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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後面看著。

如今她自然不會再以為是藺負青臨入魔前給方知淵下了承命魂陣，才得後者不得不保護魔物。

仙禍降臨之後，她倒也不是沒見過不願面對親人愛人的入魔，變得癲狂偏執的修士。

但是像方知淵這種——被魔物打傷了四肢，還差點被魔物親口咬斷脖子，失血昏瀕死五天，醒來第一件事居然是爬也要爬回魔物身邊的，她還的確沒見過。

瘋了，這人定然是已經瘋了。

對待這種瘋子，穆晴雪想到父親曾說，就要果決地將魔物斬殺。

待這執念的源頭一消，瘋子才能從執不悟裡解脫出來。

穆晴雪想上前，把方知淵打暈了帶回去。

這是曾經金桂試上打敗過她的人，是朱麒世家裡她唯一欣賞的年輕人，不該被墮魔者連累成這麼個瘋瘋癲癲的樣子。

而讓藺負青衰亡凍死，則是現在不觸動承命魂陣而殺死他的最快的方法。

穆晴雪走到方知淵身後。

她悄然抬手。

“——方知淵，你！？”那蓄勢的一招還沒落下，穆晴雪就不敢置信地張目叫出了聲。

她分明看見，那虛弱地坐在雪中懷抱著魔物的黑衣仙君，他發狠地一口咬住了他自己的手腕。

穆晴雪驚恐地屏息。

那裡本就有被咬過的舊傷，傷疤輕易地被撕爛。血滴滴答答落下來。

方知淵低著，忍著一陣陣的暈眩，將自己汩汩血的手腕湊到藺負青前。

“師哥……”

“你醒醒……你醒來，我給你咬……”過了大概兩三個呼的時間，許是被鼻尖縈繞的含著靈氣的血腥味刺到，藺負青睫抖動了兩下。

方知淵又驚喜又慌張，忙小心地用兩手指分開藺負青冰涼的，擠開他的牙關，讓他含咬住自己手腕的傷口。

他是擔心藺負青連咬住的力氣都沒有，索先幫師哥咬準了。

藺負青十分艱難地將眼簾打開一絲縫隙，動著軟舌起來，將靈合著血一起嚥下去。

方知淵終於吃力地笑了，他目光發亮，輕輕道:“慢點兒，都給你，慢點兒……”天上已經不再落雪了，只有寒冷的長風還在吹。靜默之中，或許是過了許久，又或許只是下一刻。

“方知淵，你是瘋了。”穆晴雪梗著牙關，冷硬地說。……“方知淵，你是瘋了。”也是與此同時，今生的心魔幻境中，看著這一幕的魔君沉靜又哀傷地吐字。

那玉叩般的嗓音穿梭悠長的歲月，與當年的雪凰仙子的字句疊在一起。

煌陽仙首無所謂地揚眉低笑，“有何不好。”我瘋我癲，有何不好。

終究換得如今你在我懷，什麼都值了。

“走吧師哥，該走了。接下來的事，你若非要知道，回虛雲後我再講給你聽。”第73章異神造禍誕黑魔藺負青自然是不想走的。

幻境中的景象已經到了這等絕地。束縛他的囚魂鎖已斷，穆晴雪又一心除魔，藺負青怎麼也想不出傷重虛弱至此的方知淵是用了什麼辦法才能繼續帶自己走下去。

又轉念一想，其實自己入魔後神志失的時間恰好也是三年。藺負青隱隱覺，快了。只要再往下看一點，他就能把當年發生的一切都收入眼中。

但是……現在外界的情況，的確已經不容他再情用事地拖下去了。

藺負青深一口氣，對方知淵道:“走。”如今兩人都清醒，憑渡劫期的神魂力量，足以輕鬆地從幻境中脫離出來。……魂魄歸體的那一刻，藺負青不打了個哆嗦。

他手足麻木，渾身都被冷汗溼透了，臉上也全是哭過的淚痕。小幻界中的風從背後呼呼地一吹，遍體生冷。

惑心妖的幻境果真可怕。

如果那時候沒有方知淵把崩潰失控的他從幻象裡叫醒來，他很有可能永遠被困在那場血與雪的噩夢裡，直至現世裡的身被神魂損傷反噬得虛脫而死。

那邊，方知淵屏息穿過惑心妖的香霧，緊張地三兩步跨過來:“你怎麼樣？有沒哪兒難受？”藺負青冷淡地側過臉去，抬袖子一點點把淚痕擦了，輕輕地說:“……我心疼得難受。”方知淵皺眉道:“說不讓你進來你不聽！看把自己得這麼個狼狽樣……”他頓了頓，又悔恨地繃著，“也怪我，沒料到幻境會是這時候。那麼久以前的事兒，我以為我早就忘了。”藺負青聞言，心內五味雜陳。

他一面快速沿著運氣行著周天，衝開軟麻的經絡，一面懨懨心想:差點被咬斷脖子血盡而亡的事，怎麼可能說忘就忘了。

已經過去那麼久的舊事，他卻直到今方知，似乎無論說什麼都太晚了。

卻聽方知淵道:“我起先也險些失在幻境裡。直到看見你在雪地裡咬我，才突然想起師哥也要入幻境，到了此處怕是看得難受——然後我就嚇清醒了，趕忙到處找你。”藺負青哀傷地苦笑起來:“……別說了，你越說我心裡越疼。”他說著要站起來，沒想到腿上一陣發軟，居然要倒回去。虧得方知淵眼疾手快一把扶住，這才踉蹌撐著站穩了。

這下，連藺負青自己都吃驚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