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隨軍牧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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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傑少校是這麼說的嗎?”
“不是說的”惠特科姆下士以苛求確的口氣更正道“他是寫在一封給你的私信上的信還封了口。他把信留在了你的桌上。”牧師朝那張他用來當辦公桌的橋牌桌上掃了一眼桌上只有一隻令人討厭的桔紅梨形番茄。這隻番茄是他今天早上從卡思卡特上校那兒得來的。他已經把它給忘了而此時它仍舊躺在桌子上就像一個不可磨滅的血紅的象徵物象徵著他的愚蠢與無能。
“信在哪兒呀?”
“我把它拆了讀完後就扔了。”惠特科姆下士砰地一聲將《聖經》合了起來緊接著又從上跳了下來。
“怎麼啦你不信我的話?”說完便走出了帳篷。可他緊接著又折了進來差點和牧師撞個滿懷因為牧師正跟在他的後面往外奔打算再回去找梅傑少校。
“你不知道怎樣將職責委託給別人”惠特科姆下士陰沉著臉對他說“這是你的另一個病。”牧師知錯地點了點頭匆匆地從他的身邊走了過去也來不及向他表示歉意。此時他能覺到命運之手正在老練而又專橫地擺著他。現在他意識到了這天梅傑少校已經兩次在壕溝裡面向他跑來。而牧師也兩次竄進林子非常愚蠢地將這次註定的會面給推遲了。他儘可能快地沿著碎木橫陳、寬窄不一的鐵道枕木往回奔心裡因強烈的自責而無法平靜。灌進鞋襪的小砂礫將他的腳趾磨得生痛。這種強烈的不適使他那張蒼白而又勞累的臉不自覺地皺了起來。八月初的這個下午變得越來越悶熱。從他的住地到約連的中隊將近一英里。等他到達那裡時牧師身上那件淺褐的夏季制服襯衫早已被汗水給浸透了。他氣吁吁地又一次衝進了中隊文書室的帳篷不料卻遭到了前次碰到的那位心地詐、說話和氣、瘦臉上架著一副圓圓的眼鏡的參謀軍士的斷然阻攔。他要求牧師呆在外面因為梅傑少校在裡面並告訴他在梅傑少校出來之前不能讓他進去。牧師用惑不解的眼光看著他。為什麼這個軍士這麼恨他?他的嘴蒼白不住地顫抖著。他到渴得難受。這些人究竟是怎麼回事?這一切難道還不夠可悲嗎?參謀軍士伸出一隻手牢牢地抓住牧師。
“對不起長官”他用低沉、彬彬有禮的憂鬱語調抱歉地說“可這是梅傑少校的命令。他不想見任何人。”
“他想見我”牧師懇求道“我剛才來這兒的時候他去我的帳篷找我了。”
“梅傑少校去你那兒了?”
“是的他去過。請你進去問問他。”
“恐怕我不能進去長官。他也不想見到我。或許你可以留張紙條給他。”
“我不想留條子。難道他就不能破個例嗎?”
“只在極特殊的情況下才這樣。上一次他離開帳篷是為了參加一位士兵的葬禮。而最近他在完全被迫的情況下才在辦公室裡接見了一個人。一個叫約連的轟炸員著——”
“約連?”這一新的巧合使牧師興奮得滿臉放光。這難道是正在形成中的另一個奇蹟嗎?
“可我現在想和他談的正是這個人的事呀!他們有沒有談到約連究竟該執行多少次飛行任務?”
“談了長官。他們那次談的正是這件事。約連上尉已經執行過五十一次戰鬥飛行任務他請求梅傑少校允許他停飛這樣他就用不著再多飛四次了。當時卡思卡特上校還只要求飛滿五十五次。”
“梅傑少校是怎麼說的?”
“梅傑少校告訴他這件事他無能為力。”牧師的臉沉了下來。
“梅傑少校是這麼說的嗎?”
“是的長官。實際上他還建議約連去找你幫忙。長官您真的不想留張條子下來嗎?我這兒有現成的鉛筆和紙。”牧師搖了搖頭失望地咬著他那幹得硬的嘴走了出去。天尚早可卻生了一大堆的事。樹林裡的空氣較前涼了些。他的嗓子又幹又痛。他慢地走著一邊沮喪地自問還能有什麼樣的不幸降臨到他的身上。就在這時一個瘋瘋癲癲的人似從天而降突然從樹林裡的一片桑樹叢後面出現在他的面前嚇得牧師放聲尖叫起來。
牧師的叫喊聲把這位高個子、面無血的陌生人嚇得直往後退嘴裡不住地尖叫著:“不要傷害我!”
“你是誰?”牧師朝他喊道。
“求你不要傷害我!”那人也在喊。
“我是個隨軍牧師!”
“那你為什麼想傷害我?”
“我沒想傷害你!”牧師有點惱怒地堅持道盡管他像生了似地站在原地一動也不動。
“告訴我你是誰想要我為你做點什麼。”
“我只想知道一級准尉懷特·哈爾福特是不是已經得肺炎死了”那人喊叫著回答“我想知道的就是這事。我就住在這兒我的名字叫弗盧姆。我是這個中隊的人可我住在這兒的林子裡。你隨便向誰打聽都行。”牧師將眼前這位怪模怪樣、畏畏縮縮的人仔細打量了一番慢慢恢復了鎮靜。這人破破爛爛的襯衣領上綴著一對鏽爛了的上尉須章。他的一個鼻孔下長著一個帶的黑痣嘴上的鬍鬚濃密、硬那顏和楊樹皮差不多。
“既然你是這個中隊的人幹嗎要住在樹林裡?”牧師好奇地問。
“我是沒辦法才住在這樹林裡的”上尉氣沖沖地答道好像牧師應該知道似的。他慢慢直起身來雖然他比牧師高出一個頭還多但他仍然不放心地盯著牧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