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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玻璃窗看出去,乾淨又漂亮。

岑缺偷偷握住葉勉的手,笑了笑,又閉上眼,繼續裝睡。

今天是週六,葉勉不用去公司,徐經理也特許他一天假期。

所以今天,他可以一直睡覺,跟葉勉睡。

前一晚運動量劇增的葉勉一直睡到中午才睜眼,他睡得糊糊,下意識翻身。

翻了個身,突然意識到不對勁,趕緊就又翻了回來。

岑缺也醒了,正笑著看他。

兩人對視,岑缺問:“怎麼又轉回來了?”葉勉把人摟進懷裡,撒嬌似的在對方脖頸間蹭了蹭說:“不能背對著你。”要一直面對你,擁抱你,不能讓你孤零零地看著我的背影。

岑缺跟他在被窩裡膩歪了一會兒,然後說:“葉勉,我想回家。”一直以來,相比於葉勉,岑缺更不敢去面對家人。

或許因為跟葉勉接觸得早,對方見過他最落魄的模樣,兩人這麼一步步走過來,沒有那麼突然。

可是對於家人,岑缺總是擔心。

其實直到如今他也覺得自己配不上“傅修傑”那個名字,他只是一個硬著頭皮擠進城市的邊緣人。

但是,去取培訓的這一個月裡,他用了一個月的時間終於想通了一件事,那就是,他是否是傅修傑,他自己其實是說了不算的,要生他的人說了才算。

他很糟糕。

沒文化,沒見識。

沒能力,沒資本。

他什麼都沒有,唯獨有的就是遲遲不肯拿出來的勇氣。

他連那二十年都過來了,還不敢面對最真實的自己嗎?

岑缺想了一個月,做了無數種假設,最壞也不過是被打回原形。

葉勉說:“要我陪你嗎?”岑缺靠著他,沉默片刻,說:“我自己可以。”岑缺看著玻璃門映出的自己,看得久了,甚至不確定那究竟是不是他。

來之前,葉勉說應該去買一身更像樣的新衣服,但被岑缺拒絕了,岑缺說:“我不想太刻意,他們看見的,應該是最真實的我。”葉勉心疼他,他卻笑著安葉勉:“難道我不穿新衣服,你就不愛我了嗎?”確實是這麼個道理,葉勉發現,雖然岑缺總說自己什麼都不懂什麼都不會,但其實,比他通透得多。

岑缺低頭看了一眼自己手裡提著的蛋糕,無奈地笑了笑。

即便是他努力之後,能拿得出手的也只有這個。

他帶給愛人的是蛋糕,來見家人也帶的蛋糕。

岑缺何嘗不想衣錦還鄉,可是他至今仍然一無所有。

那種紮在心裡的自卑本無法消除,他只能硬著頭皮走進去。

來見面,岑缺是通過傅唯一邀請的父母。

而且並不是以認親的名義。

傅唯一對爸媽說:“我那個叫岑缺的朋友前陣子去學做蛋糕了,才剛回來,說給你們做了一個,你們要不要跟他見一面?”岑缺的勇氣就只能支撐著他到這裡了。

週末的咖啡店人不少,傅唯一提前約好了一個小包廂。

岑缺來得早,直接去了二樓。

他坐下來,盯著桌上的蛋糕,緊張得手都在發抖。

葉勉發信息來問他怎麼樣,他甚至沒辦法打字回覆對方。

在過去那些年裡,岑缺幻想過無數次跟父母弟弟見面的場面,那些親人相見的人畫面在他腦海裡無數次重播,然而主角始終不是他。

二十年過去,他從八歲的小孩子長成了一個沒出息的大人,膽小的他只能以虛假的身份站在父母面前,懦弱地試探他們的態度。

岑缺一個“我”字還沒打完,包廂的門被推開了。

傅唯一走在最前面,進門看見他立刻笑彎了眼睛,態度尋常又親暱地叫了他一聲:“哥,我們來啦。”在他們身後,兩個中年人走了進來。

那三個人站在一起,不用問都知道是一家人。

極其相似的眉眼,無比契合的氣場。

岑缺坐在那裡,因為緊張,本站不起來。

他望向那兩個人,幾乎是同時,他跟那位憔悴的女士都下了眼淚。

有些話其實是不用說的,有些謊撒得毫無意義。

岑缺跟傅修傑,哪怕他不說,這裡的每一個人都知道,他們就是同一個人。

一直沒收到回信的葉勉焦慮地在家裡打轉,又給岑缺發了條消息,可對方沒回。

最後,他把信息發給了傅唯一,向他打聽情況。

傅唯一什麼都沒說,只給他發了張照片過來。

後來,所有的故事都有了最圓滿的結局。

傅修越跟爸媽出櫃,搬出去和陶瑾一起住。

岑缺重新入戶,戶口跟身份證上的名字都改回了傅修傑。

傅修傑成了店裡最受歡的糕點師傅,工資翻倍,還有獎金。

傅家父母一臉不敢相信但最後還是接受了他們的大兒子也是個同戀。

大家都過得很好,唯獨有些抱怨的就是葉勉。

他依舊是陶瑾的下屬,依舊被自己上司莫名其妙地吃著醋。

他買了車,但很少開,因為原本是打算讓傅修傑跟自己同居,每天一起上下班,然而,自從傅修傑跟家人相認,人家就直接搬回了家。

他葉勉,有了男朋友,卻依舊一個人睡著一張

“那你今天晚上能不能過來啊?”

“可以啊,我下了班就過去。”傅修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