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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腳下的帶刺鐵絲網,右手抓住步槍肩帶,準備把它甩掉。士兵背後的東柏林街道模糊不清,但看起來平凡無奇,不知道是什麼促使這個士兵逃向西德。

“這裡寫著什麼呢?”菲利克問,舉起報紙給父親看。

父親瞥了報紙一眼,把食指按在嘴上,示意兒子安靜,站起來,把菲利克帶到小陽臺上,關上門。克格第五總局在每一個軍官家裡都安裝了竊聽器,要躲避監聽,只能找藉口到外面去。父親從菲利克手上拿走報紙,對摺,遮住凝固在鐵絲網上方的士兵,“別看,別問。絕對不能在學校裡提起,也不準和瓦西里說,明白了嗎?”不能和瓦西里說的事情,一般都是那些會導致克格半夜把他們抓進盧比揚卡監獄的事情。自那天之後,父親把報紙鎖在書房裡。菲利克暗自後悔自己亂問問題,丟掉了那扇通往新世界的窄窗。

有關柏林牆的消息像融化的雪水一樣,緩慢滲入莫斯科。10月30,蘇軍坦克和美軍坦克在查理檢查站對峙三天之後,校長要求所有學生閱讀《真理報》上刊登的文章,每個人都要寫長長的報告,證明自己懂得“反法西斯防衛牆”的必要,論證熱愛和平的蘇聯是如何被卑鄙的帝國主義者得沒有辦法,只好出手“保衛東柏林的自由”。菲利克像其他孩子一樣按時了報告。那個跨越鐵絲網的東德士兵是他一個人的秘密,菲利克小心地把這幅畫面埋在腦海深處,覺就像偷偷瞥見了舞臺後面的機關,於是燈光下那些曾經令他屏息的表演,現在都變得稍稍遜了。他一時為這個想法到驕傲,一時又覺得十分羞愧,彷彿成了叛徒似的。畢竟,人們怎麼能質疑《真理報》上刊登的文字呢?

他還是偷偷把東德士兵照片的事告訴了瓦西里,想知道對方有沒有和自己一樣的困惑,對門的大男孩今年開始擔任亞森捏沃地區的少先隊隊長,是菲利克心目中僅次於父親的權威角。瓦西里向他保證那張照片一定是假造的,儘管他解釋不清楚照片如何才能造假。這就證明了止外國報紙是有道理的,免得孩子們都像菲利克這樣胡思亂想。

“你為什麼那麼興趣呢?”瓦西里問。

“我沒有。”菲利克小聲辯護,把重心從左腳移到右腳,又移回來。

“你沒有和別人說起這件事吧?”

“沒有了。”瓦西里輕輕推了一下他的肩膀,“別亂想了。”菲利克點點頭。

他很快就把跨越鐵絲網的士兵忘到腦後。學校裡有許多別的事值得憂慮,比如青少年游泳錦標賽,瓦西里輕鬆入選,菲利克甚至沒進地區預賽。新學期的代數課太難了,物理也是。他的身體也致力於讓他難堪,菲利克長高了,褲腿跑到了腳踝上面,袖子滑到手肘,看起來很可笑。他覺得自己的四肢長而笨拙,像一頭不知道怎麼走路的長頸鹿。大概是為了讓菲利克的子更難過,普利亞科夫始終沒有放棄滋擾他,多半是把自己對瓦西里的恨意都發洩到小跟班身上。

“幫不了你,小老鼠。”瓦西里說,兩人坐在體育館看臺上,看著其他人在泳池裡撲騰,普利亞科夫正奮力遊向橙浮標,別的不提,這男孩確實是個很好的泳手,“不是我不想揍掉那個蠢蛋的牙齒,但如果你想徹底擺脫普利亞科夫,就得自己動手。”

“你也會這樣跟尤莉婭說嗎?”

“不,如果是尤莉婭,我就直接把普利亞科夫打得一個星期不能來上學了。”

“因為我不是你真正的弟弟,所以你不幫我。”

“也不是。”瓦西里側過頭看著菲利克,即使坐著,他還是比菲利克高,“如果你是我的弟弟,我也會說一模一樣的話。”菲利克皺起眉,瓦西里衝他眨眨眼,站起來,離開了看臺,順著樓梯兩級兩級地往下跳,消失在更衣室裡。菲利克衝泳池翻了個白眼,碰巧普利亞科夫從水裡爬上來了,看見了他,眯起眼睛。菲利克抓起巾,飛快溜走。

隨著游泳錦標賽臨近,菲利克就沒什麼機會見到瓦西里了。瓦西里早就不陪菲利克一起上學,也不再參加游泳隊的常規訓練,學校給這位種子選手找來私人教練,安排了額外的訓練,寄望他能在錦標賽上拿個獎牌。瓦西里瞞住了父母,並且指示菲利克和他串供,要是安德羅索夫少校問起,就說他去上德語課了。

瓦西里和體隊姑娘的傳言就差不多是這個時候出來的,安娜·阿里耶娃,第一總局第五部門一位分析員的女兒,媽媽是羅馬尼亞人。菲利克是從尤莉婭那裡聽說這件事的,妹妹用左右手模擬兩人互相親吻的樣子,邊說邊咯咯笑,就像人們講起在冰上滑跤的愚蠢小狗一樣。菲利克跟著笑了笑,心裡略微有點不對勁,不能算是難受,更像是進了一小尖刺,害他坐立不安但又摸不到傷口。他原本猜想這是因為嫉妒,畢竟學校裡每個男孩都偷偷幻想過和體隊的女孩戀愛,但又好像不是這麼回事。沒人能和他討論這個難題,父親肯定不行,尤莉婭只會嘲笑他,菲利克只好把這刺也藏起來,埋到比那張東德士兵照片更深的地方。

菲利克獨來獨往,游泳隊裡來了幾個新的一年級男生,怯怯地向他示好,他假裝沒留意到,那幾個男孩很快就放棄了他,去討好別的高年級學生了。除了瓦西里之外,菲利克在學校裡沒有多少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