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淵，你記不記得小時候——我是說，前世的如今這時候，你是什麼樣子的？”方知淵嗤笑一聲，出幾分追憶之，“還能是什麼樣子。很兇，很壞，被你寵的無法無天。”

“只曉得修煉刀術，天天折騰你，不給你好臉，興頭上來了就要和你打架。外界都說虛雲的大弟子和二弟子不合。”藺負青十分準地從方仙首那一堆自嘲之語中挑出了他想勾出來的話頭:“你曾經那麼瘋魔地練刀是為什麼？”方知淵給他問的愣了一下，“什麼叫為什麼。你想說什麼？”

“你忘了？

…

…那沒什麼。”藺負青定定地望著他，攏著衣袖，“先陪我走走，好不容易回來了，這座太清島虛雲峰，我還想到處看看。”方知淵本來是反對的，剛剛重生回來，他心裡還把藺負青當那個一碰就碎的病弱魔君——有時候心理陰影太深刻了，一時總是很難扭過來。

可藺負青堅持，方知淵最終還是妥協了。

兩個人不緊不慢地往山下走，隨口閒聊幾句，大都是少年時期的回憶。

這棵樹下對過刀劍，那塊石上論過道法，相伴的歲月彷彿都歷歷在目。

“對了，那個孩子……叫沈小江的。”藺負青又想起來這事，“我前世有些印象，他是個隱靈，心看著也很不錯。這樣的孩子，一旦覺醒就會進步神速。”

“你有意培養他？”

“也不僅是他一個。倘若仙禍降臨真是定數，那麼世道很快就要變了。我是大師兄，總要為宗門的後做些思量。”說罷，藺負青輕嘆一聲，閉眼搖了搖頭，不再說什麼了。

待到天漸漸暗下來的時候，他們也下了山。山腳下，一座座土屋上炊煙裊裊，是外門那些弟子們開始生火做飯。

虛雲的外門以年輕弟子居多，但也並不僅招孩子。放眼望去，從七老八十的白髮老人到兩三歲牙牙學語的小娃都有。

太清島四面環著浩蕩的衡海，如今正好是漲的時間，隱隱能聽見孩童的嬉笑聲伴著遠處的海聲。

不像個威嚴的仙門宗派，反而更像個溫馨的農家山村。

兩人沒去打攪那些孩子，一個御劍一個御刀，飛離了太清島，懸在海上靜靜地坐著。

花無聲地卷湧，赤紅的夕陽正淌在水面上。藺負青眼簾微攏，忽然聽見身旁的方知淵開口道:“就是這裡。”藺負青不回頭，恰好海風吹來，他看見方知淵額際的散發被吹亂。

方知淵伸手指著一塊海域笑道:“當年，你就是在這兒，把我從海里拽出來。”藺負青怔了下，隨即淺笑:“你好記，大海都一個模樣，怎麼還能記得是哪裡？”方知淵輕輕道:“我就是記得。”他說罷短促地了口氣，“師哥，我知道你要說什麼了，我想起我當年為何練刀了。”方知淵不回頭，就這麼凝望著海面，衝身邊兒把手一攤，“給我吧。”藺負青靜默片刻，攤開手。

手中是那一朵馥郁飄香的桂花。

——金桂宮，仙界第一宮。立於六華洲，行事光明磊落，處世大仁大義，不涉勢力鬥爭已有近百年，不結盟亦不結仇，素來被奉為仙界公正第一、威信第一。

乃至仙界有個不成文卻自在人心的規定，仙界仙首的重擔，歷任都是由金桂宮主來挑的。

前世的方知淵，也同樣先是繼任了金桂宮的宮主之位，後才被尊為仙首。

而金桂試，則是金桂宮為下一代年輕人而設立的仙界大比，是一場屬於天之驕子們的盛宴。

幾乎沒有人能抗拒金桂試的誘惑。

它能給你你所能想象到的一切——要名，金桂宮在仙界的地位足以助你一戰成名；要財，天下至寶不要錢似的當獎送；要權，無數宗門正盯緊了這個機會拉攏人才。

要道途，金桂宮藏書閣包羅萬象，小幻界無數仙器，特為金桂試前十二名開放；要機緣，當今仙首將親自接見奪魁者，若能得其半句指點，便是許多元嬰期乃至大乘期的強者也要眼紅的機緣。

不知有多少奇才留在青史裡的第一筆濃墨重彩，都繪成了淡金桂花的模樣。

藺負青拉過方知淵的手，將桂花放在他的掌心:“師父告訴我……金桂試將開。我們該做準備了。”方知淵接過來。

下一刻就面無表情地把桂花往海里扔。

——幾乎沒有人能抗拒金桂試的誘惑，可惜並不包括未來的金桂宮主本人。

藺負青卻彷彿早就料到了他要發瘋，淡然手指一抬，靈力牽著那朵花兒又回到自己手中。

方知淵:“……”藺負青無奈地揚眉:“知淵。”不料方知淵卻突地冷了嗓音:“我說了，這一世我就留在太清島，哪兒也不去！”藺負青問:“那方家，你難道不想回……”方知淵陰沉地睨他，冰冷地打斷道:“那幫孫子和我有什麼關係！？”藺負青:“……好好說話，別罵人。”一個海打過來，撞在太清島岸邊一塊礁石上。瞬間水珠四濺，在夕陽的下閃耀著，刺眼得令人想要落淚。

藺負青抬了抬眼，視線不有點模糊。

他以重生術冒險一搏，雖然已在盡力控制，但能溯洄到具體哪一段歲月其實心裡也沒譜。

原來竟回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