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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盛情難卻，只得接過東西往包裡放。季瓊宇幫著他拉著揹包的拉鍊，兩個人齊心協力才勉強將拉鍊拉上。周鵲抬眸，瞥了瞥季瓊宇的臉，他忽然哽住。

“瓊宇，這些年，麻煩你了。”季瓊宇心頭一跳，他不由自主地搖了搖頭，牙齒甚至微抖，咬住了舌頭。

周鵲將眼鏡拿了下來，他抬起袖子擦了擦鏡片，拭去些灰後，他才重新戴上。

“他跟著你的時候才那麼點大。”周鵲比劃了一下，手帶著股蒼老勁兒還泛著抖，季瓊宇的手反地握了握拳，他撐了撐沿，在周鵲身旁坐下。

“現在比我還高了。”季瓊宇的表情漸柔，他似在回憶，眼光裡出的寵溺一如既往。

“是啊，長大了。”周鵲絞著雙手，他不打量季瓊宇，記憶中他還是二十多歲時候的模樣，怎麼這會也變了，歲月如刀，竟這般飛快。

“他剛來的時候特鬧吧？”周鵲轉頭摸著懷裡的衣服，忽而輕笑。季瓊宇一怔，又很快搖頭。

“不鬧，一點都不鬧。話特別少，不太敢看我，也不太敢和我說話。問什麼都答好，都喜歡。”季瓊宇低頭摩挲著指腹，他說得輕聲，而回憶輕巧，彷彿昨的事。

“陰雨天腿就會疼，疼了就默默地哭，也不喊人。好幾次後背都給浸溼了才張口。”周鵲的眼底忽而溼潤，他的眼前出現了一個影子——穿著棉衣的周寄北，小小瘦瘦的，蜷縮在上，側躺著抱著自己的膝蓋，因疼痛而泣的背影。

“其實，我一點都不捨得他跟你走。”周鵲忽而崩潰，一度繃著的心忽然千瘡百孔，他雙手掩面，幾乎淚如泉湧，肩膀止不住地狂抖。

季瓊宇的表情痛苦油生，他手足無措，從天靈至五臟六腑都痛不能忍。他鼻翼翕動，嘴抖之又抖，而無數歉疚終難消難抵，在此時此刻一起捲土重來。

“周老師.....對不起.....我.....”季瓊宇幾下跪，而周鵲急急忙忙地扣住了他的手。他哭得稀里嘩啦，毫無半點剋制，他抬起手背胡亂地蹭過臉，帶下鼻涕眼淚一把。

“我沒有怪你......我只是心裡.....我心裡難受.....”周鵲深一口氣，而話音裡始終斷斷續續，帶著泣。

周寄北隔著門板在外，他原本企圖敲門的手忽然像洩了氣般，垂落下來。袖口在一瞬間翻出，出了陳年舊疤。

他看見了吧，他一定是看見了。

作者有話說:小周長大啦不會傷害自己啦第52章一段關係中，看似更強勢的那個或許反而是更脆弱的那個。

周寄北一直都是捏著天平的那個人，而季瓊宇往往時時刻刻都在失控，用空殼般的長輩架子偽裝強勢，虛掩害怕。

周寄北十八歲生那年，季瓊宇提前好幾個月就開始心準備。邀賓請客、佈置場地、安排人趕去農村接周鵲來，一切都有條不紊地進行。

“貝貝要不要請些好朋友來家裡玩？”季瓊宇蹲在周寄北身旁，他問得溫柔又有耐心。周寄北原本撥著綠籮葉的手指頓了頓。

“我沒有朋友。”周寄北縮回了手，指腹上沾著水，他垂眼瞥了瞥，並沒搭理。

季瓊宇一時語，面難及尷尬。他不安地偷瞄了周寄北一眼，咳嗽了兩聲才說:“....那有什麼想要的禮物？”周寄北還是沒有轉頭看季瓊宇，他的眼睛灰濛如霧，眼底像是積著厚厚的幾層沙，裡面暴風驟雨、戈壁荒漠，沒有亮光，黯淡呈黑。

“你忙嗎？”長時間的沉默開始讓季瓊宇出神，他蹲得腳麻，索站了起來。

“怎麼了？”周寄北垂眸，他抬頭看著窗外，陽光折成三折映在他臉上，他反地眯起了眼睛，覺陽光火辣，照得側臉發燙。

“我想出去玩，帶我出去玩好嗎？”周寄北轉過臉來看向季瓊宇，季瓊宇發現他漸消瘦的臉，同愈發蒼白的臉，心裡漸升不好的預。他盯緊周寄北的眼睛，脫口而出道:“好。”周寄北牽了牽嘴角，眼角卻沒動。

“貝貝，我們走吧.....”季瓊宇邊整衣領邊走向周寄北，他抬眼不過一瞥卻怔住了。周寄北挑了一件乾淨的白襯衫，從領口到衣末扣得整齊，襯衣一塵不染，袖口微長，被他細心地卷好。而毯仍被蓋在膝上，將腿遮蓋。

季瓊宇說不出心裡是什麼覺，心臟跳動異常，帶著強烈的不安。周寄北不過笑著看他，卻看得他心裡發。

“我們走吧。”周寄北推著自己，掠過季瓊宇面前，才像是叫醒了他。季瓊宇猛然回神，伸出手去抓輪椅，才止住周寄北前進的速度。

“你想去哪兒？”上了車，季瓊宇伸手扯過安全帶扣上，周寄北卻瞥過臉看窗外。

“貝貝？”季瓊宇催促，周寄北抿嘴，眼神亦如僵硬冰河，無一封動。

“我想去商場。”周寄北答得像溫水一樣慢，季瓊宇見他情緒不高，聲音有氣無力，擔心地說:“貝貝，你是不是不太舒服？”周寄北有些吃力地回過頭，眼底還泛有失眠存留的紅血絲。

“沒有啊。”季瓊宇擰著眉，仍覺他不對勁，他伸手去抓周寄北的手，抓緊了一下又很快放開。

“要是身體又不舒服，我.....”

“我沒有不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