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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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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想說什么,能不能說準了?」

「我,我沒穿褲子!」

「啊!你……」

「我,我這不是要試褲子嘛!」

「一條內褲你試它幹嘛呀,拿了就走不就行了?」

「誰像你們男人呀,不試試怎么知道穿著舒不舒服。」

「那你試了沒有呢?」

「還沒有。」

「不試了,你原來的褲子呢,趕緊穿上走人!」

「留在外面了,這裡太黑又不敢開燈,外面還能有點亮光,所以就脫在外面了。」熊燃差點昏倒,媽呀,這種事你也幹出來?現在怎么辦,出去拿?那兩個女賊許就回來了!

「那上面穿沒穿呀?」

「上面穿了,沒脫。」熊燃覺得問這話有點多餘,現在是研究下面的問題,跟上面穿沒穿有何關係?

他突然一拍腦袋,暗罵自己糊塗,瞧我這木瓜腦袋,怎么就沒想到呢?便說:「你不是要試褲子嗎?要試的那條呢?把它穿上不就結了!」

「哦對對,瞧我這木瓜腦袋,怎么就沒想到呢?」白鹿這才恍然,訕笑著穿上要試的那條內褲,其實這條內褲一直都被她攥手裡,真是騎驢找驢!

耶?這不是我心裡想的嗎,怎么母親說的跟我想的一樣?對母親說的跟自己想的一模一樣,熊燃覺超乎尋常的神奇,這就叫母子同心吧,又或者叫心有靈犀?他有點神往了。但也只神往了幾秒鐘,母親就拍拍他肩膀,不好意思地向他徵求意見:「這條小了,太勒,怎么辦?」

「你怎么淨找麻煩?你自己多大尺寸你不知道嗎?怎么就會拿錯了?」

「我原本就這碼數啊,這不是這兩天被你喂肥了嘛,股大了好幾圈,我又沒有吃不胖的菜譜,都怨你,快幫我想想辦法!」熊燃臉一紅,得得得,都怨我,就別再拿菜譜來說事了行嗎?不是要我想辦法嗎?我給你換去!

「我幫你去換一件,你多大?」白鹿不吭聲,向男人報圍實在是難為情,尤其這男人還是自己兒子。其實熊燃問得就有問題,怎能問多大呢?問要多大就好了嘛!報是不報?白鹿猶猶豫豫,又經不起兒子催促,情急之中便脫下剛剛穿上的內褲到他手裡,反正這兒黑他也瞧不見。

「比這條寬點,大概兩指。」事到如今,即便外頭刀山火海,他熊燃也要捨命闖上一闖了。不過這看似英雄了得的氣概,卻僅僅是為了去換一條女人的內褲,是不是太丟人了?

熊燃手中握著母親的內褲,覺溫溫的,又有點溼溼的,可能是緊張出汗出的吧,難道是嚇了?熊燃幾乎忍俊不住,但馬上又自責不該拿母親開這種玩笑。

黑暗中,他仗著母親看不見,就把內褲放到鼻下深深了一口氣,很香,有股淡淡的酒味,還有股……熊燃為這種道不出名字的氣味又神往起來,傻傻站在原地不動一動。

白鹿聽到兒子氣的聲音,以為他是因為緊張,要先做個深呼才敢出去,便來為他打氣:「別擔心,你動作麻利點就行,她們不會發現的,要不你再做一次深呼,可能會好一點。」熊燃一聽一個趔趄,幾乎翻倒在地,行了行了,你就不用替別人心了,管好你自己就行啊,省得老添麻煩!熊燃開門就走,再不走他這活寶母親不定又要搞出什么奇葩的事情來。

熊燃站在女人的內褲堆裡,做夢都不曾想過這輩子能有這種奇遇,這一切都拜母親所賜。這么多內褲怎么挑呢,一點經驗都沒有,光線那么暗,兩指又是多寬,是你的兩指還是我的兩指?他後悔沒問清楚就魯莽跑出來。管它,來個大拿又怎樣?於是大手一撈一大把,捧著五六十條內褲回到試衣間,讓母親自己挑。

「怎么拿這么多?」

「這你就甭管了,快挑一件穿上。」

「這么多怎么挑啊,那得挑到什么時候?要不你再出去一躺,把我的長褲拿回來,穿它就行。等等,你知道在哪嗎?我掛在穿衣鏡的左邊了。」熊燃已經沒有二話,可剛要再出去,就聽到有腳步聲,那兩個女賊朝這邊來了,各自還提著一隻大袋子。白鹿也聽到了,嚇得貼到兒子身邊,抓住他瑟瑟發抖。熊燃見母親害怕,忙拍拍她以表安,忽然他覺另一隻手好像被什么搔得癢癢的。原來母親貼上來,下體剛好觸在他手背,而她下面正是光溜溜的不著寸縷。熊燃知道那是什么,想縮回手,哪知母親就像一貼膏藥,本沒法揭下去,只得被迫接受那團髮的搔擾。或許是太過緊張,白鹿對此渾然不覺,仍緊緊貼住兒子,恨不得把自已都鑲進他的身體裡。就在母子倆僵持在窘境中時,外面說話了。

膽小那個說:「咦?這裡怎么有條褲子?劉姐,有人!」

「啊!什什么人?蠢貨,這時候叫我名字不是要害我嗎?」熊燃大驚,剛想衝出去與她們撞破臉,只聽那劉姐又說:「一驚一詐的幹什么,一條褲子有什么好奇怪的,這裡不都是褲子嗎?」膽小的說:「不對,這是舊的,肯定是有人脫下來的!」劉姐:「舊的?我看看。」到此時,已經不剩多少時間給熊燃了,事情遲早都要敗,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可就這樣出去難免會被她們看見樣子,熊烯急中生智,把攥手中的那條內褲往頭上一套,一個箭步衝出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揮拳砸向個子較大的那個女賊,正中其面門,「撲通」大個女賊面載倒,暈了過去。其實熊燃並未使出多大氣力,雖說對方是賊,但打女人終究不甚光彩,也就留了幾分情面,要怪就怪他拳頭太大,那女賊又沒防備,只能落得這個下場。旁邊那個見突然衝出一個鐵塔般的蒙面客一拳把同伴打倒,以為是遇到鍾馗吃鬼,而她心裡本就有隻小鬼,見鍾馗來吃,一著急一害怕,「嗷」的一聲也昏厥倒地,爬不起來了。

白鹿通過門逢看到了這一切,見兒子把賊人打倒,便大著膽子也出來。一出來就看見兒子頭上套著自已脫下的那條內褲,不覺好笑,上前把他的「頭罩」取下,卻發現頭套下兩隻眼睛睜得大的,緊盯著自已下面瞧,她一低頭,「啊」地一聲尖叫,捂起下體雙腿錯,叫嚷著快轉過去。原來她忘了自已沒穿褲子,這樣就出來了,光線雖暗,仍看得清楚,況且她皮膚太白,反回來的光芒並未折損多少,最令人窒息的是,她下那團黑在一片白中是那么扎眼。

熊燃忙轉過身,從穿衣鏡上取下長褲扔給母親,聽過背後一陣唏嗦聲,估計應該穿好褲子了,才回身接過她手裡那些內褲,成一團進衣服裡。女人的內褲大都柔軟,布料又少,幾十條成一團也不過排球大小,熊燃力氣大,「排球」被他在腋下一夾,就變成一塊餅子,從外面本看不出來。

熊燃無睱欣賞母親此刻的羞態,拉起她火速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回到房間,熊燃一直在笑,他笑母親剛才滑稽的樣子,笑了一會子,發現母親也在笑,就問她笑什么,母親說你笑什么我就笑什么,熊燃臉一紅,知道母親必定是笑自已戴「頭套」的事。果然,白鹿從兒子腋下出那團內褲,戲說蒙面俠,快過來幫我挑挑!

幫女人挑內褲熊燃還是頭回幹,剛才是有過一次機會的,只是沒時間實現,不能算。但他說,這有什么好挑的,隨便拿一條就行了,還不都那樣?白鹿又拗起來,說不行,就得你挑!那挑就挑吧,熊燃認真,拿這條,小了,拿那條,又大了,哎,這條好,薄薄的最柔軟,穿著一定舒服。白鹿拿過來看看,又比比,大小合適,才稱了心。這是怎樣一條內褲呢?淡綠的一條小三角褲,前面還好些,後面的布料就少得可憐了,跟一條線差不多少,穿上去大半個股都在外面。但這是兒子挑的,是他挑的她就喜歡,況且是被他在腋下夾過的,上面留有他的氣味,這種氣味對一個婦來說最誘惑不過了。白鹿拿著她的「誘惑」,洗澡去了。

女人洗澡就是麻煩,反覆做著各種花樣動作,一會兒慢地刷牙漱口,一會兒慢地抓洗頭髮,一會兒慢地擦洗膛,一會兒慢地掏洗部,一會兒又慢地衝洗下體,最後是洗腳趾,仍然是慢慢上老半天。

母親洗得慢,正好給熊燃留出了足夠的時間,他坐到對面的水上,如霧裡看花,隔著玻璃欣賞這香豔的一幕。母親的影像投在磨砂玻璃上,姣好的體呈現出白黑兩,白多黑少,黑的分成兩簇,一簇在頭上,一簇在腹下,頭上的長,腹下的短,而她的肢體每動一下,他的心絃也跟著被撥一下,漸漸他的身體起了該有的變化。直洗到第二隻腳的時候,母親才示意到兒子正在外面幹什么,「唰」的拉上浴簾,就什么都瞧不見了。

香豔的景消失了,熊燃的痴態並沒有恢復正常,身體的變化仍舊在繼續,思想也開始天馬行空起來。夜市、碼頭、甲板、試衣間,直至現在的浴室,一看不見的線把它們串聯起來。熊燃的心就沿著這神秘的線,在這幾個地方來回穿梭,他想像自已化身做一頭大公熊,狂瘋地追逐他的獵物,那是一隻鹿,一隻白的鹿,白鹿說過會反過來把大熊頂翻,他不信,就算真的能頂翻,她也不能把他吃掉,就算能吃掉,那他也心甘情願了。

出浴的婦人都是明媚的,光彩照人,白鹿尤甚於此,只見她臉蛋上餘留著被水蒸汽浸潤過的撲撲粉紅,潔白的浴巾包裹起婀娜的身體,藕臂粉腿,半,秀髮上未乾的水珠,沿著脖子前,彙集到兩座山之間的溝壑當中。白鹿發現兒子冒著綠光痴痴瞧著自己,便沒好氣地扔他一臉溼巾,嬌嗔道:「看什么,還不快去洗洗,臭臭哄哄,不準上睡覺!」男人洗澡就快得多了,三下五除二熊燃就出來了。白鹿瞧著兒子那身雄健的肌,肱肌肌腹肌股肌,一塊塊疙疙瘩瘩,一塊塊稜角分明,似銅又似鐵,尤其是他臍下,絨絨的一直延伸到內褲裡面,心裡不由暗暗喜歡。

「這么快,洗乾淨沒?」

「洗乾淨了。」

「那過來幫我吹頭髮。」幫母親吹頭髮,熊燃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手裡拿著風筒,眼睛卻瞄向她的半片酥,那真是望眼穿。偷看半天才發現不軌早已敗,鏡子中母親臉上浮現出比蒙娜麗莎更神秘的情態,似責備又似縱容。熊燃嘿嘿不好意思,假裝認真地吹頭髮。頭髮吹乾了,母親遞給他一支霜,這是酒店專門為客人預備的,她說,幫我擦擦背,說著把浴巾拆下擋在前,毫不避諱兒子就站在身後,但動作極快,沒被看見什么。熊燃一個不留神,就稍縱即逝,不由懊惱非常,擠點霜在母親背上,慢慢擦拭,擦完了還於心不死,問前面要不要也擦擦?母親白他一眼,你管呢,不用你擦!熊燃訕訕而笑,把給母親。母親擦拭前,沒有再揭下浴巾,她伸手進去擦,浴巾聳聳而動,也不知是手動還是動,或者是都動。

整個過程熊燃都看著,彷彿不想再錯過什么,但遺憾的是並沒有什么來讓他錯過,母親把控得很嚴。

整個過程白鹿也都看著,通過鏡子看著兒子,也彷彿想從他眼裡發現什么,沒有遺憾,她發現了。發現是發現了,卻沒有等來自己想要的結果。霜擦了很久,四隻眼睛也都看了很久,很久之後,白鹿結束整個過程,她失去了耐心,要睡覺,很困。

熊燃也困,上和母親同蓋一張被褥。這裡沒有多餘的和被褥,也沒有沙發,除了梳妝檯前面那張小凳子,整個房間沒有一張椅子,想坐只能坐上,想躺也只能躺上,更不用說睡覺和其它了,除非你想到衣櫃裡去。這是酒店的一個獨特創意,意為無處可逃,來這裡就只能發生,不論你接不接受。所以跡象都表明1314號房應該發生點什么了,也必須發生點什么了,但事實上沒有,什么也沒發生,至少現在還沒發生。

白鹿等啊等啊等,始終沒有等來身後的那雙手,好幾次她想回身,但最終都放棄了,這種事不應該女人佔主動的不是嗎?她不敢看時間,害怕那個數字像滾雪球一樣大。她真的困了,上下眼皮不停地打架,她拼命勸阻它們,仍固執地認為那雙手會回心轉意,固執地認為長夜會長到永久。然而認為始終是認為而已,只有過程,沒有終點。

熊燃輕輕起,母親睡著了,怕吵醒她。想菸,煙在和朋友散夥時就沒有了,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他希望心境能像午夜的海洋一樣安靜。一個小時前他還和自己說得好好的,這道坎一定要邁過去,一個小時後他食言了,和母親玩曖昧,到底是認為自己酒醉未醒,但這不過是個託辭,站都站不穩腳。酒醒了,能再繼續嗎?

明月西投,把熊燃在地上的影子拉得很長,陰影長了面積就增加,和他心裡那個裡外呼應。一雙靈秀的小腳踏進來,沒有月光來烘托,依靠它自身的白仍能帶來一絲光亮。是白鹿,她伸出素手在兒子背脊上輕輕撫摸,似母親又似情人。

「睡不著?」

「嗯,幾點了?」

「不知道,沒看錶。」母親想往兒子身上靠,熊燃稍稍猶豫,還是把她攬過來,讓她把臉枕在自己厚重的膛。白鹿貼在兒子心上,他的心律不齊,他病了,是心病。

「你沒有話要對我說嗎?」白鹿問她兒子,「說吧,我聽著。」

「說什么,我能說什么?」

「說說你說說我,說說我們的事情。」

「我們能有什么事情?我不知道。」

「我知道。」

「你知道什么?」

「我知道你害怕,我也怕,但我會把它忘掉。也許,我們都沒必要把事情想得太複雜,想得複雜只會累著自己,順其自然就好了,你說呢?」母親的話不是意味深長的大道理,不難理解。熊燃終於到慚愧,想自己九尺男兒,竟比不上一個女子的堅毅果敢。忘掉恐懼,多好的理由,它就像一把鑰匙,進兒子心中的鎖孔,鎖打開了,心也就亮堂了。

熊燃再也不管身旁的女人是什么身份,母親,還是情人,他都要吻她,這不是第一次吻她,卻最熱烈,也最深情。比這更重要的是,兒子表達了一種態度,一種母親希望的態度。

「把浴巾解開好嗎?」

「你可以伸手進來,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沒人敢攔著你。」(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