身邊遊走,將身子盤成一段繩索狀,昂頭望月沉思。
靈然索也不管他,大搖大擺地回榻上又睡去了。
*此後回長安的路上,接連三,夜夜黑蛇都在帳篷外,望著月亮不知在想些什麼。直到長安城外,已經是靈然與李世民約定的第七了,淮冀依然沒有爆出喜訊。
那天早晨,靈然一起就發現黑蛇消失了,旁邊又躺著一身紅衣的青柳大郎。
“寶貝兒,還是吾去走一趟吧!”青柳大郎看他醒來,忙一骨碌翻身坐起,鄭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