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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意識到,爺爺沒關火啊!喬博連忙衝進廚房,鍋蹭蹭地往上冒煙,嗆得他不斷咳嗽,還瀰漫著一股難聞的糊味。喬博趕緊把火給關了。那鍋蓋不甘心地撲騰幾下才堪堪停下。

把喬博嚇了一身冷汗,他用抹布揭開鍋蓋,裡面黑乎乎的一片,用筷子撥了撥。唔,好像是魚?爺爺在家就是這麼做飯的嗎?喬博突然覺得有點害怕。

這時客廳又傳來爺爺中氣十足的喊聲,“小博?人呢?冰買來了。”喬博怒氣衝衝地從廚房衝出來,“爺爺,你出門怎麼不關火?”爺爺一愣,“我沒關嗎?”

“沒關啊!你聞聞這味道。”他聞了聞,也明白自己做了錯事,“這……年紀大了記不大好了。”爺爺以前是村書記,也相當於半個村長,子好,鎮子上大大小小的事都喜歡找他。喬博還在媽媽懷裡的時候就經常見爺爺騎著個二八槓的自行車飛一般地衝出去,穿過半個鎮子去給人家幫忙。多少人都說喬家爺子人好心善,小小喬博走路膛都得直直的,鼻孔朝天。

“你不知道啊,你爺爺年輕的時候多少姑娘想嫁給他。他是我們村第一個有自行車的年輕小夥,每次騎車那搖鈴的聲音,半個村子都聽得到。他騎在那坑坑窪窪的泥地裡搖搖晃晃的可就是不倒,騎在石板路上就跟一陣風似的。好多姑娘要是晚上聽見那鈴聲一整晚都睡不著覺。”這是陳說的。

爺爺在喬博心裡一直是這樣的形象,有一天,他像個普通的老人一樣說自己老了。喬博是不認的。

“爺爺沒老。”爺爺笑了笑,依然有些沮喪,“那……冰還吃嗎?”喬博一看,爺爺提了整整兩大袋的冷飲,裡面五花八門什麼品牌,什麼口味的冷飲都有,喬博懷疑他是不是把整個超市的冷飲都拎回來了。

“我吃不了這麼多啊。”喬博有些震驚,他看了看爺爺。

爺爺也有些尷尬,“那……我先放冰箱。你小的時候就喜歡吃冷飲,每天吃了幾晚上還要跟我彙報。我就怕你不夠吃……”爺爺唸叨著,蹲下身,把冷飲一進冷凍室。

喬博突然心裡有點難受,蹲下來幫他一起,“我爸老不讓我吃,長大後我就戒掉了。”老人嘆了口氣,“也是,這東西老吃也不好。”最後兩人去隔壁陳家吃了麵條,那是她最拿手的“千絲面”,麵糰成長條,在她手裡飛快地拉成長條,她那肥的手粘上面粉,跟粉皮似的跟面一起抖成一團,小的時候經常把喬博看呆,他長大後一直固執地認為,只有肥手的人才能做出好吃的麵條。

唔,安早樹除外。

回到家爺爺趕緊躥進廚房就把那鍋給刷了,生怕受到孫子的二次批評似的。

喬博洗完澡坐在上聽bbc,老傢什麼都好,就是蟲多,外面的蟬聲都快把他的耳朵擠爆了,蚊子到處亂飛,喬博這細皮的,沒一會就被叮得滿腿是包。

啊啊啊啊!!!大安救我!

這時爺爺悄悄走進來,給他端了一盤子葡萄,“你吃吃看,黑珍珠,可甜了。”

“嗯。”喬博很給面子地吃了一個,果真甜到了嗓子眼。

“這房間好久沒住人了。”爺爺眼睛很尖,兩隻大手練地一合,“啪”的一聲響,給喬博看,手心赫然一隻死得透透的蚊子。

“我去點蚊香,等下。”爺爺隨即就去拿了兩盤香,一個放頭一個放尾,兩道香柱纏繞,喬博有種自己被供起來的錯覺。爺爺揮舞著蒼蠅拍,從東到西,又從西到東,毫不留情地都啪啪了一遍。動作活像古代打仗舉著盾牌的將士,一臉肅穆,神勇無比。

最後滿面光,得意地出了門,“乖乖早點睡。”喬博完全沒聽清bbc在說什麼,一臉懵比。

第二天下午三點半,外面太陽已經從熾熱的火球變成了熬人的滾熱,蟬沒完沒了地叫,樹葉都捲曲了。

爺爺非要這個時候出門買菜。

“這個點菜市場有人擺攤嗎?”

“去晚了就不新鮮了。”爺爺帶上了漁夫帽,揹著小挎包,大義凜然地踏入了烈陽裡。

他去了整整兩個小時,提回來了三斤龍蝦,一隻扒了的鴿子,一隻烤鴨,八隻大閘蟹,一條鯉魚……

喬博目瞪口呆。

爺爺一臉自豪,擦了把汗,膛一幅快誇我快誇我的模樣。

“爺爺……”喬博艱難地了一下口水,“你都會做嗎?”他很清楚地記得爺爺的廚藝很差,而是整個街坊裡有名的廚娘,喬博小時候就覺得是神仙下凡來的,那巧的手,燒麥、粽子、餃子、月餅……玩出各種花樣,就沒有她做不好吃的東西。

對於爺爺這樣的廚藝他是怎麼在去世後好好生活下來的這個問題,一直困擾喬博很久。他一直覺得爺爺必定是天天去陳家蹭飯的。

果然,爺爺進了廚房沒十五分鐘,隨著熱油的一聲“滋——”,爺爺驚叫起來,“啊!”喬博早有準備衝進廚房,就見爺爺強行用鍋蓋蓋住鍋,那鍋還震來震去,好像裡面有活物在掙扎。

“小博你先去看書,沒事,爺爺沒事。”說著,他額頭就下一滴汗。

喬博連忙上前把鍋蓋打開,“噌——啪!”一條魚從鍋裡飛了出來,直直摔在地上,萬分悽慘地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