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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起來。

親人們死去的一幕幕，在腦海中翻來覆去的閃現。

“宋靈璧，我恨你！你為什麼要攔我！”宋揚的眼睛裡已經不出淚，只剩下喊破了的聲音，還能發洩一絲情緒。

宋靈璧喃喃地道:“放你出去……和大家一起死麼？”

“那又如何！一起死，黃泉路上也不孤單。”宋揚眼眶通紅，“現在孤零零的，像什麼樣！”宋靈璧用力抓起他的肩膀，“難道你就不想為長姐和阿毅報仇？宋家上下百餘口人，難道要白死不成？”

“對，報仇……報仇！”宋揚眼睛裡出現了別樣的神采，“殺了程肅，要他們程家陪葬！”他心灰意冷了半，此時終於被宋靈璧起熱血。

司馬紀溫聲道:“二位賢侄莫慌，我已經去請程家主了，既然是他下的毒手，你們又親眼所見，待問明之後，我定要讓他給你們一個代。”宋揚渾身漫出殺氣，咬牙切齒道:“什麼意思？這是不信我們的話麼？要什麼代，直接償命便是！”宋靈璧也道:“司馬家主，宋家滿門慘死，難道我們會誣陷別人？”

“自然不是。”司馬紀笑了笑，“賢侄們稍安勿躁，我一定儘快查明。只是昨晚兇險，不知二位是如何逃脫的？”宋靈璧眼睛微微眯起，隨即若無其事地道:“我和阿揚躲在屍體下面，逃過一劫，阿揚有傷在身，我又攔住了他，否則他定然衝動跑出去。”

“原來如此。”司馬紀點頭。

說話間，一個司馬家的人御劍而來，對司馬紀施禮後，在他耳邊低語幾句。司馬紀臉微變，問道:“此話當真？”那人確定:“回家主，千真萬確。”司馬紀司馬紀閉上眼，搖頭嘆息。

宋揚等的焦躁，催道:“是從百里塢來的嗎？怎麼不把人帶過來？”

“帶不過來了。”司馬紀深一口氣，半晌方道，“整個百里塢，已經沒有活人了。”第51章虛驚或絕境百里塢好幾百戶人家，一朝死絕。

莫說宋揚和宋靈璧不信，任何一個正常人都不可能信。

可當他們匆匆趕往百里塢，卻被眼前所見驚呆了。

而驚呆他們的，並非百里塢的現狀有多慘烈和血腥。相反，這裡一片祥和，乾淨又安靜，好似以往最稀鬆平常的一天。大到江畔的停船，小到屋簷的落葉，俱是完好無損。

只除了人。

他們尋遍了百里塢的每一間房，每一條路，沒有見著一個像樣的人。

只見到一個個白沙土堆成的人形，穿著各衣飾，或是搬柴，或是燒火，或是坐在簷下下棋，或是一家幾口逗孩子。乍一看好像是來到了一個沙土橫行的奇異世界，可千真萬確，這些都是人。

百里塢與梅花洲相距百餘里，這裡也在下雨。

有置身屋外的人形沙土，倒在泥濘中，大半個身體已經被雨水沖刷。剩下的一半身體，手裡還撐著傘。傘全須全尾地掉在地上，人卻先從髮，再到皮，最後是骨骼，循序漸進地融入水中。

他們像是死在了一瞬間，還保持著作為活人最後一刻的動作，而生命消逝，動作永遠凝結。

面對種種所見，莫說是宋家兄弟，就連司馬紀都出驚恐的表情，“真是太匪夷所思了。”是怎樣可怕又神秘的力量，能瞬間將上千人命奪走，無聲無息，殺人無形。

出了百里塢地界，一切如舊。但凡進入百里塢，便是一片死城，雞犬不留。

平素鎮定的宋靈璧，此時用袖子捂嘴，險些暈厥。

宋揚喃喃道:“我不信……這不可能！”他匆匆衝進程家，果然程家也不例外，到處都是人形沙土，就像是被什麼榨乾了汁一般。

正堂裡，首位上坐著個人，也已經如這般死去。桌上擱著一罈子好酒，他還保持著豪飲的姿勢。只是半個胳膊都掉了，酒碗摔得粉碎，地上的酒餘香未散。

是程肅，他從梅花洲歸來，正在喝他的慶功酒，不料死在了這一瞬。

酒碗不重，沙土的胳膊卻承受不住，被生生壓塌。

“程肅！”宋揚咬牙切齒，拔劍就刺。

可劍還未近身，那沙土就被劍風吹散，四分五裂地落在地上，摔成一攤。

宋揚刺了個空，微微發愣。

宋靈璧在身後低聲提醒:“阿揚，他已經死了。”

“死了……”宋揚額上暴出筋脈，舉劍對著地上的沙土亂砍，塵煙瀰漫。

司馬紀隨後趕來，見他所為，勸道:“阿揚，程家主已死，你還是保重身體的好。”宋揚不聽，叮叮噹噹砍了上百下，沙土亂飄，地上滿是劍痕。

宋靈璧上前勸他，“阿揚，你冷靜。”

“冷靜不了！”宋揚轉身，指著他吼道，“宋靈璧，都是你做的好事！你不是說要報仇麼？現在還找誰報仇去！都是你，要不是攔著我，我和哥哥姐姐一起死，現在人不人鬼不鬼，像什麼樣！”宋靈璧搖頭:“宋家產業尚在，你還可以……”

“我不願意！”宋揚嘶聲道，“家都沒了，你跟我提什麼產業？宋靈璧你有沒有良心啊！”宋靈璧眼中起了血絲，他想辯解什麼，最終只是深一口氣，什麼都沒說。

他的選擇沒有錯，但正因為在這種情況下作出了最冷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