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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瘋子說不著，走，咱們回梅花洲。”可他們剛邁步，還沒走到程肅身邊，就見程肅一揚手，將一股粉塵灑向他們的口鼻。

他們猝不及防，也沒料到堂堂程家家主會使下三濫的手段，頓時被灑了個正著。

鹿時清只覺天旋地轉，率先沒了知覺。

第33章殺身記憶現汐漲落，聲聲入耳。

身體陷於一片溼冷之中。

鹿時清只覺眼皮沉重，動彈不得，周遭浮波淌，水汽鹹澀。

又是那個夢？

不，系統說他不會做夢。

是記憶。

他努力睜開眼睛，昏花閃爍的視野裡，映著一個提劍的頎長身影。

由於夜深沉，一時未能看清對方的表情，只有對方森然的語聲迴盪此間。

“師尊，一報還一報，受死吧。”對方說罷，舉劍朝他猛衝。他悚然要躲，卻仍是動彈不得。

劍未至，劍氣已先近。

“青崖！”這兩個字雖然清晰有力，卻不似人聲，更像是動物硬擠出的叫聲。

緊接著，便是劍氣劃破皮的聲響。尖利的悲鳴傳入天際，似是有個茸茸的東西一晃而過，隨即直直的跌落在地。

鹿時清想看看那是什麼，卻驟然渾身一震，喉中不可抑制地發出痛，登時噴出一口血。

——劍鋒刺入他的心房，劍柄握在對面那人的手裡。

“白團團這畜生，給你擋下了劍氣，但……亦是無用。”那人語氣平靜，手卻在抖，劍也跟著微微顫抖。這一來，他前的傷口更加疼痛難當。

淺海處礁石嶙峋，當中躺著一隻垂死的白狐。它前被劍氣刺穿，傷口直入後背，血沿著礁石紋路汨汨進海中。它一動不動，四肢偶有搐，氣若游絲。

鹿時清想站起來，想抱著白狐逃跑，可惜做不到。正驚惶間，他聽見自己開了口，聲音在強勁的海拍岸聲中，顯得有些虛。

“懷虛……你救救團團。”握劍的人卻道:“此時此刻，難道師尊不是該求我放過？”鹿時清看著他，“那你……會答應麼？”男人一陣沉默，手抖的更厲害了。他似是不敢看鹿時清，卻又不得不看。深邃如夜的眸子裡，只有三分不忍，剩下七分全是恨。

但已經比刺劍時的完全狠厲強上許多。

“裴戾，我……不能死。”鹿時清到自己隨時都要斷氣，卻還是強撐著把話說完，“封印……我要去榮枯泉……”鹿時清明瞭，這是原主被殺的一幕，這個男人便是逆徒裴戾。

畢竟是有過“親密接觸”的人，鹿時清忍不住趁著原主的視線細細打量。

他眉峰凌厲，瞳幽深，當中夾雜一抹血紅，像是蘊藏岩漿的深谷，就算穿了身沉穩的藍，也蓋不住由內而外的瘋狂與狠厲。是和他那冷淡徒弟顧星逢，截然不同的兩種氣質。

鹿時清算了算，裴戾進滄海一境時僅有十四歲，殺師時已經三十八歲。這期間，他在天鏡峰做了二十四年弟子，甚至還當了別人的師尊。可他面目近乎扭曲，渾身散著肆意的氣，全然不似清心寡慾的修仙者。

他湊近了道:“那你求我啊。”鹿時清的血往外，周遭的海水被染得發紫。他望向遠處的天鏡峰頂，有些急了:“……求你，讓我去榮枯泉……”裴戾原本一臉期待，可鹿時清真正求了他以後，他卻由失望到憤怒，一把揪起鹿時清腦後的頭髮，強令鹿時清低頭，“師尊，看清自己現在的樣子，你難道一點都不怕？還想護著所謂天下蒼生？”鹿時清望著被刺透的口，不說話了。

海水動，帶走他的血、體溫，乃至他的命。

裴戾的表情猙獰起來，冷笑:“當年為了天下蒼生，你殺我滿門，今為了天下蒼生，你卻被我毀了一切，甚至開口求我……真是諷刺。”鹿時清的頭這一低下去，便再沒抬起來。他的眼睛半開半闔，意識漸漸朦朧，卻還在說:“求你。”裴戾眼中紅光閃動，握著劍柄的手險些再入幾寸。

可他咬牙剋制著，一點點地將劍從鹿時清前出。

“我不能死……求你……”鹿時清慢慢倒在海邊崖壁上，彷彿只會說這幾個字。

劍鋒上的血迅速冷卻，滴進海里倏忽不見。

裴戾望著他被海水打溼的側臉，表情陰晴不定。

“好……很好，那我給你這個機會。”鹿時清隨著原主的知，一起陷入垂死狀態。影影綽綽地看見裴戾走過來，然後俯身，他本能地縮起身子。但這次裴戾沒有傷害他，只是用一個囊袋在他前接了許多血，轉身離開。

幽藍背影慢慢與夜相融，近乎自語的幾句話，也與鹿時清漸離漸遠。

“有縛靈環在，你是廢人一個。我等你一個時辰，若你能在海里扛過這一個時辰，我便放了你，從此你我兩不相欠。”

“若你死了，那隻能說，你命中合該死於我手。”

“師尊……再會。”記憶鋪天蓋地的襲來，時明時滅。外界的一切，鹿時清自然也就無法知。

被藥放倒後，程肅便命人將他鎖在孳生娘娘廟中，說是請娘娘自行發落。這是孳生娘娘顯靈立威的大好時機，眾人當然不會白白費。

程肅雖然不動宋揚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