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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億級別的開發項目,哪怕所有暗哨同時開工,也必然無法做到一次全漂乾淨。而有了二次、三次,這條龐大的資金鍊自然會輸出越來越多的證據。
肖照山手裡握著三千六百萬的賬本,卻並不打算拿這點錢去撬動嶽則章的神經,政府招標和紀檢處的那兩幫人極有可能與其是一丘之貉,貿然出手只會引火上身,唯有稅務問題可以招來上頭的注意。
一個人有一個人的利益,一個國家同樣有一個國家的利益。嶽則章的手遮不了天,雖然往下處處有人為他延伸觸角、深植系,但往上想掉最大的魚仍是妄想。就算他登得再高,能高過天嗎?
那天離開和室前,年輕熱血的警察問他:“肖總,恕我直言,做這事兒得命夠硬,您子過得好好的,為什麼要冒險揭發他?”肖照山吐著煙望向畫紙上的旅館,思緒飄向了細雨紛紛的橫斷山脈。
“我只是想畫點兒樂意畫的東西,可他髒了我的手。”當時他這樣回答。
什麼審計、稅務,什麼競爭、擴張和資本運作,統統不是他喜歡做的事。二十年前他也只是個在酒吧裡玩兒一夜骰子還不忘一早去上導師課的普通油畫系學生,是個背上帳篷帶點乾糧就能獨自在深山裡採兩宿風的瘋子,是個不缺錢不缺朋友,不缺靈不缺擁躉的天才。
嶽則章的野心與他自己的天真聯手扼殺了這樣的熱愛和天分。
《林中月夜》賣出天價後他對外宣佈暫時封筆,彼時業界誰不可惜、誰不嘆惋?然而又有誰能切身體會到他的不甘和怨恨?
“嶽則章能把我送進監獄,我也能把他圈進高牆。”他取下懷錶,穿上西服外套,對那位警察說,“我命夠硬。”某種程度上,肖池甯好像也遺傳到了這樣的特點。
他了那麼多血,結了那麼多疤,自愈能力強得驚人,跌倒一次站起來一次,推開他一萬次他便要重新黏上來一萬零一次,固執得彷彿沒有底線沒有原則。
肖照山其實很好奇,這一次會不會就是他癒合能力的極限。
他難以自控地想去看一看肖池甯現在是什麼模樣。
他熄滅了菸蒂,拿出手機給池凊打電話,想問問她家裡各個房間的鑰匙在哪兒。池凊說她不知道。
他又問她有沒有接到肖池甯班主任的電話,畢竟肖池甯應該有好幾天沒去上學了,但池凊說沒有。
“進工廠要換無菌服,有可能是我沒接到,待會兒我問問我秘書。”池凊先掛了電話,肖照山坐在畫室裡一邊改圖一邊等她的消息,然而直到夜幕降臨,他也沒等到池凊的回信。
他理解池凊忙,卻不代表會容忍自己無止境地等待。既然他們誰都不知道,那還不如直接去問肖池甯。
他走下樓,今天第二次敲響了這扇門。
“開門。”肖池甯沒有搭理他。
他重複一遍:“開門。”門內還是沒有動靜,宛如一個自行上了鎖的空房間。
肖照山停頓半晌,沉聲對著一片寂靜說:“那天你朋友和我說了不少事,想知道就出來,我只等你一分鐘。”說完,他低下頭看向腕錶,秒針還差三十度轉滿一圈的時候,門內終於傳來了由遠及近的腳步聲。
他抱臂倚在門框上,微不可察地勾了勾嘴角。
咔噠一聲,鎖被旋開了,隨後,緊閉多時的房門也被拉開了,許久未見的肖池甯出現在門後。
肖照山優哉遊哉地抬起眼,然而待看清面前的人影后他眼中的笑意就立即消散了,盡數變成了震驚。
肖池甯面蠟黃,嘴泛白,身上還穿著那晚的血衣,頭髮油得全貼在了腦門兒上,整個人隱隱散發出一股奇怪的味道,就像餿掉的牛麵包。
他吃力地扶著牆,無神的雙眼沒有聚焦,虛弱地問:“她說了什麼?”肖照山眼裡的震驚又變成了憤怒。
他從門框上直起身,一把逮住肖池甯的手腕,咬著後槽牙把他拖進了衛生間。
屋子裡一片漆黑,他按開衛生間的照明燈,把餓得沒有力氣反抗的肖池甯推進用玻璃門隔開的淋浴間裡,三兩下強行扒光了他的衣服和內褲,伸手擰開花灑,轉身去拿架子上的洗髮和沐浴。
水很快就熱了起來,肖池甯沒了借力本站不穩,順著牆軟軟地坐到瓷磚上,垂著眼任由一雙大手把泡沫往他頭頂抹。
肖照山顧不上自己半邊身子也被澆了個透,仔細地清洗肖池甯滿是髒汙的頭髮,同時上下打量他已經瘦脫了形的軀體。
這副身體他抱過摸過進入過,他以為自己沒有注意,或是早已忘了,然而實際上他記得一清二楚——肖池甯的鎖骨是一字型的,撐得肩線上有塊小小的外凸,看起來幹練利落,絕沒有現在這般猙獰;過去他躺下後肋骨分明,卻並不硌人,小腹平直緊實,呼間貼過來是暖的、蓬的,而不是乾癟的、奄奄一息的。
“就這麼想和她一起死?”肖照山不曾長時間地陷入一種情緒出不來過,任何事物都不能將他困住,因此,儘管親眼目睹一個生命的消逝的確令人震撼,但他完全不認為嚴重到可以使自己沉淪到這種不人不鬼的地步。
除非這條生命對他來說不啻於自己的命。
他把花灑取下來,衝乾淨肖池甯頭上的泡沫,問:“你很喜歡她?你們在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