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壞事,比起盧比揚卡的審訊室,他寧願死在這裡。他驚訝於自己以前為什麼從沒有這種想法,多半是因為他從沒想象過自己會站在審訊室錯誤的那一邊。
心臟沉重地敲擊著腔,每一塊肌都在尖叫,他真的不再是那個輕輕鬆鬆沿著公路跑十五公里的游泳隊員了。火車站位於一個睡意沉沉的小鎮邊緣,晚上這個時候路上空蕩蕩的,零星幾棟房子透出暗淡的燈光。瓦西里翻過欄杆,踩進別人的花圃裡,一條狗不知道從什麼地方衝出來,咬住了他的褲腿,瓦西里倚在花架上,用力踹了它兩腳,狗鬆了口,汪汪大叫起來。樓上的房間突然開燈了,微弱的光線照出了瓦西里的輪廓,斯塔西又開槍了,瓦西里的運氣好像在這一刻用盡了,一陣燒灼般的痛楚從右邊大腿炸開,很快就變成一下下的、刀割般的疼痛。他能覺到血緩慢浸溼褲腿,但此刻當務之急是逃跑,他還能動,也許只是擦傷。瓦西里跨過了分隔兩個後院的木籬笆,一個工具棚提供了理想的掩護。因為槍聲的緣故,越來越多的房間亮起了燈,一個個窗戶打開,一張張蒼白而困惑的臉出現,俯視著那幾個不知何故擅闖私人領地的斯塔西。
從噪音就可以估算追兵的位置,瓦西里藉助房子和樹木遮掩,繞到他們側後方,在一道通往地下室的樓梯底部蹲了下來,屏息等待著。他手下的人追擊逃犯的時候,常常犯一個錯誤,那就是他們假設逃犯都是直線往前奔逃的,所以當逃犯從視野中消失,他們往往會筆直往前追。現在瓦西里向他從未相信過的上帝祈禱這幾個斯塔西也會同樣被誤導。一雙靴子出現在樓梯口,沒有停留,和其他人一起往前跑去。
瓦西里數了十秒,確認腳步聲都消失了,這才爬出樓梯,向火車站跑去。這很冒險,但斯塔西絕不會想到他有膽量走回頭路。傷口的疼痛現在變得難以忽視,每走一步都讓他冷汗直冒,瓦西里咬緊牙關,強迫自己加快腳步。一輛黑小車孤零零地停在火車站前面,裡面沒有人。火車還沒開走,但所有門都關上了,月臺上只有一個斯塔西留守,一手拿著煙,另一手叉在上。瓦西里悄悄摸到他身後,勒住他的脖子,用力一扭,頸椎折斷的時候僅僅發出輕微的聲音,屍體的所有重量一下子壓在瓦西里身上,傷腿一陣劇痛,他抱緊這個死去的斯塔西,慢慢把他放到地上,就像對待一個睡的幼童。瓦西里迅速搜了他的口袋和皮帶,拿走了手槍,一把馬卡洛夫,沒有額外彈夾,但彈倉是滿的,應該夠用了。
火車拖著兩個貨廂,無人看管。第一個牢牢鎖著,第二個的門一踹就開了。裡面漆黑一片,散發出稻草和木頭的氣味。瓦西里被一個裝滿玻璃瓶的木箱絆了一下,扶了一下車廂壁保持平衡,手碰到了什麼柔軟的東西,旁邊還有更多,堆積如山的布料。他像盲人一樣摸索,猜想這是從蘇聯運來的便宜紡織品,巾和單之類的東西。
他在角落裡坐下來,背靠著成捆的棉布織物,深了一口氣,試探著摸了摸右腿上的傷口,血還沒止住,右邊褲腿都浸透了,確實是擦傷,但比他想象中深得多。瓦西里費力地拽出一張單,勉強扭成細長條,綁在傷口上方,充當止血帶。然後又用最後一點力氣拖出幾張,把自己裹起來,抵禦快要把他整個沒的寒意。
不能睡著。他想。
汽笛鳴響。火車顫動了一下,開始緩緩移動,繼續向南駛去。車輪敲擊鐵軌,哐哐作響,引擎還沒有完全加速,躲在貨廂裡的俄羅斯逃犯已經昏睡過去了,包在好幾層薄單裡,上了膛的手槍放在身邊。
——彼得檢查了手槍,大提琴盒裡放著的是一把pb消聲手槍,前面的消聲器還沒裝上,克格偏好安靜的謀殺。他琢磨了一會,又看了一眼對面那個拉著棕布簾的窗戶,合上琴盒,沒有拿那把手槍。
他重新在腦海裡把各種能夠設想到的場景跑了一遍,調整了一下狙擊槍的瞄準鏡,往他認為大概是客廳的地方開了一槍——克格稍後一定會派人檢查現場,他得留下彈孔和彈殼讓他們發現,白紙黑字寫進報告裡,沒人能指責彼得翫忽職守。他稍微調低了角度,對著窗戶一角,即使剛好有人站在窗簾後面,子彈應該不會擊中要害。
這一槍安靜得令人驚訝,甚至沒有驚擾屋頂上的鴿子。要是尤哈斯或者情報官坐在裡面,肯定馬上就會留意到碎裂的玻璃,察覺到未遂的謀殺。軍情六處巴黎聯絡站離這裡有12分鐘車程,但他們也很可能在附近佈置了動崗哨。彼得蓋上瞄準鏡,免得透鏡的反光被人察覺,看了一眼手錶,等待著。
噴塗著“藍風車烘焙店”字樣的藍小車是四分鐘後出現的,這麼看來,是動崗哨沒錯了。車直接停在公寓門口,兩個穿著風車圖案衣服的人上樓去了,沒過很久,四個人下來了,其中走在中間的那個就是尤哈斯,那兩個假扮麵包店僱員的外勤擋在他前面,免得他被狙擊手放倒。他們當然不知道狙擊手本人並不打算繼續開槍,彼得的計劃是假借軍情六處的手把尤哈斯從這個已經暴了的安全屋裡轉移出來,然後回去報告任務失敗,非常遺憾,下次請早。祈禱在克格下一次行動之前,尤哈斯就被送出歐洲了。
目前看來他的小計劃進展順利,尤哈斯已經上了車。就在彼得打算拆卸狙擊槍離開的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