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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4章疑竇暗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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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狗爺放心,貓爺那兒已經都談…呃…也準備去談呢。”

“嗯?”海狗子霍地坐了起來,目光凌厲地盯了何思改一眼。

何思改神慌張地乾笑道:“這個…這個狗爺放心,王美人和白小草那兒,只要朝廷開的條件過得去,是一定會答應的,只要狗爺再應允了,雪貓那兒還能隻手翻天不成?呵呵呵,所以我才敢對您拍脯嘛。”

“嘿嘿嘿嘿…”海狗子一擺手,制止老嘴。換上一副人畜無害的笑臉道:“這個…說的也是,哈哈哈。我和雪貓兒一向同進同退,我答應了,他哪有不答應的道理?不過我的條件…何大人以為如何呀?”他一邊問一邊緊盯著何思改的臉。心中暗暗盤算:王美人和白小草接受招安倒不意外,可是雪貓那混蛋難道也瞞著我和朝廷接頭了?

***,夫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呀,何況走磕頭兄弟呢,要是雙嶼南邊被白小草堵死,東邊被雪貓攔住,西邊有王美人,水師只封鎖北邊一路還是辦得到的,那我海狗子豈不困成了死狗?”海狗子自然不肯全信何思改的話。幹了這麼多年爾虞我詐的勾當,疑兵之計他還是懂的,可正因為他經歷過太多的陰謀詭計,他對雪貓也不敢太過相信,何思改無意中吐的口風,在他心中還是留下了一片陰影。

何思改蹙眉道:“狗爺,您擁兵數萬,照說,討封個總督也不算過分。不過駐兵於海外,統轄東海四十六島,這件事我可不敢隨便應承您。當今六省總督、剿倭欽差楊大人是聖上身邊最寵信的紅人,這事兒您知道吧?只要他點頭答應,這事兒就有七分把握。狗爺既然有這個意思,那就有得商量,我得回稟了大人再說。”何思不肯隨僅應承,海狗子反而更相信了幾分,他笑地站起身,那剛剛過腳丫子的大手搔著禿腦袋笑道:“好,既然這樣,那我也不留你了,這就派人送你回去。呃…老,去,取十條大黃魚送給我的老鄉。另外,還有一包禮物、一個異域美人,託你捎給楊總督,啊?哈哈哈…”何思改假意推讓一番,便也答應了。海狗子見朝廷派來的使者也貪財,頓時又放下幾分心事,他滿臉堆笑地把何思改送到口,看著老陪他出去了,臉上的笑容才刷地一下消失了。

他揹著手站在口,山風吹得他的紫黑綢衣綢褲獵獵作響,那雙眼睛陰冷地注視著他的江山,許久許久,他才從牙縫裡擠出兩個字:“雪貓…”

“海狗子…”海狗子的拜把兄弟雪貓立在山頭上,也正遙看著雙嶼島的方向,咬牙切齒地哼哼著。這座島猶如探出頭去的一個巨龜,形態活靈活現,雪貓就站在巨龜懸空探出的一方巨石上。

雪貓相貌平常,身形瘦小,不過行動舉止輕捷靈活,他的皮膚似患有某種疾病,除了偶爾仍出鮮紅的斑塊,其餘的部分一片雪白。

過了陣兒,他微微扭過頭,問道:“你確定?朝廷的人真的會見過狗子?”

“是!陳棟今天支開旁人,只許他的心腹守在碼頭,小的就覺著奇怪,趴在崖石後邊看得仔細呢,有個賭錢欠了我一股債的火阿四,是負責撐船送那個姓何的朝廷官員過來的,我套過他的話,狗爺臨走還送了個重金買來的西洋美女給他。”雪貓的白臉有點猙獰起來:“***,一開始接頭,不告訴我也就算了,這重禮都送出去三天了,還不派人通知我一聲,海狗子玩的什麼花樣?難道他跟我玩心眼兒?”雪貓眼珠轉了轉,說道:“你立刻回去,別出了馬腳,給我盯著他的一舉一動!”隨後又吩咐另一個手下道:“吩咐咱們的人最近少出海惹事,胡老七和曹天寵不是私不錯嗎?老曹剛剛投了王美人,對兩邊的消息一定知道一些,派胡老七過去,探探那邊的口風。媽的,老子可不能傻啦吧唧地定在這兒,最後讓人賣了還幫他數銀子。”

“是!”※※※※※※※※※※※※※※※※※※※※※※※※※※※※※※樹蔭深濃,綠椏如蓋。楊凌只著輕衣,和成綺韻在樹下對面而坐。

成綺韻身婆曼妙。穿著湖水綠的窄袖上衣,外罩一襲孔雀藍的尖領縵衫。袖短覆肩,下襬只到上,兩片衣襟扣著口一隻小小的金絲蝴蝶,裹得一對優美的丘起伏嬌綿,差可盈握。

她在這私人後園內,也不太拘於儀表,所以翹著二郎腿雙手扶著膝蓋。輕輕悠盪著腳尖看著棋盤。間紫帶系出非常動人的纖細曲線,那板窄薄而又不失,坐緊的裙子呈部孤圓動人的曲線。

兩指拈起棋子向前一推。她笑盈盈地道:“將軍!大人,您又輸了!”樹影婆挲,光線與陰影灑在她婀娜嬌美的身體上,含顰嫣然更是越看越美,連手指細小之處都能見驚喜,整體說不出的順眼調和。

“哦?喔,綺韻棋藝出眾,讓我一個車還是不行呀,呵呵,認輸、認輸。”楊凌推盤認輸。

成綺韻笑了,嘴角牽起一抹淺渦兒,笑容雖帶著幾分戲謔,卻仍是充滿嫵媚:“大人神思不屬,是因為在江南耽擱太久,記掛著廣東和四川之事呢,還是牽掛著幼娘和憐兒?”

“嗯?都有些吧,呵呵,眼看著進了五月了。唉!怎能不牽掛在心呢?”楊凌輕輕蹙起眉道。

成綺韻一枚枚撿著棋子。說道:“不見得吧?大人這些子強作歡顏,其實…我心中都明白。你擔心的不是廣東、四川,幼娘和憐兒有人照應,你雖思念倒也不至擔憂。大人擔心的是你派出去的這些外省兵和二十組親手訓練的千人隊,如果他們再失敗,大人就要陷入被動,甚至以前的所有努力,都要付諸水,大人為此而牽掛,是麼?”楊凌定定地望了她一陣,忽然閉上眼晴疲憊地道:“唯有你知我心…綺韻,這次若再敗了,連我都不知道怎麼辦了?這些子我在人前一副沉定自若的祥子,心中卻如墜大石。我的頭一直在疼,如果這些兵不能放飛成功,讓他們處處開花,一改我軍頹勢,我…我耗盡了朝廷的軍餉,面對沿海六省的爛攤子,恐怕唯有一死…”

“綺韻此生,有得遇大人、追隨大人,再也無憂無掛,大人若真的以死赴國,綺韻願陪伴大人了卻命,此生便無憾了。”楊凌霍地張目,看著仍撿拾著棋子的成綺韻,聽她輕描淡寫所述說的誓言,動容道:“綺韻…”

“不過…能不死還是不死的好。大人不必這麼擔憂,只要戰事真的不利,軍中就會有人彈劾、朝中就會有人指認,自會有替罪羊替大人來挨這一刀。”她亮亮的眸子注視著楊凌,深深地道:“你願意說我卑鄙也好,說我無恥也罷,總之,我現在告訴你,是因為我現在已經一切佈置妥當了。就算你現在殺了我,他們也會按照我的命令去準備。”她的聲音輕輕柔柔,說不出的動人,可是所表達的意思卻帶著殺伐的無情和血醒:“我本來就該下地獄,這惡人就由我來當吧。大人為國為民,所思所慮絕不能半途而廢!”她撿起楊凌竭力維護,導致將軍輸棋的那隻“馬”輕輕一敲道:“該棄子時,就要棄子!包括我!”楊凌被她話中對自己赴死無悔的深情和行於官場則冷酷血腥的兩種態度呆了,他既動,又覺得這種行為和自己的良知太過相悖,怔怔地望著她,楊凌心思百轉,無論是斥責還是勸阻的話竟然都說不出來。

就在這時,有人大聲喊道:“報~~,報總督大人,東南大技。魯軍、川軍、狼兵連破四股倭寇,現在正向上海方向掃蕩!江蘇、山東傳來消息,千人戰隊勝多敗少,倭寇連連潰敗,我軍士氣大增…”楊凌一下子站了起來,動的語聲發顫,不敢置信地道:“成功了!只要幾場勝仗打下來,原有的衛所官兵必定恢復勇氣。這死氣沉沉的軍隊就要脫胎換骨,攻守之勢馬上改變…”成綺韻幽怨地瞟他一眼,盈盈襝衽一禮:“恭喜大人,賀喜大人,這樣一來,綺韻也不用想著法兒害人了,省得大人老象看蛇蠍似地看我。”楊凌心情大好,也不理會她似嗔似怨的語意,只是興沖沖道:“待我先去前邊瞭解一下詳情。”說著已轉過身匆匆奔去。

楊凌仔細瞭解了各地的戰報,在他分發各省的千人衛帶領下,明軍果然連打勝仗,迫得倭寇不得不聚兵自保。但是這些倭寇各有頭目,只是迫於形勢暫時聚合,本無法形成統一的指揮,在士氣逐漸恢復的明軍打擊下氣焰漸消,明軍已經漸漸由守勢改為攻守相持。

明軍有兵力優勢,並且佔據了地利、人和,這樣的相持勢必在短暫的實力均衡後,從量變而質變,變成明軍一邊倒的戰場優勢。

楊凌興奮地聽罷彙報,和欣喜若的白重贊等人又趕緊將最新的指示傳達下去。然後興沖沖趕回成綺韻房中說道:“綺韻,我對你說說詳情。你寫份聲情並茂的奏摺出來,估計皇上在京中這些子也愁壞了。”成綺韻擺擺手,一個青衫儒袍的漢子向楊凌恭敬地施了一禮,悄然退了出去。

成綺韻起身道:“卑職也正想呢,北方九大重鎮,以遼東、延綏、宣府、大同駐紮官兵最多,而以上四鎮皆有大人的部眾。如今東南六省各處衛所都以大人的親衛為主軍,這場仗打下來,六省將校加官封爵皆由大人而起,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勢必也要站在大人一邊。這封奏報傳回京去,又博得皇上的歡心,到那時威風八面,朝野上下誰敢再撼虎威?”楊凌怔了怔,臉上興奮的神斂去,沉思片刻道:“如今倭寇連連受挫,正利用南部多島多山的地形向福建移動,就說我正集結大軍逐步向南追擊,務求殲敵於東南一隅。調子放低一些,大勝之語,不要提起。”成綺韻忍著笑,一揖道:“大人是光想賺錢不想賺吆喝了?嘻嘻,卑職遵命!”楊凌翻了翻眼睛,沒好氣地哼了一聲:“你給我找什麼替罪羊的帳還沒和你算,身並幕僚,諫勸上司明明是你的本份,偏要正話反說,可惡!”成綺韻對他的訓斥不以為意,只是莞爾笑道:“大人聽得懂,我才這麼說,要換個呆子,我還懶得和他說呢!呵呵,大人,海狗子那裡有了談判的意思了,他的胃口果然如我所料,明為招安,暗藏禍心。不過他既有貪心,就難免要為我所趁,我看用不了多久,這一貓一狗就要完蛋啦!”她眼珠轉了轉,又道:“這個夢想做海上總督的大盜對大人倒是孝敬得很,不但送來一堆金珠玉寶,還有一位異國的絕美人,我已著人送去大人房中了…”楊凌吃驚道:“什麼?你搞什麼鬼?我豈是…豈是…”成綺韻不以為然地道:“豈是好之徒是吧?官場上逢場作戲、消遣解悶的事多了,白大人年近五旬,一副正人君子模樣,戰事又這麼緊張,還不是隔一晚便跑一趟‘倚紅樓’?”她說著說著臉蛋一紅,瞟了楊凌一眼道:“大人孤身離京,一直潔身自好,要不是…要不是時常來卑職這裡,早被人懷疑身有暗疾了。”她垂下頭,委委曲曲地道:“只是…白白地冤枉了人家,真是不甘心…”

“要是兩人真的**暗渡了,是不是就不會說‘白白地冤枉’了?”楊凌被她曖昧的語氣和一副逆來順受的表情得心裡一跳,明知道是她有意挑逗,卻不敢點破出來,他跺跺腳道:“你呀你,讓那女人在我房中多呆一刻,不吃魚也要惹一身腥了,咳!”成綺韻老老實實地垂著頭,直待他拉門出去,才抬起頭來狡黠地一笑,象只得意的小狐狸。

楊凌說完急匆勿奔向自己房去。他的院子和成綺韻隔著一個花水池塘,穿過兩道月亮門便是。楊凌一進了屋子,兩個侍候的丫環便連忙屈膝施禮退了出去,顯然早受了成綺韻的吩咐。

楊凌也顧不及理會她們,急忙又衝進內室。江南之地原本奢華,他的住處衾帷蓆,更極珍異,極盡富麗奢華而又不顯一絲兒俗氣。

一個華衣美女正察看著房中帷飾玉,忽地聽見腳步聲,急忙轉回頭來。楊凌一看,見這個美貌的胡女一頭金髮,雪白的肌膚,一雙嫵媚的藍眼晴。

她穿著一身中原女子在內室的衣著,紗羅對襟窄袖衫襦和曳地的長裙,薄如禪翼的紗羅衫襦內,緊身無帶的‘訶子’裹束著豐滿的酥,一道誘人的溝深陷,勾勒出驚心動魄的火辣曲線,叫人面紅耳熱。

此女雖出自海盜之手,可端的是天香國,豔光四照,那藍眼高鼻,冰肌雪膚,豐滿的嘴,別具一種異國風情,在悉外國人相貌的楊凌眼中沒有初見的彆扭,她的嫣然嫵媚就更增引力了。

咦?有點象西班牙那個佩內洛普克什麼的美人,更難得的是皮膚比她還好。楊凌的怒氣有些消了,上下打量一番,驚奇地道:“你懂漢話麼?你是佛郎機人?”那個美人睜大雙眸,欣喜地道:“您…大人知道佛郎機?”她喜不自地點著頭,扯著裙襬行了個西方禮:“是的,我是佛郎機人,我被海盜搶出來三年了,前兩天剛剛賣給一個沒頭髮的很兇的東方的大人,天吶,我以為自己死定了,沒想到能來到這天堂一樣的地方,我聽那位美麗的小姐說,你是一位高貴的大人,阿德妮很高興成為您的僕人!”電腦訪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