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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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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吉、謝山虎同時面大變,雙雙亮出兵刃,尉遲麻子立時喝道:“別胡來,你們都不是大師的對手。”黃袍和尚冷冷一笑,道:“這麼說,你們若打得過灑家,就會把灑家立刻亂刀宰了?”尉遲麻子沉聲道:“咱們四人就算全都死不足惜,但少爺給一個不明來歷的老兒抓走,這件事情卻是非同小可。”黃袍和尚哼的一聲,道:“那老兒是個怎樣的東西?”尉遲麻子說道:“年約七旬,鬃發俱白,衣著樸素,看來只是一個尋常的土老兒。”黃袍和尚臉一沉:“他的,像這種土老兒,隨便到處都可以碰上七八十個!這豈不是等於白說嗎?”尉遲麻子道:“但小…但我知道的就只有這許多。”他剛才捱了一記耳光,那“小人”二字便再也不敢出口。

黃袍和尚忽然哈哈一笑,盯著尉遲麻子道:“從清泉莊派來的四個飯桶,看來就只有你才有點用處。”尉遲麻子道:“大師過獎了。”黃袍和尚道:“你跟灑家走。”尉遲麻子道:“走往哪裡?”黃袍和尚道:“當然是去找嶽秋雲。”說著,忽然連揮四刀。

這四刀,兩下橫,兩下直,只見血漿進濺,竟然又把劉吉和謝山虎雙雙剖為四截。

英雄館裡的顧客和夥計見他竟然接二連三地行兇,無不嚇得魂飛魄散,膽子細小的早已走得無影無蹤,而膽子較大一點的也遠遠站開,誰也不敢接近兇案現場。但在黃袍和尚附近,還是有幾個人未曾離去,這些人並不是膽量特別大,而是給嚇得手腳痠軟了,他們不但跑不動走不開,甚至有些連屎也給嚇了出來,又哪裡還敢動彈?

若是換在平時,尉遲麻子就算明知武功遠不如人,也非要拔劍跟這惡僧拚命不可,但現在他雖然面煞白,連額上青筋也一條一條凸了出來,但他還是咬緊牙關一言不發地強忍下去。

黃袍和尚舉手投足之間,便輕易地殺了三人,然後又瞪著尉遲麻子道:“你怕不怕?”尉遲麻子道:“我若說不怕,大師會相信嗎?”黃袍和尚格格怪笑,道:“但比起那些連褲襠都溼透的傢伙,你已可算是鎮定得令人出奇。”尉遲麻子道:“他們不是武林中人,但我自從懂事以來,便一直過著刀頭舐血的武人生涯。”

“有種!”黃袍和尚又是一聲大笑,道:“學武的人,未學打人先學捱揍,未曾殺敵便要隨時有戰死陣中的準備,倘若畏首畏尾,貪生怕死,就算練成了絕世武功,也一定成不了什麼氣候。”尉遲麻子心中暗想:“這惡僧雖然兇殘,但這幾句話卻是至理明言。”黃袍和尚向地上支離破碎的死屍殘骸一指,說道:“你跟這三個飯桶認識了多久?

“尉遲麻子道:“多者二十年,少者也十五六年光景。”黃袍和尚道:“如此說來,他們都是你的多年老友了?”尉遲麻子道:“不錯。”黃袍和尚道:“你想不想為他們報仇?”尉遲麻子道:“想。”黃袍和尚姆指一豎,讚道:“好,灑家就是喜歡你這種人,現在你跟著灑家走!咱們一起去找嶽秋雲,只要有機會,你不妨在途中殺了灑家為他們報仇!”尉遲麻子搖搖頭,道:“我武功低微,豈有什麼機會?”黃袍和尚道:“那不一定,常言有道,‘明槍易擋,暗箭難防。’明打你固然不及灑家,但你可以在背後暗算,甚至可以施放毒藥和暗器!”尉遲麻子又搖搖頭,道:“明人不做暗事,要我暗箭傷人,我寧死不幹!”黃袍和尚一怔,繼而大笑,道:“好一頭蠢驢,咱們走,三天之內若找不到嶽秋雲,你我都休想再活下去了。”尉遲麻子聞言,不一呆,付道;“若找不著少爺,就算你不殺我,我也不想再活下去,但你這惡僧為什麼也會活不成了?這又是什麼道理?”想到這裡,忽然又暗忖道:“嶽莊主為什麼要少爺千里迢迢趕到蜀北會見這兇僧?那老兒又是何方神聖,竟然會在最後關頭劫走了少爺?”尉遲麻子雖然不能算是蠢材,但這幾點疑問,他就算再想三晝三夜,也恐怕想不出一個所以然來。

現在,他唯一可以做的事情,就是跟著黃袍和尚去找嶽秋雲少爺。

嶽秋雲給那老者點了道,可說是完全身不由己。

他覺得自己彷彿已變成了別人的玩偶,白髮老者有絕對的權力把他隨意擺佈。

嶽秋雲不由暗暗苦笑。

在清泉莊,他是莊主嶽沖霄唯一的兒子,從來只有他擺佈別人的份兒,又有誰敢對嶽少爺稍為無禮?

但這一天,他給這老兒罵做“龜兒子”又給老兒點了道,像是木頭一樣被他搬來搬去…

難道這就是天理循環,報應不

嶽秋雲不知道。

他只是知道,父親這次叫自己出門,是有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給自己去辦的。

嶽沖霄給他一封信,並嚴令他不得在途中拆閱。

“當你到了望峰鎮英雄館,而又見到了半耳神僧後,才可把這封信拆閱!”他父親的說話,如今言猶在耳,但誰也想不到,就在他快要來到英雄館的時候,突然殺出了一個神秘莫測,也兇殘得離奇的老者,輕而易舉地就把他擄走了。

嶽秋雲心想:“這老兒會不會是父親的仇家?嗯,多半錯不了,但他又怎樣知道我會來到劍閣望峰鎮?”他越想越想不通,想了一回,白髮老者已把他帶到一條三岔路上。

在這條三岔路前,每一條路上都停放著一輛馬車,白髮老者把嶽秋雲拋進左邊一條岔路的馬車上,然後就喝叫一聲,說道:“開車!”他下令“開車”並不只是一輛馬車開動,而是三輛馬車都同時疾馳而去。

嶽秋雲心中一凜,忖道:“這老兒原來早有預謀,而且計劃得還很周密哩!”想到這裡,不又是涼了一截,他以前曾聽父親說過,說敵人的計劃越是周詳,被擒獲之人也就一定難脫身。

馬車行駛大約兩個時辰左右,才停了下來,不久,那白髮老者又把嶽秋雲揪出車外,原來馬車已來到一條大河旁邊。

這時候,河邊已有一艘裝有蓬頂的魚舟停泊著,白髮老者忽然解開了嶽秋雲身上的道,說:“你自己上船,別讓明珠笑話。”嶽秋雲甫解道,便怒叫起來:“你是什麼人?是不是要綁架本少爺向我爹勒索?”白髮老者“呸”一聲,怒聲道:“你以為你老子有點銅臭便很了不起?就算他把整座清泉莊送給老夫,老夫也絕不稀罕呢!”嶽秋雲大聲道:“這麼說,你是跟家父有仇了?”白髮老者冷冷一笑,道:“你再窮叫,老夫就先把你的舌頭割下來!”嶽秋雲一膛,喝:“你敢?”白髮老者啐了一口,罵道:“你現在已是網中之魚,甍中之鱉,休說把你舌頭割掉,便是把你一刀閹…”說到這個“閹”字,老者倏地住口,接著居然一個耳光摑在自己的臉上。

嶽秋雲一呆,心想:“你說要閹我便說個夠好了,怎麼忽然說不下去,還自己打自己作甚?”但他轉目向那漁舟上望去,便已明白這個老者何以有此奇怪的一著。

原來在那漁舟之上,負責劃櫓的是個妙齡少女,只見她穿著一襲湖水綠的衣裳,體態婀娜多姿甚是動人,但這時候她那雙清澈明亮的眼睛卻直瞪著白髮老者,顯然正在怪責他太俗,說話不堪入耳。

白髮老者雖然對嶽秋雲兇巴巴的,但對這綠裳少女卻似是十分忌憚,見她面有怒容,連忙陪笑說:“爺爺一時嘴快,說錯了話,該打!該打!”說著,又打了自己兩下耳光。

那綠裳少女見他連打自己三下,忽然“卟哧”一笑,道:“怪不得婆婆以前常罵你是個傻芋,真是一點也沒罵錯!”白髮老者乾咳一聲,道:“不要提你婆婆了,她喜歡做老尼姑就讓她做個夠,但你爺爺決不會做和尚來陪她。”綠裳少女忽然寒著瞼,道:“是你把她氣得要出家為尼的,婆婆說,你貪花好,六十多歲人還逛窯子…”說到這裡,原本一片冰寒的俏臉已變得羞紅起來。

“啐!啐!啐!”白髮老者連啐三下,道:“往事不消提!往事不消提!”嶽秋雲聽見這對爺孫的對話,不越聽越覺得稀奇,那綠裳少女忽然跺了跺腳:“你們再不上船,我可要走啦!”嶽秋雲正待要說“不上船”白髮老者已在他背後推了一掌。

這一掌勁力奇猛,但卻絕無傷人之意,只是把嶽秋雲“送”上漁舟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