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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恨？

吳生彷彿被當頭一敲暈了，心亂如麻:“今戈……”遊今戈回被師兄拽住的手腕，扭動了一下脖頸，發出“咔”地一聲。他將那已經有了裂縫的小葫蘆一掌捏碎了，冷冷道:“我覺得齊長門說得有理。”轟隆——遠處傳來隱約雷聲，山谷裡風雨來，冷風颳過，吹涼了吳生的心。

※※※※※※※※※※※※※※※※※※※※哦豁。

第59章綿密的細雨滴答滴答敲打在樹葉上，在茂密的林中奏起了一曲沉悶的單調古曲，在場眾人一時沒人說話。

陣法裡原本就昏暗的不見天，濛細雨更添幾分陰森，雨水沾溼了幾人的髮絲，吳生握劍的手微微顫抖，片刻又鎮定地握緊了劍鞘，他眼神認真而專注，看著偏執的小師弟道:“你說得對。”今戈一愣。

吳生抿了下嘴角，出一個有些牽強的溫和笑容:“我確實還不夠了解你，但這跟我擔心你並沒有衝突，你也不能僅用這一點就評判我的對錯，對嗎？”今戈轉開視線，手心鬆開，被捏碎成渣的葫蘆隨風落進泥地裡，又被細雨浸透化為烏有。

吳生覺自己一顆心被先前的紅線細密地穿了個透，人的悲歡並不能共通，無論他怎麼努力，或許也無法令師弟回頭，但若就這麼放棄，也不是他吳生的為人。

他想:只要能抓住那個罪魁禍首就好了，只要能抓住那隻害死遊家的厲鬼，也許一切都能慢慢好起來。

平再平和，再鎮定，再溫柔的大師兄，到頭來也不過是個並不通人情世故的少年人。他懷著滿腔的一廂情願，不甘心地想:他的小師弟以前還會逗自己笑，會在半夜被惡夢驚醒後努力地不哭，想要做一個勇敢的大人。

他在自己生病時徹夜不眠地守候，為了給師父送生辰禮物，在後山把自己滾成了一隻泥猴，只為找到師父偶爾提過一句的只開一夜的“不夜花”。

他沒見過不夜花，也不知道耀峰山並不長這種花，在山谷裡滾了一天一夜，哭喪著臉抓了把狗尾巴草，因為沒能實現師父的願望而沮喪極了。

那才是他認識的小師弟，善良，堅強，有些怯懦卻也勇敢，努力地想長成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

他不相信對方會變成自己不認識的陌生人——偏執的，狠戾的，不分青紅皂白的，要將所有孤魂野鬼全部打入“惡鬼”行列，沒有絲毫人的人。

他才十二歲，他不想等對方走上不歸路的那天再後悔為何今沒能拉住他。

“我會努力去理解你。”吳生溫和道，“可你還記得師父收下你時曾說過什麼嗎？”今戈低下頭，方才的氣焰已消褪不少，不知是被這突如其來的雨給淋的，還是知道自己說得過分了，調整了一下語氣道:“記得。”

“你說說看。”

“……除魔衛道，保人間太平，不被私慾影響，不被執念左右。若是做不到，便自行下山，御鬼宗不收……”今戈頓了頓，才學著師父那懶洋洋的調子道，“御鬼宗不收傻子。”吳生彎起眉眼，輕輕拉過師弟的手，不容拒絕地握在自己掌中:“我會幫你找到那隻厲鬼。”今戈一愣，抬頭看他。

“它作惡多端，已沾染無數鮮血，本就留不得。”吳生道，“待抓到它，你要如何處理我都不會管。但這跟你的復仇無關，你懂嗎？”

“吳小弟。”被忽視的齊離冷笑起來，“你方才還口口聲聲說不能不分青紅皂白，怎的你對那厲鬼卻又不問前因後果了？你這可是區別待遇啊。”

“齊掌門能言善辯，晚輩自愧不如，可也休想將此混為一談。”吳生看向林中人，眼底閃過陰鬱寒芒，祭起手中劍道，“我師弟不會跟你走，你死了這條心吧。”

“只是今不走而已。”齊離見今戈不說話了，也不再多勸，“你們自詡正義人士，最噁心的便是扯著正義大旗區別對待，只要和你們不同便被打為異類，總有一天你們這些假仁假義……”他話音未落，遊今戈已同師兄一齊出手，兩把劍出自同門，劍法如出一轍，彷彿同往兩人在山巔練習劍法一樣，配合默契，不用言語便知道對方意圖，劍光所到之處寒光，一方攜著浩然正氣，撥開黑霧，照亮前路，一方則裹著滾滾殺氣，勢不可擋，乾脆利落。

齊離毫無防備，被自家鬼奴堪堪救下，衣袍被刺破顯得十分狼狽。

“你們！”

“解開陣法，將其他弟子帶回來。”吳生道，“否則今**休想全須全尾地離開！”遊今戈默不作聲，翻臉比誰都快，這會兒又配合起師兄來，劍式犀利刁鑽，得齊離不停後退，最後不得不祭起手中利劍，再不能端他那派雲淡風輕的仙人之姿，被狼狽地拉下凡間。他抬手擋住兩把利劍，在刺耳的金鳴聲中道:“小子，萬事給自己留條路，後也好……”

“齊禿頭！”陣法外突然傳來厲喝，隨即陣法被從外暴力破除，出了陣中諸人。除開御鬼宗弟子外，還糊站著不少其他門派的弟子。

陣法失效，陣中鬼奴逐一消去了身形，重新化為人眼不可見的鬼魂。

青蓮殿玖掌門也跟了過來，一手祭起粹蓮蓬，一顆蓮子落出，清新的蓮子香帶著曠遠的水汽、清甜的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