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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護衛遍尋不到蕭玉山及儲棲雲,赫連歸雁氣急敗壞,叱罵連連,親自帶刀尋人。

“赫連王子。”儲棲雲忽然現身,與他遙遙相望,“這邊請。”赫連歸雁自恃輝月行宮乃是他的地界,並無多少防備之心,故而隨儲棲雲走向茶室:“你有話要說?”

“是。”儲棲雲推開門扉,請他先進。

“你還是想問蒼陽道人之死?”赫連歸雁不疑有他,徑直走入門中。

門裡頭,僅有一盞琉璃燈暈開昏黃光亮,赫連歸雁看見,蕭玉山背對門扉,靜坐燈旁。興許是因茶室之內太過寂靜,這一盞琉璃燈旁,他似要化作一片水中孤島。

赫連歸雁幾乎恍了神,緩緩走過去,說話時不將聲音壓低些許:“你有話對我說?”那人卻未曾開口,只孤坐在燈盞旁,挑亮燭火。

晦暗光亮驟然轉明,赫連歸雁這才驚覺,原來眼前之人並非蕭玉山。不知何時,次迦與蕭玉山換了衣衫,現下背對他挑燈的,只不過是個替身。

赫連歸雁後知後覺,猛然醒悟過來,冷聲喝道:“你竟還敢與外人共同設計我,看來上回就不該留你一命。”次迦卻不說話,回眼與儲棲雲遞一記眼神。儲棲雲按照原先所商議之計行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退出門去,反鎖門扉。

門外一聲落鎖脆響,徹底斷絕赫連歸雁退路。次迦褪去蕭玉山衣衫,高舉琉璃燈,猛然砸在地上。

火舌舐布料,沿著那件衣衫一路遊走,如濤漸起。

次迦仍舊跪坐在一旁,只是回身望向赫連歸雁時,滿面決然。他已形容枯槁,火光之下,神情卻是一如往昔,漠然至此,彷彿將要赴死之人並非自己。

“你瘋了?”赫連歸雁見火勢漸大,想拽住次迦破門而出,卻被那人決然掙脫開。

次迦退回原處,驀地展笑顏,只是笑中含淚,如花至荼蘼,似厲鬼悽豔:“殿下定不會相信,這一我已期盼許久。”赫連歸雁再度上前之時,大火已將次迦圍住,任誰有天大的本事,也救不得人了。

赫連歸雁倚門扉前,譏諷問道:“這些時以來,你就一直期盼著與我同歸於盡?”次迦不曾說話,跪坐於火幕之中,緩緩閤眼,恍如疲乏至極。

赫連歸雁恍然想起,他們初遇之時,是在望月邊城夜宴之上。這個人自幼淪為臠童,經手數人,又淪落在言氏某王爺手中。

他似乎早已厭倦了歡愛之事,也膩煩了遭人玩,縱使身已情動,神情裡頭卻總是懶惓而漠然。

初見之時,次迦正靠在原主人懷裡,被灌了滿滿一盞烈酒。他衣衫不整,微醺時面帶薄紅,眸光轉之間,卻滿是疏離漠然,眼中只含著淡漠的微光。

赫連歸雁猶記得,他覺得此人像極了珍珠,被大漠風沙磨去了光澤,雖已黯淡,但仍能一窺往瑰麗。

只可惜,他與蕭玉山生得相似容顏。

初遇之景尚歷歷在目,而如今已是訣別時。

大火噬了次迦,火舌舐臉龐,次迦跪坐在地上,來期盼已久的解脫。赫連歸雁沉沉嘆息,自知再無法相救。

門扉已教儲棲雲自外落鎖,赫連歸雁破門而出,一連好幾番衝撞,皆不得法。

生死關頭,他低聲喝問:“儲棲雲,你不想知道那老道是如何死的了?也不想知曉虛鶴觀為何覆滅?”儲棲雲本趁機離去,卻在聽聞此話之刻,猝然駐足。他只猶豫了一瞬,便立時回身,折返門扉跟前:“你說。”

“先開門!”赫連歸雁以手掩住口鼻,拽住最後一線生機。

“時至今,你還有籌碼來談條件?”儲棲雲冷笑連連,“說出來,或許我還來得及開門。”

“是望月邊城的意思。”赫連歸雁陡然又生惡意,語調間刻毒意味顯而易見,“蒼陽道人慾為你隱瞞身世,違反當初約定,不願將你出去。言氏族人豈能容他如此作為,故而命死士與我一同去往將陽城,在虛鶴觀水缸之中下毒,再一把火燒了證據。”

“只可惜,你師傅並未中毒,才遭死士削首。”

“當真?”儲棲雲乍聞此言,如遭當頭霹靂,問話時聲音近乎顫抖。

尋找因果緣由好一番,到頭來,人還是因他而死。望月邊城為了一個堪稱泡影的復國之夢,竟害死百餘條命,人心之狠厲可見一斑。

悲愴難言之時,心如刀割,幾乎落下淋漓血水。儲棲雲望著門扉,看見薄薄絹布之上,映著火光,漸漸噬赫連歸雁倚在門內的身影。

“那麼,你呢?”儲棲雲由始至終懷疑赫連歸雁,“你敢說你是乾淨的?”

“我並不曾參與其中。”赫連歸雁雖已教大火入絕境,怒道,“蒼陽道人之死與我無關!”

“但若不是你將我身份戳穿,又怎會害了百餘條命?”儲棲雲冷聲發笑,望著門上鐵鎖半晌,決然而去,“你,也該死——”

“儲棲雲!”大火席捲而來,鋪天蓋地,將最後一寸立足之地也噬。赫連歸雁通身浴火,皮燒焦的氣息令他作嘔,痛楚更是遊走於四肢百骸。可是,他卻不甘就此赴死,猛然衝撞門扉。

大火早已燃上門扉,燒得它搖搖墜,再經得赫連歸雁一番衝撞,終歸轟然散落。

“我該死,你也活不成——”赫連歸雁如惡鬼臨世,自身後勾住儲棲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