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漫懸疑小說 流浪的靈魂 11 （糾纏悱惻的兩個音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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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的幾天他總來旅店找她。他們會泡在他的畫廊，或是撿條不那么光鮮熱鬧的小巷子閒逛。他到底帶她去了葡萄園，品了當地的酒。他會給她講他知道的人和事。她很好奇他怎么跟當地人，他說英語差不多就夠了，假如需要希臘語的話，東尼會幫忙。他給她說了幾句希臘語，怪里怪氣的語調，逗得她發笑。這一天伊安帶克洛伊走進密匝疊落的住宅區。路仍舊狹窄，兩邊是新舊不一的小平房。他帶著她順著山坡輾轉走下一段臺階。兩邊的房子逐漸減少，更多地被赤的山石取代，他們最後在一棟灰白小房子前站住。它幾乎一多半都窩在山坡裡，像是人用手和泥巴撲打起來的，門面不大，拙樸而別有風情。伊安走在前面，打開了門，回身等著克洛伊。

克洛伊向前一步。她忽然惑了，幻覺中她一步跨進了另一世界。

窗外，水墨的濃雲低懸在天空，底下是浩渺蒼涼的大海。海濤一地呼嘯奔湧而來，愈積愈高，然後猛摔在黑礁石上，灰飛湮滅。

克洛伊徑直走到那扇大玻璃窗前，往外凝神眺望。窗外近處的沙灘上窄窄一條，人跡全無，海風海，不絕於耳。

“這兒跟別處完全不一樣。——離海這么近。”克洛伊驚歎著。

“所以我喜歡這兒，儘管很冷清。”伊安答道。

“知道嗎？這些天島上的天氣就象一個永遠也拿不定主意的畫家的畫。剛才明明是藍天白雲，一轉眼就陰雲密佈，山雨來之勢。”伊安就站在克洛伊身後，一隻手撫在窗子上，低頭，幾乎耳語著說。

他熱烘烘的呼包圍了她。克洛伊意識到他貼近的身體。她彷彿聽得見裡面響徹騷動不安的蟬聲。

她不敢轉身，也不敢回頭，她只要一動彈，就要面對他。

她身體微微起伏著，一言不發。

而伊安沒有再等待。他從身後抱住克洛伊，親吻她的脖頸。克洛伊覺到身後他逐漸壓來的情發的身體。

她的手和身體，都被按在了窗子上。她再也看不見眼前的天空和大海。她的身體，連同她的靈魂，都正被伊安慾望的熔岩席捲而去。她似乎也融化成了一灘熱，順著他為她寬衣解帶的手指淌。克洛伊覺自己好像已經不存在了。

她什么也沒有，什么也不是了。慾望之風穿過她的身體，呼呼作響，她變得又輕又薄。她響應著他，接著他，象空中飛著的一對蜻蜓，象糾纏悱惻的兩個音符，而他進攻不已，決意把她消耗殆盡。

克洛伊渾身是汗，著大半個身子，坐在窗下的地毯上。他起來，進裡屋拿了件薄毯，回來，輕輕地把她裹了。

他也著。他全身都是乾淨的肌，小腹也平坦結實。克洛伊有點吃驚。她不曉得他的身體如此誘人。她看著他，竟有些頭暈目眩，愛慾似乎又要席捲而來。

她從未想過，有一天，她會被一個男人的健壯身體引。她原以為，引她的，只能是男人的才華智慧。

兩人都穿好衣服，伊安把克洛伊擁進懷裡，靜靜坐著，耳邊隱約仍是海聲。克洛伊這才環顧四周。

房間不大，在本是起居室的地方，堆著些完成或半成的畫。

克洛伊站起，上前，翻看那些畫。

它們佈滿深淺不一的灰暗光，似乎是依稀可見的雲朵，海水，或者本就不可名狀。那些光翻騰著，滾湧著，呻著，嚎叫著，充滿排解不去的能量。靠著畫面哪個邊角，總是有著刺眼的血紅，刀子般把妄圖平衡的畫面割開。

她跪在地上，呆呆地望著。

“你怎么看到的總是這些呢？——為什么從來沒有湛藍的海，沒有白房子，那些美麗的東西？”她似乎本來是明白他的，此刻卻有點困惑不解。

他站在她身邊，低頭瞧著，猶豫一下，說:“我也不知道。”

“為什么如此憂傷的情？”她又說。

“也許，因為我們想要的，想愛的，總是註定坎坷吧。”他說。

克洛伊身體輕輕搖晃了一下，象突然被雷電擊中，然後沒有了聲音。

他低下身，看到她眼角的淚。他溫情地吻了吻她的額頭。她抬起臉龐，直視著他.

伊安把她重新攬入懷裡，絕望般，緊緊抱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