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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1章我上青天找清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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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石巡檢對楊凌畢恭畢敬的道:“國公,在卑職轄內竟出現這樣荒唐的事情,時間長達一年有餘,卑職卻一無所知,是下官失職,下官會自請處分。至於這夥謀逆欽犯,理應上呈京師,賊犯是國公爺慧眼識破的。也是國公爺率人抓獲的,您看是您上書朝廷還是由卑職來辦?”楊凌想了一想,包攬下來道:“這些人犯,明兒一早你就派人押送霸州大牢,另外對他們供認的右丞相、大將軍等人也要抓起來,至於普通依附的百姓…著保甲里正嚴加看管,不準外出就是。至於奏摺,就由本公爺來寫吧”楊凌是想起了弘治帝寬釋山村稱帝的愚民地的事。想好好籌措一番說辭。給皇上呈報一份查抄黯家財產的報告,順便輕描淡寫的把這件經歷提一下,這樣說不定能保住那些愚人命,否則讓巡檢司報知州衙門。知州衙門再正常上報京師,奏摺必然落入劉瑾手中。劉瑾崇尚酷法治國,他大筆一樣、這兩百多號人,一個也活不了。

可是認真說起來,這些人還真是既可笑又可憐,他們只不過在那蘆葦蕩裡搭幾間房子,如同小孩子過家家,嚐嚐當官的癮罷了,本無心造反,如果全砍了頭,未免有些殘酷。

楊凌又道:“至於你失職之罪,還是有的。不過這些人並沒有為非作歹,所需用度,全靠那些想當官了心的百姓捐贈,外人實難發覺。何況他們在蘆葦蕩中搭幾幢房子,呵呵,就算你巡檢司的人見到了,會猜到那是皇宮才怪,你不必過於自責。知州大人那裡,本國公會為你說項”石巡檢一聽喜出望外,他這從九品的官兒當得香滋辣味兒,要是為了這件事被撤了職,心中實在捨不得,如今國公爺說要保他,那這烏紗帽兒穩穩當當,大風都吹不走了。

石巡檢連忙跪地磕頭,說道:“多謝國公爺抬舉,卑職正讓副巡檢去傳所有兵丁和民壯來,一會就按名單把重要叛逆全部抓捕歸案”

“嗯!”楊凌起身,抻了個懶道:“那好,你忙你的公事,我也該走了”

“國公爺且慢!”石巡檢慌忙起身,一溜兒小跑去旁邊記錄筆供的刀筆吏案上取了紙筆過來,恭維的道:“國公爺,明一早,卑職就率人去搗毀大順國的所謂皇宮,在那裡豎碑載事,警戒後人。請國公爺提首詩,以告誡後世有非份之想者”楊凌哈的一笑,這石巡檢一個獷武人,也懂得賣風雅討好上司。

題詩?我哪會什麼詩呀,要是走哪兒都整幾句打油詩,我不成了一人作詩數量超過《全唐詩》、卻沒一首及得《全唐詩》的乾隆皇上了麼?

楊凌微微一笑,正出口拒絕,忽的心中靈光一閃,想起一首詩倒極其妥切恰當。這詩作者不算太出名,楊凌也不記得出於哪朝哪代了,不過他前世習練書法,曾經寫過這首詩,還裱糊起來掛在自己家中。

霸州百姓一再受騙,全因一個貪字,留下這首詩以警醒後人也好,反正只說題詩,又沒說一定要是自己作的,於是楊凌挽起袍袖,笑的道:“好,那本公爺就提詩一首,以勸諭後人”楊凌的書法雖不算出眾,可也還過得去,他提筆揮毫,宋小愛乖巧的取來墨硯,在一旁硯墨觀看,只見楊凌在紙上寫道:“逐奔忙只為飢,才得飽食又思衣;置下陵羅身上穿,抬頭又嫌房屋低。”堂上眾人包話江彬,頂多識文墨,哪看得出好賴,只會翹指叫好,只有宋小愛頗具才學,見大人這詩淺了些,不但言詞不夠優美,也不講究什麼平平仄仄平平仄,恐怕寫出來刻在碑上,會令一些酸生腐儒笑掉大牙,成為威國公的笑柄,不替他擔起心來。

卻見楊凌停筆蘸了蘸,繼續寫道:“蓋下高樓並大廈,前缺少美貌;嬌美妾都娶下,又慮出門沒馬騎。

將錢買下高頭馬,馬前馬後少跟隨;家人招下十數個,有錢沒勢被人欺。

一銓銓到知縣位,又說官小勢位卑;一攀攀到閣老位,每思想要登基。

南面坐天下,又想神仙下象棋;賓與他把棋下,又問哪是上天梯。

上天梯子未做下,閻王發牌鬼來催;若非此人大限到,上到天上還嫌低。”看到這裡,宋小愛不雙眸一亮。此詩不講修飾,不講平仄,難得的卻是一番喻意靈氣人,宋小愛也不隨著叫起好來。

楊凌寫罷,擲筆道:“移山可填海,壑終難平。計較盤算一生苦,到頭不過三尺土。但願世人能從這些荒唐事中有所了悟、有所警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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移山可填海,壑終難平。有幾人能從文字處警醒,又有幾人能夠頓悟?至少張忠張公公是決不可能的。對張忠來說,什麼都是虛的,只有金子銀子才是實實在在的東西,為了搜刮民財,他是不遺餘力。

捐給四聖僧的錢財被知州衙門追回來了,也按照香資功德冊上記載的數目還給了他。張忠不要女人、不要名聲,只求今世財來世福。現在來世福指望不上了,更是一門心思撲在暴斂今財上。

張府後院兒,燈火通明,木架子上吊著幾個人,大冬天的居然只穿著單薄的小衣,衣衫破爛,沾滿血汙,可是被吊起來的人不知是暈了還是麻木了,在寒風中輕輕悠盪的,竟不掙扎顫抖,也不慘叫怒罵。

張忠披著一件裘袍,從溫暖如的房中踱了出來,管家韓丙忙提著血淋淋的鞭子上來,恭敬的道:“爺!”

“嗯!”張忠從鼻子裡哼了一聲,問道:“招了麼?”韓丙恨聲道:“爺,鐵公雞名不虛傳吶,艾敬這老小子是捨命不捨財啊,到現在都不肯招”張忠眼神一厲、變得針尖般銳利起來,他慢慢踱到木架上吊著的第一個人面前,說道:“潑醒他!”

“譁”一盆冷水潑下,猶如萬針入體,艾員外身子搐了一下,悠悠醒轉過來。

張忠皮笑不笑的道:“艾員外,我說你怎麼死心眼兒呢,不就是一枝珊瑚樹嗎?不當吃不當穿的,就死摟著不撒手算是怎麼回事兒?七尺高的火紅珊瑚,那可是異寶啊,是你這樣的商賈之家配擁有的嗎?那是招災惹事的禍。”張忠雙手向天拱了拱,笑道:“當今皇上要納紀了,咱家想著孝敬孝敬皇上,皇上家富有四海,還缺什麼呀?不就點稀罕物讓皇上開心嗎?告訴你,這火珊瑚,爺是志在必得,識相的,你就趕緊出來。”艾敬慘笑一聲道:“姓張的,我家的錢,全被你榨去了,我的鋪子、商號,也全改了你的名字、現如今除了千瘡百孔的房子,和那幾百頃地,已經再沒一點能入得你眼的東西了,你…你巧立名目,又編出什麼紅珊瑚,蒼天吶,我這輩子也沒見過七尺高的紅珊瑚,你到底還要什麼?要這般坑我,難道一定要死我全家不成?”張忠陰陰一笑,摸著光溜溜的下巴嘖嘖連聲:“哎喲喲,瞧瞧你這,啊?老婆、兒子、女兒,一大家子都吊在這兒,你不為自巳想,就不為老婆孩子想想?你們要是都不在了,留著一棵珊瑚樹傳給誰?還想當傳家寶,嘿!家都要沒了!姓艾的,爺跟你打開天窗說亮話,只要出火珊瑚,咱家絕不再為難你,怎麼樣?”

“天吶!”鐵公雞早被人薅去了一身,家裡能敲詐的全被敲詐光了,他實在沒想到張忠居然這麼沒有人,跑到他家地下勘探金礦,敲去了他上萬兩白銀,隨後又用發現的金砂,作勢要繼續挖地,把他所有的店鋪全詐走了,家裡如今只剩下百頃土地,勉強能作個小殷之家,想不到他仍然不肯放過自己。

艾敬老淚縱橫,仰天嘶吼:“天老爺你開開眼吧,你大慈大悲。讓我一家人活下去吧,我實在沒有什麼好的了,張公公,您大發慈悲。我把地契、房契也都給你,您開恩吶”

“媽的,百十頃地能換來七尺紅的珊瑚?你打發叫化子呢?不見棺材不落淚!”張忠獰聲罵完,打了個哈欠。對管家韓丙道:“爺要回去睡了。這裡你照看著,嗯…差不多也都歇了吧,爺還不信了,他鐵公雞真是鐵打的。看來是苦頭還沒吃夠”

“是,爺!”韓丙隨在張忠身邊。一邊往回走一邊道:“不過今天教訓地那鐵公雞也夠了,咱們用的名義可是他們家挖到了古物匿不報官,雖說爺您手裡有馬政、市稅、探礦的皇差在身,可是不把他送去官府,而在自己府上動用私刑,一旦傳揚出去也是麻煩。楊砍頭可還沒呢”

“呵呵,楊砍頭是厲害,咱家現在也見識了他的厲害了,不過他死幾個神就有資格管本欽差的事了麼?奉了皇差出京鎮守,咱家就是這一畝三分地的爺。楊凌就算想管,也管不到我這一塊兒。

頂多兩年,馬政就得取消了,現在不趕緊撈什麼時候撈呢?小丙啊,你說爺管著這一大家子的吃穿用度,我容易嗎?”

“不容易,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