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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瞪口呆口乾舌燥。

原初學著許砳砳方才十指緊扣的動作，手指一一的扣住他的手，再把散開的繃帶重新纏好。

許砳砳摸不清原初的舉動是什麼意思，抿著嘴，沉默而忐忑地等著他開口。

原初低斂著眉眼，輕聲問:“你剛剛在對誰說話？”許砳砳沒能及時反應過來。

原初牽著繃帶的一端在兩人手腕上繞了個彎，忽而緊，兩隻寬的繃帶裹著許砳砳的手腕皮膚不斷收縮，迫使許砳砳皺起眉頭。

他聽見原初又說:“你應該求我的。”

“？”許砳砳眉心一皺。

就見原初抬起頭，他的五官緻得近乎妖冶，金剔透的眼瞳如琉璃盞，隔著易碎的冰涼質，無端讓人望而卻步。原初的很淡，不見半紋，質地瑩潤，好看得不真實，薄輕輕動了，他說:“跟他說沒用。”夜裡靜謐，數百妖怪伏跪一地只敢輕聲息，偷偷傾聽原初殿下的真言。

他們倍欣，好在原初殿下沒有縱容對方撒野。

可是另一個“他”又是指誰？現場只有他們二人在對話，怎麼會有第三方？

全體妖怪聽得一頭霧水，只有許砳砳聽懂了。

許砳砳站定，看著原初，遲疑片刻，說:“好，你現在就讓他復活，並且治好他同伴的傷，然後我們就離開這裡。”原初只靜靜地注視著許砳砳，面上古井無波，四周安靜無聲，就當伏跪一地的妖怪們壓抑得幾乎都不敢上氣時，原初微微抬起角，許砳砳微笑道:“好。”原初曾說，生與死之於他而言只是兩種狀態，他能讓袖珍小白玉鼠死，自然也能讓他復生。

許砳砳此刻心情很複雜，他捉摸不透原初的想法和他的心情。儘管在其他人看來，原初對他言聽計從，可是原初始終不是初初。原初和初初一樣輕賤生命，可初初絕對不會違背許砳砳的意願濫殺無辜，若初初不聽話，許砳砳甚至還會懲罰他。而原初認為“想殺便殺了”，沒什麼大不了，大不了就像當下這樣——殺小白玉鼠發洩情緒，再勉為其難向許砳砳妥協，復活小白玉鼠——這樣就已經很好了。

小白玉鼠白向陽和他的同伴白慈兩隻小妖，都在神通廣大的原初殿下的手裡起死回生。

白慈瀕死，早已神智不清，記憶零碎，只記得他被蟒蛇撕下手臂時的陣痛。

白向陽卻不同，雖然他記得自己“應該”死過一次，但他只記得死前切身受到一股強勢到不可抗拒的威壓碾向自己，本以為死前會受到靈魂撕裂的劇痛，可是他的記憶在此中斷了，甚至還隱隱約約記得，記憶中斷時的覺……似乎是愉悅的。

白慈和白向陽雖然錯過了眾妖伏跪“吾王”的場景，但是眼看著不夜城城主青獅率領一眾a級災煞妖怪跪拜原初（和許砳砳），就算他們再缺眼力見，眼花沒能在第一時間認出原初的黃金瞳，用腳趾頭想也該猜出原初和許砳砳的身份地位還凌駕於s級天災大妖怪的青獅子之上。

青獅貴為s級天災大妖怪，雖說算不上血統純正的t.g.m.，但是往來不夜城消遣作樂的大妖怪也不乏t.g.m.之，青獅也與不少t.g.m.好，青獅不會，也不需要向任何t.g.m.俯首稱臣。

凌駕於一眾s級天災大妖怪和t.g.m.之上，千百年來只有萬耀殿的七皇一王。

兩隻小白玉鼠醒後只愣了一瞬，立刻忙不迭地爬起來跪好。

原初履行了答應許砳砳的話，不費吹灰之力地復活了兩隻袖珍小白玉鼠後，便看向許砳砳。

眾妖伏地，通往不夜城城門的大道一片開闊，月似水，四處靜謐安詳，若不是一地枯木死灰還冒著一縷縷灰白的濃煙，許砳砳或許真會錯以為不久前老鼠聯手蟒蛇和押送貨車的狼團一戰，以及蟒蛇殺戰俘的一幕幕都只是他的血腥妄想。

許砳砳撣了撣褲子上的塵土，目光落在不夜城金燦燦的城門上。時過境遷，隨著阿爾黛的倒臺，原本掛在城門上「你也稍微來做點“愉快的事情”嘛，口口～」的廣告牌也被及時撤掉了。

這座坐落於東方的不夜之城，在遍地殺戮和血腥的妖界之中是唯一一方中立的綠洲，可這一片特供的綠洲，是大妖怪的極樂淨土，卻也是人族和底層小妖的噩夢之地。

許砳砳上一次和初初在這裡度過了白玫瑰之夜。不夜城裡的人族戴著狗嘴套，脖子上都箍著一個有專屬標識的項圈。

許砳砳看到青獅子時，最先想到的是那一對被城主買下的人族姐弟，儘管他們當時分別拿到了象徵著最高的榮寵的金鑲玉和紅寶石項圈，可這份令所有人族奴隸豔羨的殊榮，保質期卻如同曇花一現。……許砳砳回過頭，看到了與小白玉鼠一起被俘的幾個人族。他們受驚過度的已經昏死了過去，被妖氣施壓波及的人嘔吐不止，還有縮在囚車底下抱著膝蓋瑟瑟發抖的，臉上還留著未乾的淚痕。這些人的身體和神狀況都不太好。

可許砳砳只是看了一眼就別開視線。

在萬耀殿經歷過“人族先知”洗禮的許砳砳，已經不再像之前一樣非要一頭熱地把拯救全界人族擔為己任可。他知道他救不了，可他不是不想救，或許他可以把落在外的人族送回家去，卻怎麼也改變不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