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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衣領的顏,這很容易讓人想起廚師的等級制服。
向韜心中已經有了判斷——這些老人,也許就是“匠師傅”。他們每一個人的手上,都沾著無辜女嬰的鮮血。
一個長襖老人從向韜面前走過,左右有健壯男攙扶,一派養尊處優的模樣。向韜與他的視線短暫錯,對方顯然看到了這個“外來者”,眼神卻依舊如一潭死水。
他不認為自己犯了罪。
他們所有人,都不認為自己的所作所為違揹人。
向韜忽膽寒。
城市裡的許多犯罪者雖然窮兇惡極,但他們至少知道,自己在犯罪。而這個鎮子裡的人,從源上就不認為將女嬰製作成“鬼牌”是一件極端罪惡的事。
向韜捏緊了拳頭。
而就在下一瞬,他聽見身後傳來一陣小得可以被忽略的響動。
轉過身,他看見一個穿著鵝黃棉襖的小姑娘。
小姑娘身高接近1米6,臉盤大,看上去比較壯實,一雙眼睛怯怯地看著向韜,在向韜轉身的一瞬,她有一個下意識躲開的動作,但並沒有真正躲開,只是往後退了兩步。
向韜知道這個小姑娘。
從前天開始,她就跟著他,不是緊隨其後的那種跟,而是遠遠地看著。
這次,是她跟得最近的一次。
來到肆林鎮之後,一直有鎮民跟著向韜,尤其是剛到的那幾天。後來那些人大概是覺得他沒有什麼威脅,所以幾乎沒有再跟,但看到他四處轉悠時,還是會多看他幾眼。
小姑娘的眼神和他們的眼神完全不同。
向韜覺得,小姑娘有話想對他說。
很可能是求救。
也許是“迫在眉睫”的求救。
向韜四周看了看,衝小姑娘出一個笑容,食指指了指自己,“你找我?”小姑娘點頭,又搖頭,嘴巴張開,卻在一個字都還未發出來時,紅了雙眼。
“你聽得懂我說話?”向韜又道:“你會說普通話?”這次小姑娘只是點頭。
“我的家鄉冬天不下雪,我頭一次看到這麼大的雪,想堆雪人,但又不會。”向韜指了指遠處的積雪,“你可以教教我嗎?”半分鐘之後,小姑娘用力點了點頭。
冰天雪地,向韜遞給小姑娘一副手套。
附近有十來個男孩正在打雪仗,他們的身影不算突兀。
小姑娘蹲在地上累雪球,向韜跟著她學,聽見她小聲說:“叔叔,你可不可以救救我?”這是極為普通的一句話,向韜的心臟卻登時抓緊。
荒唐惡的世界裡,弱者在竭盡所能地掙扎。這裡並非所有人都無動於衷,有人發出了她的聲音,雖然細微孱弱,風雪一吹就消失無蹤,卻有著振聾發聵的力量。
向韜深一口氣,讓冰冷的空氣迫使自己鎮定,用最堅定的語氣說:“告訴我發生在你身上的事。”雪人漸漸有了身子、頭、滑稽的眼睛與長長的鼻子。
小姑娘名叫羅雪燕,12歲——但她看上去比實際年紀要大,像有16歲的樣子。
肆林鎮的女孩很少,大多數女孩在還是一個小小的嬰兒時,就被奪去了命。但羅雪燕卻活了下來。
“匠師傅”們並不會殺死所有女嬰,因為如果一個村鎮只有男人,數年數十年之後,將不會有新的女嬰出生。
鎮子裡自有一套判斷哪些女嬰該留下來的依據,但這依據似乎只有“匠師傅”才知道。總之,羅雪燕成了躲過殺戮的幸運兒,並被當作一個未來的“孕育容器”被撫養。
12歲是最天真爛漫的年紀,羅雪燕卻目睹了妹妹、堂妹、表妹,還有領居家的小嬰兒被帶走。
小時候她不明白她們為什麼會被帶走,她問過媽媽,也問過小姨,她們的眼神總是很茫然,似乎小嬰兒被帶走是一件天經地義的事。
在羅雪燕的記憶裡,母親過一兩年就會懷一次孕,但家裡只添了一個弟弟。
去年,當又一個嬰孩呱呱墜地時,羅雪燕大著膽子跟在“匠師傅”後面,去到山裡。
山裡有不少木屋,“匠師傅”進了其中的一棟。
羅雪燕聽到細弱的哭聲,看見幾個“外來者”,目睹“匠師傅”在唸經之後,將刀揮向嬰孩。
那一刻,羅雪燕什麼都明白了。
她甚至知道了自己將來的命運是什麼——像母親、小姨,還有這個“畜生鎮”上所有女人一樣生下小孩,男孩養在家裡,女孩送至山中。
鎮裡有電視,但臺不多,羅雪燕開始看新聞,跟著節目學普通話。她知道自己還小,沒有能力反抗,甚至連離開都做不到。但她同時也知道,在成年之前,自己能夠活得很安穩。
她計劃用這幾年時間,讓自己變得足夠強大——也不用太強大,只要能夠逃出去就行。
然而,今年4月,在她年滿12歲之後,母親給了她一盒沒有說明書的藥,讓她每天吃三次,每次吃三顆,說是能夠補充營養。
她並未懷疑,按照母親說的去做。兩個多月之後,才逐漸發現自己身體的異常。
她開始迅速發育,原本瘦小的身體變得肥胖,在一個短暫的時間裡,有了別特徵。
聽到這裡時,向韜的指甲已經嵌入掌心。
如果不是親耳聽到,親眼所見,他本無法相信有母親會這樣對待自己的女兒!
那本不是什麼補充營養的藥,那是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