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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看著男人的靴子踩在新雪上，乾淨的雪花只一會兒就變得汙濁。

以後都不知道茂村還能不能來，更不用說遙遠的斜溪了。

不過人人嚮往的斜溪究竟是什麼樣子?

“師父，你去過斜溪嗎？”爾冬問。

他話音未落，男人停下腳步。

爾冬看到師父轉過身來，他的臉無比陰沉，好似大雨到來前灰濛濛的天空。

彷彿被人扼住了脖子，爾冬一時說不出話。

作者有話說:第3章雪越下越大，天地白茫茫一片。

屋前的空地上鋪滿了雪，平地猶如冰面。瘦弱的桃樹上覆蓋著落雪，桃枝幾乎被雪壓垮。

爾冬跪在地上，臉凍得發白，他的肩膀和頭頂都積了雪。

過了一會，竹門從裡向外推開。

男人一襲青衣，身姿拔如竹，他站在臺階上，凝視爾冬。

爾冬依舊低著頭，許是眉睫上也沾著碎雪，他沒有抬起眼睛看師父一眼。

“你可知錯?”男人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平淡。

爾冬苦澀地勾起嘴角，只不過提及了斜溪，他被罰跪在雪地裡。

“我是不是做什麼都是錯?”爾冬啞聲問。

其實他早就該明白，做的錯也好，做的對也罷，在師父眼裡看來都是一樣的。自己從來沒有入過他的眼。

男人垂下眼睛看向爾冬。

爾冬心裡積怨已久，不由盡數迸發，“為什麼你能笑對旁人，唯獨對我冷冰冰的?你就這麼看不上我？”

“明明我才是和你朝夕相對的人!”賣茶女子、商鋪老闆，師父無一不溫和相待，一旦對著自己，態度就截然不同。

他沒有父母，沒有親友，從記事以來就知道師父一人。

師父是他的全部。

可是，他的質問只得來男人的沉默。

爾冬心裡猶如打翻了一缸醋，滿是酸澀。他抿緊嘴，不讓已經冒到喉嚨的話吐出來。

然而，他控制不住噴湧的情緒。面對師父毫無表情的臉，爾冬嘴顫抖，他聽到了自己歇斯底里的叫喊。

“你若不喜歡我，何必收我為徒?我不當你徒弟，也不用跟你困在這方院子裡!”爾冬意識已然混亂，他眼圈發紅，直勾勾地看著男人。

“等你清醒了再進來，”師父轉身進屋。

竹門發出一聲吱呀，緩緩合上。

雪一直下，爾冬的膝蓋埋沒在積雪中。

少年單薄的身子猶如寒風中的桃枝，一陣罡風呼嘯而過，或有可能將其折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