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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間一年。
黑石頭裡好像過了很長一段時間,但等辜雪存出來後,才發現石頭外竟然只不過一兩個時辰過去,剛到晌午時分。
直到路決凌離開了峰頂那個小山,辜雪存才回過神來剛才發生了什麼。
路決凌為什麼要跟他說剛才那些話,正常師父會問徒弟有沒有看清楚自己的活宮嗎?
辜雪存認真思考:或者說路決凌其實是個知人知面不知心,表面道貌岸然、其實內裡齷齪的衣冠禽獸,借師徒之名,調戲風華正茂的美貌徒兒?
但是這種事……說他辜雪存會做,都比說路決凌會做可信些……
現在看來,路決凌那明顯是知道他會忍不住來峰頂的,也就是說,這塊石頭和裡面的記憶會被他看見,路決凌早有預料。
辜雪存僵硬了一下,除了路決凌已經認出他是誰以外,他實在想不出還會有什麼可能。
可是路決凌為什麼不戳破他的身份呢,難道一百年不見,他已經開始沉這種角扮演遊戲了?
辜雪存意識模糊的走下回到山的那條狹窄山道,剛到盡頭,就看見兩個青衣的年輕弟子,正站在路口,彷彿等著什麼人。
左邊那個手持一條靈器模樣的繩索,右邊那個手裡拿著一封書信。
兩人見他下來,眼神都很是微妙,拿著書信的那個開口道:“得罪了,石師兄。”那個拿繩索的一言不發,食指中指輕輕一點,手中那條繩索就和有生命一樣,嗖嗖嗖地飛過來把還沒來得及反應的辜雪存給五花大綁了。
辜雪存一頭霧水、莫名其妙道:“你們幹嘛?”拿書信的那個沉聲道:“我二人皆是刑堂執事弟子,石師兄觸犯門規,私闖地,我們也不過是各司其要。按照門規,帶你回刑堂領罰,還請你不要為難我們。”辜雪存目瞪口呆:“……不是,二位小哥,我們打個商量行不行?我剛來紫霄派也不清楚你們有啥門規,不知者不罪,就放我這一次,下次我保證不犯行不行?”那個扔繩索的冷著臉道:“你當誰愛管你的破事?本來各峰私事,刑堂並不過問。可你自己惹怒了天決師叔,他寫了整整一封你的引罪書傳到刑堂,我們想不管都不行,你可閉嘴吧!”辜雪存:“……”
…
…路決凌,這是人幹事嗎?
兩個青衣弟子就這樣拉著他走了,經過小院正廳的時候,辜雪存抻著脖子往門裡看,那個冷著臉的譏諷道:“別看了!天決師叔剛才已經往講經閣去了,你的引罪書都是師叔親自寫的,難道你還覺得他會回來救你?”辜雪存:“……”他突然想起那天在正廳裡,路決凌書桌上沒幹的硯臺和筆墨,還有收起來沒讓他看到的書信,不由得打了個靈。……難道路決凌那時候就已經安排好了峰頂的石頭,算準了他會忍不住上去看,故意說的那句話,就連往紫霄派刑堂的引罪書他都寫好了?只等著他往峰頂去?
…
…不是,路決凌這樣整他究竟圖啥?
三人行在山道上,冷臉弟子好像心中有氣一般,不時便嫌棄辜雪存走的慢,回頭朝他翻個大白眼。
刑堂離學宮並不遠,只是位置偏僻了些,夾在另一條狹窄石徑後。紫霄派的刑堂建築形制方正且古樸,比起青磚黛瓦的學宮少了些重重掩映的意趣,而多了幾分冷肅,刑堂前種了棵巨大的不知名古木,樹下站著個白衣青年,那青年聽到腳步聲,轉過身來看向了他們。
辜雪存一愣。
這青年正是晨課時,宋子沛向他介紹的那位元平峰親傳,嶽眠。
手執書信的青衣執事弟子將手中那封引罪書奉上,道:“嶽師兄,人帶到了。”嶽眠頷首,轉身往刑堂內走去,兩名青衣弟子於是也拖著辜雪存跟著進去了。不知是不是辜雪存的錯覺,乍一進這刑堂,他便覺好像有一股冷風撲面而來。
嶽眠坐在上首,展開那封引罪書,沉聲道:“天決峰親傳弟子石月,引罪書責你觸犯門規三條。其一不遵師命,忤逆尊長;其二私毀制,擅闖地;其三耽於玩樂,墮怠修行。此三條,你可有話辯解?”嶽眠神凜然,目光清澄卻隱含威嚴,完全不復今早晨課時對辜雪存溫和淺笑的那副鄰家大哥模樣。兩側青衣執事弟子也俱是垂眸斂目,整個刑堂安靜而肅然。
辜雪存想開口辯解,卻發現自己發不出聲音,他張著嘴徒然的“啊啊”了兩聲,但本沒法說話。
辜雪存心中正嚇了一跳,嶽眠又沉聲道:“刑堂內布有鼎霄師祖留下的制,倘若你要扯謊狡辯,則無法言語。”辜雪存:“……”他真的服了這個倒黴催的門派了,紫霄派簡直哪哪兒都跟他八字不合。
嶽眠道:“既然你無甚可辯解的。”他頓了頓,“按照門規,念你初犯,自明起,罰你在山門撞鐘七,不滿七,不得擅自離去。”辜雪存聽了他的話,心裡鬆了口氣,暗想這鬼刑堂,煞有其事神神叨叨的,看那架勢,還以為要罰他去面壁個十年八年。誰知道竟然就是去撞七天鍾,那不是跟玩似的,有什麼好害怕。
然而兩側執事弟子聞言,卻不約而同的用同情的眼神看向了他。
直到路決凌真的見了那口鐘——他才知道了為什麼。
巨鍾高約七八丈,寬約十幾人合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