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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了五分鐘找領帶。守衛一前一後把他押下樓梯,旅店前臺沒人,大門開著,一輛黑的雪鐵龍等在那裡,掛著普通牌照,不是外牌照。時間到了,彼得想,在衣袋裡雙手握成拳頭,總部把瓦西里派來了。
坐在車裡的不是瓦西里,而是科里亞叔叔,比以往任何時候看起來都更像一個巴黎人,裹在花呢外套裡,領子裡出一小截棕黃絲質領巾。引擎沒有熄火,空轉著,車門剛關上,司機就踩了油門,彼得不得不抓住車門把手,穩住自己。
“抱歉,菲利克·安德烈耶維奇。”科里亞叔叔側過身,拍了拍彼得的前臂,“我也不喜歡搞得這麼鬼祟,但小心一點總是好的,我們在外面有敵人,內部也有……在官方記錄上,你這幾天都在倫敦養病,本沒來過巴黎,明白嗎?不管誰問起都得這麼回答,好嗎?你是個出的年輕人,菲利克。我這次來,有個壞消息要告訴你。”
“誰叛逃了?”老貓頭鷹衝他出微笑,就像人們看見聽話的小狗把拖鞋叼過來的時候一樣,不過這笑容很快就消失了,老克格握起雙手,放在肚子上,看著前方:“尤哈斯·科瓦奇,上星期五深夜走進了英國駐巴黎大使館申請政治庇護,英國人同意了。”彼得的後背一陣發冷,“尤哈斯?”
“就是你認識的那個。”他的呼不能控制地變快了,彼得不得不咬緊牙關,熬過一陣突然襲來的暈眩。上週五,也就是說尤哈斯已經叛逃超過一週了。科里亞叔叔在仔細觀察他的反應,他的驚訝非常真實,不需要假裝,但不能變成慌亂,也不能冷靜得太快,必須在震驚和憤怒之間維持微妙的平衡。他看向窗外,給自己一點思考時間。
“英國人知道什麼了嗎?我們在巴黎的人都安全嗎?”
“不知道。”這是彼得第一次從科里亞叔叔嘴裡聽到這幾個詞,“沒有人知道,小傢伙。”車開上了橋,略微減速,老克格盯著窗外蕭索的河岸,“莫斯科還不知道這件事,短期內我也不會告訴他們。這是‘家務’,我們一定要自己解決,不能引來k處,你明白我在說什麼嗎,菲利克·安德烈耶維奇?”他當然明白,他甚至鬆了一口氣,幾乎在突如其來的寬裡顫抖起來。特勤處和反間處之間的爭鬥意外地挽救了彼得。也就是說現在瓦西里毫不知情,沒有人把叛徒尤哈斯和菲利克·奧爾洛夫聯繫在一起。只要他靜悄悄地把這件事掩埋在“曠野”裡,莫斯科什麼都不會知道。
“尤哈斯在這裡有正式外身份,是嗎?”他問科里亞叔叔。
“是的。”
“那我們還需要說服匈牙利閉上嘴。”
“這不是問題。”
“我們有辦法知道他目前的位置嗎?”這是個隱藏了很多重意思的問題,科里亞叔叔當然聽出來了,收回目光,上下打量彼得。年輕的克格不由得注意到上司是真的老了,皮膚像舊麻袋的皺褶,眼睛凹陷下去,像乾燥沙地裡的兩汪淺水。疲憊從他身上飄散出來,猶如溼木柴悶燃時緩緩升起的嗆鼻菸霧。說不清楚磨損他的究竟是歲月還是情報工作,還是兩樣都有。
車廂裡只有引擎輕微的震動聲。司機沒有發出一點聲音,幾乎連呼都聽不到,合格的克格司機。科里亞叔叔仍然沒有說話。彼得剛才問的問題等於要求這位老間諜自願供出手上的線人,這些線人都是幾十年來慢慢積累的,一個對外情報人員的全部價值維繫於此,所以他們都像守財奴緊緊攥著每一個金幣那樣保護手下線人的身份。
聖路易島短暫地進入彼得的視野,一點樹梢,一個房頂,然後它就被遮住了。汽車現在跨到左岸了,繼續往南。一輛警車呼嘯而過,高聲鳴笛。
“是有這麼一個人,我很久以前的線人。”科里亞叔叔謹慎地說,字斟句酌,嚴格控制著透給彼得的涓滴細,“姑且稱呼他‘魚子醬先生’。我們很久沒有見面了,花了好幾天才聯絡上,他不願意和我談,不像以前,他現在職位不低了,不想冒險,也不要錢,我不得不,”老人用手掌抹了抹臉,“不得不給了他一些‘金子’,也許毀掉了我們在西柏林的大半個網絡,希望孩子們跑得夠快。我想警告柏林站,但這事不能過分聲張,k處的人。”科里亞叔叔搖搖頭,沒有說完這句話,從衣袋裡摸出一小張紙,從哪個筆記本上撕下來的,邊緣參差,“地址,英國人在巴黎的安全屋,‘魚子醬先生’只知道這兩間,沒有別的辦法了,碰碰運氣吧。”彼得接過那張紙:“我會處理好這件事的。”老貓頭鷹虛弱地笑了笑,牽動了皺紋,彼得想起了乾涸的河。老人又一次拍了拍彼得的手臂,這次沒有收回手,而是握緊了彼得的手腕:“儘量留活口,好嗎?我想親自訊問這個匈牙利傻瓜,我擔心他偷偷洩密很多年了。但要是情況失去控制,絕對不能讓他活著回到英國人手上。”
“明白。而且我必須請求——”
“可以。你全權處理這件事,巴黎站會提供你需要的任何支援。我信任你,小傢伙,不要讓我失望。”——下午稍晚的時候,大概四點十五分,如果有人碰巧看一眼蘭恩大道40號,那他或者她會看見一個高瘦的人影離開蘇聯大使館。這人手裡提著一個琴盒,看樣子裡面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