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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你的命做什麼？”吳生搖頭，想了想轉頭看向少年人，“今戈。”今戈不悅地看他，似乎猜到了自家師兄會說什麼。

吳生溫和道:“你跟這位顏先生去看看，兩個時辰後在此匯合，如何？”少年今戈道:“我不是大夫。”顏禎有些怕今戈，聞言縮了縮肩膀，顯得有些可憐。

“你若不聽話就回去。”吳生語氣淡淡卻不容置疑，今戈總算敗下陣來，只得埋怨地看了眼顏禎。

顏禎頭也不敢抬，伏低做小道:“我來帶路！小神仙請……”

“我叫遊今戈。”今戈陰沉道，“別亂叫。”

“是……遊小先生。”*遊今戈跟著顏禎走進偏僻小路，眼看方向是往耀峰山去，他眯著眼問:“你住哪兒？”

“耀峰山下……”顏禎道，“自家蓋的房子，不大，恐怕要委屈小先生了。”遊今戈冷哼一聲，手裡的劍看著沉甸甸的，他拇指抵在劍鞘上，將劍身噌地出鞘，又噌地收回去，來回玩著，嚇得顏禎一頭冷汗，生怕對方一個不樂意就把自己給劈了。

他想盡辦法討好道:“小、小先生年紀輕輕就能入仙山，可見是有好本事……”

“你又知道了？”遊今戈看他一眼，“你娘得了什麼病？”

“不知。”顏禎道，“前些子開始忽冷忽熱，夜夜惡夢睡不好覺，後來連覺也不敢睡了，說是睡著了會遇到可怕的東西。”遊今戈狐疑地眯起眼:“看過大夫了嗎？”

“請不起大夫。”顏禎羞恥地著手指，低頭看著路，“藥也只撿了些靜心凝神，補氣潤肺的藥物。沒什麼用，眼看著人就要不行了。”兩人說著，就進了林中小道，灰濛濛的天被橫七豎八的枝丫擋了大半，光線落不進林子來，四周顯得黑沉沉的。

陰冷的風打著呼嘯捲過，鞋底踩過枯葉，發出“嘎吱”的脆響。

遊今戈又問:“除了忽冷忽熱，做惡夢，還有別的嗎？”

“沒、沒了。”顏禎道，“睡不好覺，白也顯得呆呆的，人要叫好幾聲才回個話，飯也吃不下，眼瞅著瘦得衣服裡都空了。”顏禎說到此處，紅了眼眶，抬手了下眼睛。

遊今戈看著他的模樣，不知想起了什麼，凌厲陰沉的臉軟化了下來，語調也不再兇巴巴的:“這不像是普通病症。她吃不下睡不好，身體自然受不住。”顏禎聞聽此言，立刻動起來:“意思是、意思是能治好？”

“得看看才知道。”到了顏家，破爛歪斜的小屋前養著兩隻母雞，一隻白鵝。

顏禎的弟弟正在餵雞，家裡沒什麼錢，大哥要出門賣貨就會穿走暖和的衣服——哪怕衣服褲子都是補丁和，也已經是家裡最好的了。

顏家弟弟大冷天的就裹了條破爛被褥，赤腳踩在雪裡，腳指頭都凍壞了。

一見大哥回來，小少年立刻衝了過來，驚喜道:“大哥！藥買回來了嗎？”顏禎點頭，從懷裡小心地取出包好的藥材——沒幾味藥，藥鋪的老闆卻藉此誆了他不少草藥。

顏禎心有不甘，臉上卻裝得沒事人似的，道:“去給娘煎上。”少年點頭，又看了眼跟在旁邊的遊今戈:“這位是……？”他還沒見過這麼好看的小孩兒，穿著青衫繫著披風，一雙鹿皮靴看著分外暖和，一頭黑髮梳得講究，臉上白淨，臉頰被冷風凍得有些紅卻更顯皮膚吹彈可破。

“這是小神仙……”顏禎見今戈皺眉，改口道，“是山裡來的高人，遊小先生。”

“小先生。”小少年規矩地行禮，又忙拿著藥材去給母親煎藥。破草蓆做門簾的屋裡出來了人，一箇中年男人，瘸了條腿，後面還跟著一個小姑娘。

小姑娘扎著雙髻，臉蛋紅撲撲的，拿布簾子和被褥做了衣服，腳踩在她父親的大鞋裡，男人則赤腳站在門口往外看，見了遊今戈的穿著，突然意識到什麼，大驚失道:“可是、可是耀峰山上的仙人？”

“爹。”顏禎過去扶他，動道，“這是遊小先生，是來救孃的。”

“神仙！神仙庇佑！”顏禎他爹立刻就要下跪，被遊今戈搶先一步扶住了。

“不必如此。”遊今戈皺了下眉，小小年紀卻顯得十分有擔當，微揚下顎道，“請帶我去見見顏夫人。”

“快請！”男人立刻道，“屋裡亂，神仙別見怪。小寧兒，還不去給神仙倒茶！”

“不必。”遊今戈攔住了怯懦的小姑娘，“在下游今戈，先生稱呼我今戈就行。”

“可不敢！”男人道，“我祖上冒青煙才能讓小神仙下凡一次，可不能隨意放肆！小神仙這邊請……”男人領了今戈到裡間，房裡沒什麼東西，只一張大通鋪估計是全家一起睡的。

鋪上鋪著稻草，角落裡燃著炭盆，炭不太好，燒得一屋子煙塵，今戈一進門就連連咳嗽。

男人憋紅了一張臉，窘迫尷尬又急切道:“這就是顏禎他娘。”他說著悲從中來，低喊道:“是我沒出息啊！瘸了腿掙不了幾個錢，平全靠他娘幫襯，如今……如今卻……”今戈人小鬼大地拍了拍男人肩膀，權當安，顏禎忙去把窗戶打開，又滅了火盆。

屋裡的煙氣漸漸散了，鋪上的女人呆呆看過來，臉頰凹陷得厲害，雙眼無神，嘴乾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