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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歸，魯奎夫又扔了仙首位子跑了，六華洲不找禍星做仙首還能找誰去？

按兩個人的意思，以後雪骨城和金桂宮換著住也好。數後，他們收拾收拾，一起到六華洲走了一趟。

金桂宮的大門外，穆晴雪靜靜坐著，仰頭看著天上動的白雲。長風吹過桂樹枝椏，也吹動雪凰仙子的長髮。

短短一年餘，她似乎成了許多。竟好似比前世百年成長得都多。

或許是因為一年前，與父親的決裂、與盤宇的死鬥和最後尊首的隕落成了打擊她的巨錘；或許是因為這一年，遮在她眼前粉飾太平的雲霧被撥開，庇護她的人們也一個個遠離……

又或許，是在前世魂魄歸位後，終於有一些殘酷的真相被擺開在這位仙子的面前。叫她無法否認，也無從逃避。

頭頂陰影一籠，穆雪凰回神轉頭，她看到方知淵逆光在她身後站定。

“尊首，”穆晴雪驀地起身，臉微微白著，“我……”她手指無措地悄然捏緊了衣角，垂首時耳畔一縷青絲滑落，“……雪凰恭尊首回宮。”方知淵壓著眉宇:“你在等我？有何事？”穆晴雪抿了抿，“前世舊事，父親做的那些事……已有人與雪凰講過了。”

“前世魂魄歸位時，父親也受了些影響。推測是……是父親隕落時正在重生術範圍內，又因修為深厚，雖然身死，卻留得了幾片碎魂。”

“他記起了前世一些事，只有很少。他……承認前世叛了尊首，也承認是他……恩將仇報。”方知淵聽著，表情連一絲變化都沒有。他是在等著穆晴雪繼續說，可後者已說不下去了，只低低囁嚅著，“尊首，我……”藺負青從旁轉出來，魔君手中還掐著一剛折的香枝把玩，似笑非笑地對穆晴雪道:“穆仙子，你與知淵說這些做什麼？”

“是想提醒我們還有這份大仇未報，還沒有把你爹殺了洩憤不成？”

“我……！”穆晴雪臉更白。

藺負青卻忽的湊近她，若無其事地將方知淵往後一推，順勢又以桂枝將穆晴雪的下頷抬起來——鳳眸含光，他低聲笑道:“穆仙子，你看過宙海嗎？”穆晴雪一怔，她搖了搖頭。

“宙海很大，你以為再濃的仇恨，再難放下的東西……扔到宙海里，就被無邊的星雲稀釋成風和霧了。”

“我們在那裡朝下頭看，就連盤宇界也只是一粒塵埃；至於那些昔年歲月，不過幾滴濁水罷了。”穆晴雪眼中茫更重。

她看著面前的魔君，又看魔君身後的煌陽仙首。分明那樣近，卻縹緲如天邊月，那是她觸及不到的層次。

而在那常人無法企及的層次裡，這兩個人卻是能夠並肩執手的。

方知淵神複雜地望著藺負青，“師哥，你與她說這些作甚。她還聽不懂。”藺負青懶洋洋笑道:“現在聽不懂怕什麼，你家小雪凰也總要長大的，方仙首。”他悠悠拍了拍穆晴雪的肩膀，“我和知淵都不會久留於此。育界是家，可我們乃求仙問道之人，既已到了這個境界，必然是要繼續往高處走走看的。”說罷，藺負青牽了方知淵的手腕轉身而去，再也不回望一眼，只留下淡淡一句:“在這個世上，能真正困住你的只有你自己。眼界放寬些罷，穆仙子。”

“如果後，你或者你那位父親能夠淌過宙海站在我們面前。咱們之間的恩恩仇仇，到那時再算也不遲。”

…

萬般塵埃落定之前，還有最後一件事要做。

藺不仁臨死之前，就盤宇之事問過他們，難道就不記恨，難道不怕後患？

金桂宮深處，仙首魔君對坐，案上兩份茶具，並散散擺了幾樣點心。

“如果育界與盤宇相連一，就一不能擺脫這份刻骨銘心的仇恨……和這份同脈同血的牽連。”藺負青垂著睫，悠閒地啜一口茶，“別說穆晴雪了，這些東西很多人都放不下看不開，是個大累贅。”方知淵:“你待如何？”藺負青放下茶盞，沉著，手指在案角邊輕輕一敲，“盤宇與育界之間的天道規則，我已經摸過好幾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