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二許願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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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慢慢止了腳步雙手仍是緊緊握住我手道:“小七。”我抬頭道:“恩？”他的眼睛又開始微笑起來柔聲道:“我不知道將來我們會不會相看兩生厭。我只知道生死契闊與子成說。”生死契闊與子成說。

忽然間起了風不知道是哪裡吹來的風吹得二人的頭都微微飛揚。街旁的樹木在微風中輕輕搖晃他的面容低低地俯視在我眼前一雙眼眸清澈純淨他的手有沁人心脾的微涼。

我對著他恍惚微笑周圍的嘈雜忽然間就生生地靜了下去。這靜謐的夜中只他如一輪皎潔的圓月在這青的夜中央。

他眼中的光芒淡而溫暖。

我輕聲道:“執子之手與子偕老。”我想此生我再也不能忘記。這個夜晚、這個人。清晰的眉眼耳邊似乎還回響著一以後再也無法重溫的優美旋律。二人彼此凝望彷彿整個世間再無旁人。

生死契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夜幕嘩啦啦地落了下來如同夢幻一般甜而不真實。

————————————————因了這將要到來的出征常寧和我決定為朱家兄弟們餞行。地點就選在城外的離園。

自開戰而來倒是許久未曾來這園子裡了。戰事最緊的子這裡也曾被作為士兵們訓練的場所。如今卻是空曠已久漸漸顯出荒涼的意味來。

終究還是年輕大家聚在一起嘻嘻哈哈的就有了遊的氣氛。丫鬟們忙裡忙外的準備著晚飯我們就在一旁玩著我剛教給他們的遊戲。

“好好！輪到二哥哥了！”咸寧拍著手笑著叫道。

朱高煦無奈地聳聳肩:“你們問吧！”

“我先來我先來！”咸寧舉起雙手邊喊邊站了起來笑地看著朱高煦:“二哥哥你喜歡什麼樣的女子？”她話音剛落眾人已是一片譁然之聲眾目皆盯住朱高煦等待他的回答。朱高煦倒是一副從從容容的樣子道:“我說不上來。”安成笑道:“哪裡會說不上來？二哥賴皮！”說著拍手道:“該罰酒！”早已有人斟了滿滿一杯遞了上來。

我也是拍著雙手隨眾人大笑著附和。朱高煦接過酒杯便是一飲而盡笑嘻嘻地看著安成拖長了聲音道:“三妹這可夠了？”安成笑道:“二哥寧願罰酒也不願講是不是已經看上了哪家姑娘？”我心中忽地一跳抬起頭來看朱高煦。只見他笑道:“我是個蕩子也非得有個蕩人來配。只是卻到哪裡找這樣的人去？”說著似乎有意無意地看了我一眼隨即看向別處。月光朦朧他一身青衣裳只覺得透著一股子瑩瑩的光滴滴洇出水來。我心裡一動低下頭去。

一時丫鬟們已備好晚飯眾人湧了上去笑語言喧。待得片刻便已如風捲殘雲咸寧懶懶的躺在草地上叫道:“太飽了！我不想動了！”安成拍了拍她的肩膀笑道:“那你今晚就睡在這裡可好？”朱高煦笑道:“聽說這裡晚上有野獸出沒也確是要寧兒在這裡方得壓陣。”咸寧疑道:“為什麼？”常寧笑道:“二哥哥這是說你呢！”咸寧一想已然明白追著朱高煦嚷道:“二哥哥說我野蠻連野獸都害怕了？我哪裡就有這麼野蠻了？”眾人齊齊笑倒在地上。

天盡黑我吩咐丫鬟們燃了薰香又將幾盞燈點了。四下裡幽幽亮空氣中又有沉沉暗香若有似無閃爍著浮動在這夜之中。眾人席地而坐抬頭看天只見天邊有星子漸起疏疏淡淡璀璨柔婉。

朱高熾嘆道:“夜真美。”又轉頭對朱高爔道:“四弟你的簫帶來了麼？”朱高爔笑道:“隨身攜帶。大哥想聽哪一曲？”朱高熾道:“那年除夕之夜你吹的那一曲便很好聽。”朱高爔點了點頭掏出簫輕吹起來。

碧青的天上全無一絲雲朵。點點繁星那香的味兒絲絲縷縷簫聲悠揚恍惚中江南的草長鶯飛、綠柳紅梅、茉莉花香、木槿幽蘭…馥馥惠芳順風而宣…似乎連空氣都是安靜惆悵的…

朱高煦輕聲道:“咱們這次定要直取南京。”我抬起了頭忽而看到天邊星劃過。不叫道:“星！”眾人皆抬頭觀看。常寧嘆道:“真美！”我痴痴看著天邊那一縷似輕煙繚繞的痕跡低聲道:“傳說如果我們看到星的時候在衣角打一個結同時在心裡許一個願。只要星未墜那麼這個願望就一定能夠實現。”朱高熾道:“假若來得及你會許什麼願？”話音剛落天邊又有一顆星劃過。咸寧叫道:“星！”安成道:“快許願！”我飛快地拈起衣角忽然想:“我要許什麼願？”遙望天上星一時心中惘然。微微側頭正遇到朱高爔的眼睛二人凝視緩緩微笑。星卻是已經早就消逝而過了。

朱高燧笑道:“大家許了什麼願？”眾人盡皆靜默不語臉上卻神各異。朱高熾微笑道:“咱們把今的願望記著等十年之後再來看看這願望靈與不靈好不好？”安成和咸寧都笑道:“好！”我和常寧相視一笑。她輕聲道:“我許了願了。”我輕笑道:“恭喜！”淡淡燈光下只見她臉頰微紅嘴角含笑。恰似一朵盛放的蓮花嬌豔剔透清新動人。

天上星劃過的痕跡慢慢的淡了…淡了…

——————————————塵煙揚起漫天黃沙中男兒們的身影漸漸遠去。一陣風吹來眼睛有些澀喉嚨卻不由得緊了。

恍惚中彷彿看見他轉過頭來向我微笑。

笑容溫暖而明亮。

就如同夏裡的第一縷陽光。

常寧輕聲道:“他們還會回來麼？”我看著天邊緩緩散去的塵煙低聲道:“會一定會的。”建文四年元月朱棣率領他的軍隊踏上了征途。

臨江一決不復反顧。

這一次的目標只有一個: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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