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6章四大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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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陌離見這位金吾衛提督興趣,不由笑道:“應該是有的,說起來這事兒還有個笑話。弘治十五年的時候,本地一個孝廉上書請為寡嫂立牌坊,說他嫂子從十九歲就守寡,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教養兒子孝順公婆,非常的賢良,先帝便下旨撥了五百兩銀子準立牌坊。
不料他那位寡嫂聽說了之後卻驚恐萬分,她也聽說過不貞的人,牌坊是立不住的,無可奈何只好對小叔子直言自己與人有了姦情。
小叔子一聽又驚又怕,罪犯欺君是要砍頭抄家的,這時他也顧不追究嫂嫂了,只好花了重金去求一位道士。
那位道士收了銀子後作了場法事,說他嫂子偷過幾次人,便在牌坊下灑幾粒黃豆,就能破了這法。
那位孝廉回去便問嫂子偷過幾次人,他嫂子吱晤半晌才道:“他叔啊,你就別輪個兒了,你就拿著簸箕往坑裡倒吧,兩簸箕下去,肯定就夠了。”楊凌聽到這裡也忍不住“噗嗤”一下笑出聲來。那位梁提督笑得在馬上直不起來,一勁兒追問道:“那後來如何了,呵呵。後來可是真破了這法?”知州樊大人笑道:“那孝廉聽了麵皮發紫,又發作不得,為了怕出意外,偷偷往坑裡灑了滿滿三簸箕黃豆。這才著人立牌坊。
牌坊立好他放心不下,和嫂子天天去看。結果沒幾天的功夫,那牌坊就開始歪了,孝廉一怒之下殺了嫂嫂和那不知是不是兄長骨血的侄兒,自己也尋了短見”
“啊!”梁洪驚哄一聲道:“原來真的這麼神呀,哎呀呀,這神靈真是欺不得,欺不得”楊凌聽說後來釀成這般慘劇,不暗暗一嘆,什麼神靈顯聖,牌坊底下灑黃豆。還灑了滿滿三簸箕,黃豆了地氣,吃了水份,膨脹發芽,能不拱起來嗎?唉,這婦人雖說無恥,乾的勾當終究無害與別人,結果鬧得這般結局。
因為聽了這個笑話,楊凌不由多看了幾眼那個傾斜倒的貞節牌坊,牌坊下邊坐著一個人,穿著一身破棉襖,正拄著一木掙扎著要站起身來,牌坊下沿上還放著個大碗,看來是個要飯的。
楊凌見那人蓬頭垢面,十分的骯髒,而且下肢只有一條腿,心有不忍,正轉過頭去,可是目光與那人一碰,忽然覺有點異樣。
楊凌本沒有認出這個乞丐是什麼人,可是從那乞丐看他的目光,分明是認得他的,楊凌心裡不由一動,扭過頭去又死死盯了那人一眼。
一身骯髒破爛,瘦臉汙黑,沒見過這人呀,可他的眼神兒…,目光落到他的斷腿上,楊凌心中一震,忽的想起一個人來。
他立即喚過劉大槌,對他低低囑咐幾句,劉大槌會意,馬上率著幾名國公府的家將放慢了步子,待儀仗大隊過去,便向那要飯的乞丐過去。
那乞丐已經反應過來,慌慌張張的正要走開,但他行動不便哪是這些出身內廠的番子對手,被兩個番子左右一夾,四下的家將一圍,便神不知鬼不覺的混進了欽差儀仗的後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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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了霸州城照例文武官員要為欽差大臣接風洗塵一番,隨後便將兩位欽差送至住處,此時天已經晚了,有關事宜自然只有明再行稟報。
楊凌的住處就是查抄的黯家老宅,朝廷旨意一下,霸州官府便把平素見了稱兄道弟的黯家人全部關進了大牢,查封黯家所有財產登記造冊,長短工都打發回家,賣身與黯家的奴僕則視為查抄財產一併登記在冊等候發賣。
這幢大宅臨近城邊,房屋鱗次,僅主宅就佔地八十多畝,橫跨兩條街,後宅院兒出去,就是一望無垠的土地,那近千頃土地都是黯家這些年購置的。由於擔心黯家奴僕會對欽差不利,霸州知府從別處張羅了一些男僕女傭供兩位欽差驅使。
楊凌登上閣樓,眺望後宅千頃雪原,不由暗驚黯家侵佔的財富之多。黯東辰管理髒罰庫,髒罰庫專門收納懲辦的貪官汙吏、查抄的犯官家的珠寶玉器,各種值錢的財物。
這些東西登記造冊後就運來髒罰庫,有些東西一放就是幾十年,時間久了本無法再予點請,黯東辰便趁機盜取,再加上有些官員後來得恩獲釋,發還財產時他詭稱己徑破損或者查找不到的,那些剛剛獲釋的官員不願節外生枚,只得忍氣聲的,僅這些財物就達萬金。
另外有些財寶未經鑑定,帳冊上僅僅記載個器具名字。比如明明是無價之寶的上好玉瓶,黯東辰偷樑換柱,拿些只值幾文錢的普通瓶子頂替,這樣又盜取出大量財富。
為官不到十年,這個職位不高的小耗子養成了一隻大碩鼠。如果楊凌不是親自負責查抄黯家,還真想象不出一個小小的戶部管庫部,能置辦下這麼龐大的財產。
梁洪笑眯眯的站在一邊,惦著腳尖兒瞧著後宅院外無邊的土地嘖嘖的道:“好傢伙,黯家好大的一塊地,這千頃良田光收租子,一年得多少收成呀”楊凌點點頭,忽的想起一事道:“這一路行來,許多地方已被圈為皇莊、官莊。豪紳財主們又擁有大量土地,而霸州百姓家家都要養馬,草地已經所剩不多,能養出好馬麼?
馬匹一旦不符合標淮,或者馬駒病餓而死,官府就要懲罰大筆金錢,僅這一項,就是百姓不能承受之重,看來霸州乃至河南河北各地的馬政真的是壓在百姓身上的一項沉重負擔。
唉!苦了這些百姓,再熬一兩年吧。現在關外的幾個大馬場已經建好了。一開就可以大量購買放養馬駒,很快就可以為軍隊提供穩定的戰馬來源、提供大量優質戰馬。到那時,這些百姓就不必再受這樣的剝削和勞苦了。再加上新農作物的推廣,讓百姓們先混個溫飽。
開海通商從沿海到內地,會輻的慢慢擴大影響,影響到農作物、土特產品的通,擴大手工業、商業、運輸業、服務業的全面繁盛,我想…用上十年時間,這裡窮苦的面貌應該會有個大變樣兒了。”他看了梁洪一眼,故意打個哈欠道:“一路奔波,我已有些乏了。梁公公,還是回去沫浴一番,早些歇息吧,明兒一早,咱們再聽樊知府稟報查抄情形”梁洪一聽人家下了逐客令,倒也不以為忤,便笑地拱手告辭,自回自己的居處了,楊凌立即叫人將那個乞丐帶進內堂。
黑瘦的獨腿漢子被扶進溫暖如的內堂,坐在一張椅子上,楊凌踱到面前,盯視著他的面孔,許久許久才長長了口氣道:“果然是你,你是黑鷂子!”那黑瘦漢子一直垂著頭躲閃他的目光,聽到這一句身子忽然一震,隨即抬起頭來呵呵慘笑道:“不錯,是我,我黑鷂子原也是一條響噹噹的漢子,到如今…到如今混成了一個乞丐”他垂下頭,披散的頭髮遮住了眼睛,楊凌卻看見兩行淚,從他骯髒的臉頰上直淌下來,到了下巴上已變得渾濁起來。
黑鷂子喃喃的道:“如果不是還有個瞎眼的老孃,我寧願就這麼死掉,凍死在街頭,一了百了。可我還有個老孃,我不孝呀,我不孝呀!”他一邊說,一邊狠狠捶著自己的斷腿,楊凌一把扯住他的手,問道:“怎麼會這樣?你們離開時,我曾贈送了大筆的診金,你和令堂靠著這些錢怎麼也過得下去,怎麼會…怎麼會…鶯兒沒把銀子給你?”
“鶯兒?”黑鷂子抬起眼晴,神情怪異的看著他:“你叫崔姐為鶯兒?她…她真的隨了你?”楊凌微微搖了搖頭,也在他旁邊坐下,悵然道:“她的霸州老寨被剿了,崔老爺子死在官兵箭下,她一心要報仇,怎麼會跟了我?我虧欠她良多,真的想好好照料她一輩子,真的想…可惜她不肯給我這個機會…”黑鷂子聽得眼睛骨碌亂轉,‘虧欠她良多?’再聯想到崔鶯兒自回到霸州總是神不守舍的情形,黑鷂子斷定二人之間必定早已發生了關係。兩人一個是官,一個是匪,怎麼可能會有男女之情?莫不是他…倚仗權利強行佔有了紅娘子?
想到這裡黑鷂子猛的跳起來,一把揪住他的脖領子吼道:“你佔了崔姐便宜是不是?你這混蛋!喔!你現在是國公,好大的官兒,快趕上王爺了。崔姐對我恩重如山,你敢對不起她,我…我宰了你!”劉大槌等幾人一見,連吼帶罵的就要把他架開,楊凌苦笑著制止了他們,對黑鷂子道:“來霸州查抄貪官財產,本用不著我一個國公出面,我主動請旨前來,就是希望…希望有機會見到她。我巴不得能找到她,照料她,又怎麼會對不起她?”黑鷂子半信半疑,可是想想紅娘子對楊凌的態度,如果是被**。怎麼可能對他…,不但在陽原時含情脈脈的,回到霸州思夜想、魂不守舍的那個男人十有**也是他了。
黑鷂子頹然坐回椅子,說道:“在陽原,我就發覺你們…你們關係非比尋常…,你官兒越做越大了,崔姐雖然年輕貌美,出身卻不好,又不識得字,姓楊的…你可是真心待她?”楊凌苦笑道:“楊凌此心,天地可鑑。只是她象一匹拴不住的野馬,我哪裡攔得住她?前些子在京城她倒是見過我一面,隨即又不見了蹤影,我還以為她會回到霸州,這不…巴巴的追了來?”黑鷂子臉大見緩和,想了一想,說道:“我信你了。崔姐是喜歡你的,自從回了霸州,她整天魂不守舍的,我從來沒見過她這幅樣子。她身邊總帶著兩幅畫,那是在陽原時你讓人給她繪的吧?就連來我家探望我和老孃時她都捨不得離身,有次我不小心碰到,她還跟我發急…她一定是喜歡了你了“。
楊凌聽到這兒動萬分,他剛想說話,忽瞧見劉大槌等人眼睛瞧著外邊,臉上的神氣卻古怪的很,不由住了嘴,說道:“槌,你帶人出去一下,準備些酒食,我要請鷂子兄吃酒”居處原本就備了酒食,幾個拼盤,又炒了幾個熱菜,黑鷂子也是真的餓了,又許久沒見過酒的模樣,一邊狂吃海喝,一邊講述了紅娘子帶他回到霸州的情形。
原來紅娘子僱車帶他回到霸州,將他和老母安置在霸州城,恢復了本名苗剛。用楊凌給他們的銀子給他們購置了房屋,又置辦了幾畝地產,租出去收取地租過活,自己回到山寨後還時常來探望他們。
黑鷂子雖然成了殘廢,靠著這筆錢和老母倒也衣食無憂。崔鶯兒自從把楊虎的事情告訴父親之後,老寨已取消了對楊虎的支持,好在楊虎自己的勢力已經悄悄移走,沒有受到太大損失,他雖常去老寨,希望得到崔老大的諒解,不過大部分時間要回自己的秘密山門主持大局,紅娘子眼不見心不煩,在山寨待的還算順心。
只是她總是一副悶悶不樂的表情,黑鷂子看了心中不忍,加上此地太過貧瘠,窮苦人家有了寡婦婆家養不起,孃家也不願意留,所以自古就沒形成再嫁可恥的觀念,尤其是山寨裡的婦人,更沒有這些顧忌。
楊虎卑鄙無恥,紅娘子沒把他的骯髒事公之與眾,已經仁至義盡,沒有義務再為他守節。黑鷂子見她一顆芳心已經牢牢系在楊凌身上,又聽到楊凌在南方平倭、打西洋鬼子的事兒,覺得此人也不失為一條好漢,便勸她去找楊凌,紅娘子卻只是搖頭一笑,說道:“他是朝廷的大官兒,我是一個山賊,這身份跳進黃河也洗不清的,別轉荒唐念頭了”黑鷂子想想也確實如此,就此不再提起。頭幾個月,周德安和袁彪等幾名調來的悍將剿滅山賊,由於楊虎的主力已經遷至他處,他們只抓到些老弱婦孺,算不得什麼大功,便一路進兵,清剿所有山寨,因為老寨也受到攻擊,戰事吃緊,紅娘子便沒有再來過。
又過了個把月,便傳出霸州山寨全部被蕩清,崔家老寨大當家也中箭逃走的消息,黑鷂子是楊虎的人。對崔家老寨沒什麼情,在乎的只是自己的大恩人紅娘子的下落而已,偷偷向人打聽了一番,沒聽到紅娘子受傷或被擒的消息,他這才放下心來。
沒想到他暗自打聽山賊消息的事落到官府耳目手中,霸州推官接到消息。一查之下,知道他前不久剛剛斷了腿,才和老母遷至霸州居住。而且無產無業的一個民,居然置屋買地,還常有幾個騎著快馬的漢子經常趕來探望,懷疑他是受傷退出賊夥的強盜,便抓進官府拷打訊問。
可惜鷂子本來就是山賊,哪裡說得清自己的來龍去脈。好在他是條漢子,無論如何拷打,咬緊牙關就是不承認自己和山賊有糾葛。最後他的老母把房子和地全賣了,又把剩下的金銀都拿出來,全給了一個當地有名的訟王智。
王智有個女兒王滿堂,據說嫁給了一位貴人,所以王家結識許多鄉紳地主,經過他上下打點,再委託這些地方名出面說合,總算把黑鷂子保了出來。可是他已經變得一文不名了,這才寄住在一間破爛的龍王廟,混跡成了乞丐。
楊凌聽罷竟是有火無處發,真要算起來,那位推官還是個能吏。憑著這點線索就能抓到一個隱居的山賊,當然也不排除他平時就勒索慣了,只是隨意落實罪名,可是自己替黑鷂子出頭,那就名不正言不順。
楊凌怔怔半晌,才苦笑道:“我此次來霸州,是為了清抄貪官黯東辰的宗產,你和今堂無處可去,回京時我帶你們走吧,鶯兒不能再照顧你們,我替她照料你們”英雄落難,乞食的事兒都幹了那麼久了,黑鷂子哪還能保持傲骨錚錚,便也慚顏答應了。楊凌說道:“這麼說經過官兵圍剿,霸州已經安靜下來了?也不知…她領著老寨人馬去了哪裡。唉!但願她不要再惹出事端來”黑鷂子搖頭冷笑道:“霸州是個賊窩,四大賊中我們山賊的禍害排名最末,山賊被清剿了地方便得安寧?百姓受其他諸賊所害,尤甚於我們山賊!”楊凌一怔,脫口道:“四大賊?這話從何說起?”黑鷂子猶豫起來。楊凌眉尖一挑,說道:“苗兄,在下的為人如何,你現在多少也該有所耳聞。從北到南,楊某所到之處,被人罵作大掃把、天殺星,我自己不是不知道。但是罵我掃把星、怕我是天殺星的是什麼人?是窮苦百姓麼?不是!是那些貪官汙吏,心中有鬼的人!
百姓們熱衷於造個謠,熱衷於傳這個謠,不是怕我楊某人。是巴不得有我這麼個大禍害,多去禍害禍害那些坑害百姓的人。馬上就過大年了,家家戶戶貼門神,貼門神是為了擋小鬼,可那門神真能擋得住小鬼嗎?
霸州四賊已去其一,還剩下三大賊!你且說說都是些什麼人,如今來了我這個凶神太歲天殺星,如果可能,我就為百姓們除一除這些妖魔鬼怪!”黑鷂子咬咬牙,猛地幹了一杯酒,說道:“好!大人既然要聽,那我就說給你聽。大人以為霸州山賊是為禍霸州的第一大禍害麼?錯了,霸州境內山地並不多,霸州山賊活動地點雖在霸州,山寨卻駐在外邊,而且山賊大多自己僻有土地,總是所出不及所用時,才聚眾下山劫掠一番。
而官府呢?鎮守太監、霸州官府、衛所官軍,聯起手來禍害百姓,圈地佔地、馬政罰款,勒索大戶,無惡不作!霸州真正的禍害…,四大賊中第一賊就是官賊!”楊凌的臉頰搐了一下,黑鷂子本是山賊,他的話不可盡信,不過大可調查一番,如果情況屬實,就讓那些自以為自己成了沒牙老虎的人嚐嚐自己的厲害,懲治貪官、拯救百姓,又正好藉機在霸州多待些子,一舉兩得。
他淡淡的道:“接著說,第二賊是什麼?”黑鷂子道:“第二賊,是神賊!此地正因為窮苦,所以佛道大行其是,可是這些僧人道人,本不是正兒八經的出家人,不但騙財、而且騙,他們還專好結那些達官貴人,肆無忌憚、不知多少愚夫愚婦上當受騙!”他說到這兒,苦笑一聲道:“都說旁觀者清,我們這些山賊旁觀著百姓受騙,倒是心知肚明,可是輪到我們頭上,還不是一樣上了劉老道的當,相信楊虎那賊子是什麼紫微星君下凡?嘿!他這紫微星,倒屢屢敗給你這天殺星,也算是報應!”
“利用佛道斂財?會不會和彌勒教有關?他們可是最擅長利用傳教斂取錢財,納愚民呀。”楊凌暗暗警醒著,問道:“第三賊呢?”黑鷂子道:“第三賊,是響馬賊!”楊凌一奇:“響馬賊?和你們聚眾上山,以劫掠為生的人不是一樣麼?”黑鷂子搖頭道:“不一樣,我們做山賊,是堂堂正正有山門的,下山劫掠也有各自的旗號。而響馬賊不同,霸州百姓家家養馬,人人尚武,這些響馬賊平時就是普通百姓。
他們為盜時以巾蒙面,來去如風,搶完就走,上馬是賊,下馬是民,令人防不勝防,又難以追捕。以前他們作案,大多把案子栽到我們山賊頭上,現在霸州山賊已被徹底清剿,他們仍在話動,才被人發覺自成一路,與山賊不同”
“原來如此!難怪鶯兒她悲憤的訴說霸州百姓如在人間地獄,這官是賊、神是賊,民也是賊,不是人間地獄才怪!”楊凌慢慢籲出一口氣,輕輕道:“一會兒,我叫人陪你回去。把你的老母也從龍王廟接來,暫且安頓下來。你放下心吧,不就是四大賊麼?四大賊已去其一,如今我就來他個除三害!”楊凌忽想起張天師給他排布的八字,說他是一生殺伐隨身,奪人壽奪人祿的命格,看來還真是那麼回事,不就是到霸州抄個家麼,誰會想到又得抄一手血回去?
他搖搖頭,一臉怪異的神氣,說了句黑鷂子本聽不懂的話:“過年了,真是過年啦!天增歲月我增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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