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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厲載譽尚未登基之前,她便見過許多生死了。

這偌大的皇宮無疑是一座巨籠,要將人困死在裡邊,裡面個個像是困獸,只能咬打和廝殺。

若是不去爭,下場興許會比那籠中困獸還要慘。

如此一來,她怎敢不搏,怎敢不去爭上一爭。

可即便是在厲載譽登基之後,她又何曾想過會和他走到這田地。

再回頭,只覺得白雲蒼狗,一切早已與從前大有不同。

可未變的,是這牢籠一般的皇宮。只是如今,在場內相鬥的困獸,只剩她和厲載譽。

她沉默了許久,看著李大人為厲載譽整好了衣襟,又看他將錦被輕手拉起,蓋到了厲載譽的肩上。

李大人回頭朝厲青凝看了一眼,雙眼腫得似是閉著眼一般,令人看不清他的眸光。

許是著急又忙碌得連水也忘了喝的緣故,他那嘴竟和厲載譽的一樣乾燥。

李大人乾燥的翕動著,可終是一句話也未說出來,他言又止了許久,最後長嘆了一聲。

厲青凝收回了落在厲載譽身上的眸光,回頭朝李大人看了過去,微微抬了一下下頜,示意他出去。

李大人會意,又深深看了一眼榻上躺著的人,躬便退到了屋門之外。

房門嘎吱一聲合上,屋裡只餘下厲青凝和厲載譽二人了。

不知怎的,厲青凝眼前濛一片,萬物倏然變幻無常,她渾身一沉,似是如墜深海。

然而她卻並未覺得冷,也不曾覺得有水從身上淌過。

待視線漸漸變得清晰起來,她才發覺,這是要看到前世幕幕了。

這一回出現在她眼前的不是那勾得她神魂顛倒的紅衣人,視線中多了許多面容模糊的人影,其中一人的面目尤為清晰,是厲載譽。

她許久不曾見到前世之事了,本以為不會再想起,沒想到,恍然又撞入了前世記憶之中。

那時厲載譽也已是病入膏肓,可惜在金麟宮裡守著的,不只是她,還有厲無垠,及幾位權勢之臣。

厲青凝恍惚看見厲載譽吃力地抬起手,那手似乎是要朝她指去的。

可他的手剛抬起了些許,竟被厲無垠按了下去,沉沉地落回了原處。

她神沉沉地看著厲無垠湊到了厲載譽的耳邊,可厲無垠卻未同厲載譽說話,而是側頭朝她看去,那神情陰惻惻的,開口竟說要她行個方便。

她察覺自己站著一動不動,淡淡道:“皇侄這是要同陛下說什麼本宮聽不得的話?”厲無垠卻道:“侄兒這不是憂心自己一時管不住手,就將姑姑也拉到一條船上了麼。”厲青凝本以為厲無垠不會做些什麼,誰知,她避是避了,正站在金麟宮外等著的時候,忽聽見裡邊有人喊道——“陛下馭龍賓天了!”眼前幕幕遂變,群臣和後宮妃嬪皆跪在大殿之外,看著太監拿出了一封遺詔。

她跪在人群之中,只覺得一切頗為古怪,厲載譽連筆都無力執起了,他又如何寫得了遺詔,那遺詔莫非是先前就寫好了?

不曾想,那太監竟道,按陛下的意思,這遺詔是要由她來唸。

這何等嘲諷,她走上前去,將那捲聖旨接了過來。

興許前世時不覺那字跡有何不妥,可現下卻發覺——那不是厲載譽的字。

儘管十分像,但確實不是。

厲青凝恍惚地想著,那是厲無垠仿的,那捲遺詔是假的!

前世自己尚不覺得那字跡古怪,打開詔書便覺瞳仁一顫。

厲青凝陡然回神,清醒過來才發覺自己正在金麟宮裡,這屋子裡只有她和厲載譽,並無第三個人。

難怪此生她總是在暗暗留意厲載譽的字,大抵是前世死前想明白了。

厲青凝垂下眼,原本清冷淡漠的眸光忽而變得複雜起來。

她何曾憐憫過厲載譽,只覺得一切皆是他咎由自取。

可現在,她的心卻被拉扯得發疼。

不免去想,前世在金麟宮裡時,厲載譽抬手的時候,是想同她說什麼。

是求救,還是要同她代什麼事。

厲青凝雙眸一閉,緩緩倒了一口氣。

可現下一切也已是不可逆轉,她救得了厲載譽麼,她救不得,厲載譽繼續服用那蠍尾藤會死,斷了湯藥也會死。

救不得,留不住。

可是,厲青凝轉而又想,方才所見幕幕似乎與她所知的有所不同。

前世先登帝的是分明她,厲無垠是在她死後才坐上那位置的……

那她究竟讀了那捲聖旨了嗎?

約莫是沒有的。

厲青凝蹙眉想著,可卻什麼也未想起。她只覺得頭疼得厲害,似乎就要抓住那頭緒了,可手如攥風,什麼也未握住。

在李大人施了針後,厲載譽漸漸能聽得清些聲音,也看得見些許事物了。

他微微側過頭,終於吐出了一口濁氣。

厲青凝淡淡道:“皇兄。”厲載譽張了張,許久才啞聲道:“今……如何。”厲青凝道:“和昨無甚不同。”

“國師……可還在天師臺。”厲載譽聲音輕得幾近於無。

厲青凝靠近了一些,唯恐厲載譽聽不清聲音,“不錯,國師仍在天師臺。”

“那蠍尾藤……”厲載譽又呢喃般道。

厲青凝丹一動,心似被刀剜了一下,竟還覺得有些疼。

她淡聲道:“皇兄且聽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