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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沄現在還不知他的身份,也定會去查,到時他快刀斬亂麻,自己就真的半條活路都沒有了。
想著哀嘆,後靠在牆,背上傷口撞上一處凸起,正中他疼處,猝不及防地叫了一聲,卻戛然而止。他心想莫非,拱著腿把半身撐起,反綁在後的手在牆上摸索,果真尋到一塊尖銳的石頭,嵌在石牆空隙中。
哈,他不愧是個反派!
而反派,只能死在男主手下。
蕭斂風已多年未踏足京城,此處不曾給他留下一段美好的記憶。童年或可勉強作數,若沒有無休無止的課業,以及虛偽的人情世故。
格局還是那個格局,以正明道為主軸,左右對稱建有一百一十座裡坊,重臣宅邸在皇城附近。皇城三門,自東到西分別為平上、正明、尚德。丞相府正對平上一門,然其五年來緊閉不開,皆因五年前連縵瑞自焚火燒連宅,有言怨氣仍在,故閉門以免皇氣受損。可皇氣何等高貴,怎會為臣逆賊之亡魂所傷,到底是確有其事,還是圖個心安。
心安心安,若不能再見澤蘭,此身便無心可安。將軍府正對尚德門,他斂息躲避巡行的追雲騎。幼時二姐教他記認朝堂文武百官,曾要他警惕留心列家。她顯然憎惡列一方,羅列他諸條罪狀,其中一條,便是說他私設牢獄擅行私刑。後來列一方大壽,他隨家父拜訪列府,耐不住好奇四尋地牢,察覺院中磚牆有異,正要試探,卻被突然出現的列家二子列沄以長槍做攔,“連小公子,當回正堂。”他按下當年未曾按動的機關,竹架移動發出聲響,好在並無人聞聲而來。列沄回京不久,這列府地牢裡,當是只有一個澤蘭。他不懂武功,自是無須守衛。
澤蘭既被關起,定是因無法以血作抗,如此他的毒道恐怕已為列沄所知。列沄此人,蕭斂風瞭解不多,僅知他於刀光血影之中長大,十六歲時曾攜一百死士直入金真要取烏於王首級,自此少年將軍一戰成名。他與金真對戰多年,只懂異族兇戾野蠻,見一個殺一個,澤蘭又有這等能力,落到了他的手上……蕭斂風不敢再想。
甬道似墓道,漆黑無光。他拾起地上木把,掠擦磚牆,舉火前行。沿途左右皆是窄小鐵籠,僅容一人屈身,是關押普通犯人之用。一想到澤蘭會被關進這種牢籠,如牲畜般任人凌辱,蕭斂風便覺身內一陣驚濤駭,神識全被一種可怕的東西淹沒。好在列沄還想審問澤蘭,故而將他關進了可以行刑之大牢而非窄籠。
但蕭斂風並不知情,他也不知澤蘭可自斷意識陷入昏死。當他將面蒼白已無脈搏的澤蘭抱入懷中,他只知要摧毀這世間一切。
談何天下。
他自幼肩負重責,片刻不能息,以為更名改姓成為蕭遙,便當真能逍遙,卻發現自己不過二姐手中一枚棋子。眾生萬相,各有求,她要這天下太平,與他蕭斂風何干。這是她當做的事,而不是他。
他生不羈,卻被朝堂江湖爭相束縛,萬幸遇上澤蘭,行事為人皆是他理想,是他想成為卻不能成為的自己,是他命中註定的另一半。可生不由己,他要做好連風該做的事,亦會去做。唯一請求,不過是在臨終前,和心上人再歡笑兩三年。僅兩三年,並非一生一世。如此卑微,竟也不得應允。此生最後一面,竟是他含淚質問,怒而離去。
談何天下!
這天下是那北殷昏君的天下!他容權臣傾軋以鞏固皇權,被小人惑濫殺忠良無辜,貪戀美,昏庸無能、荒無道!對外單靠一個列沄,枉他以為這天槍將軍威震八方能保國泰民安,可他竟私設牢獄,不問是非黑白,將他的澤蘭活活杖死。
他也曾向上蒼祈求,東風入律,澤及萬世。可這天下,哪裡值得。
因一人生魔,因天下成魔。
蕭斂風理好澤蘭耳邊散亂墨髮,俯首聞嗅不復存在的蘭花香,柔聲輕喚蘭蘭,“我們去化雲巔。”從天上掉下的仙人,自是該葬在離天最近的地方。不過在此之先……
殺光這裡所有人。他站起身,六川出鞘,一霎寒芒,火光震顫,竟就熄滅。
黑暗之中,澤蘭倏地睜眼。
——哎喲媽,什麼東西,嚇死老子了!
裝死對他而言和睡覺一樣,不過睡得更沉一些。列沄不會留一具屍體在府上,他本打算等離開將軍府,便用靴襪中藏著的尖石劃開掌心,藉機逃走。怎料他突然被這六川劍光嚇醒,發現自己原未出府,仍在這破地方。
耳旁有足音,此處有人,他立刻斂息。
這人的呼卻陡然加重。
澤蘭心罵我靠,哪來的高手!這才幾秒時間,就給他察覺了?情急之下,破罐破摔,正要翻身撞牆,撞個頭破血,卻是猝不及防被這人撈了回來,按進懷裡,緊緊抱住。澤蘭大怒,除了阿風誰都不準碰他,“死變態你給我放……手?”最後一字忽而軟下,皆因此人埋首他脖頸間,深深氣。
是阿風。
他確曾想過蕭斂風會來,他來了,又覺得太不真實。是他處身夢境,還是他臨死前出現幻象?只恨這裡黑不溜秋,他都看不見思夜想的那張臉。……誰思夜想!
“我以為你……蘭蘭,我以為你死了……”澤蘭悶聲道:“死不了,禍害遺千年。”
“千年不夠,蘭蘭,此後萬年,此後永遠,”蕭斂風吻上他的雙,“我們再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