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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情況,假如上面還有一個權力更大的決策者,從中各種干涉、許多掣肘,朱雀軍是不是能放開了擊敗數萬官軍還真難想象。
他終於親筆寫了一封書信:如果永定營的策略上報後,沒有收到武昌明確回覆,便默認為得到准許,可臨時決策。給予朱恆等人更大的權力。
之後張寧便在每份上奏中都批覆“知道了”,不再對永定營的策略表態。但他每天都讓徐文君去參議部官署,把所有的情況記錄下來,時刻關注著東面的形勢。……不過神機營的反應好像有點遲鈍,永定營迅速佔領了長江渡口:新開口磯,阻礙江面上的船隻物資無法上岸,但九江城的官軍卻多沒有動靜。這樣的情況並不能說明神機營沒有“上當”,實在是官軍的決策反應效率完全比不上朱雀軍,都是京營的指揮系統呆板固化之故。從九江城的密探返回的情報,京營官軍中掌權者有提督太監、武官主將、掌號頭官各二人,這些人都有分權,沒有一個人能獨自作出決策,處於相互制約的狀態,必須要稟奏上峰後才能作出主動的軍事調動。有制約就只能按部就班地通過軍法制度來走過場,不然很難協調軍隊。
呆笨的神機營權力組織結構,此時反而讓朱恆摸不著頭腦,只好坐等時機。
第三百四十四章狹路相逢終於等來了官軍出動的消息,神機營大批人馬自九江城向西緩慢推進。朱恆派出了大量斥候往來打探軍情,兩軍探馬在各個地方有小規模遭遇衝突。
神機營主力從正面展開進軍,各部部署得很近、且齊頭並進互為援護,一種中規中矩的行軍佈陣方式,穩打穩紮既無高明之處也不冒險。不過半之後,朱恆得到了消息,官軍右翼靠江一部數千人從線部署中大大凸出,脫離了主力陣營。
朱恆召各哨指揮以上武將到中軍簡議。有人認為是一個戰機,可以迅速奔襲官軍北面突出部,以局部兵力優勢取得一場旗開得勝的開局;理由是官軍各部可能在協調上出了問題,失誤才造成了右翼凸出的情況。但是也有保守的認為此舉過於冒險,如果朱雀軍主力在北方的進攻稍有受阻,則極可能面臨敵軍中央主力追趕上來從側翼進攻的不利局面。
朱恆臨時權衡利弊之後,決定採用較為保守的方略。他作為參議部的核心成員,對湘王集團的戰略機密瞭如指掌,不能不考慮到永定營一旦戰敗之後的嚴重後果;如果這支朱雀軍的銳損失在了這裡,後果更是毀滅的……他在此前就考慮過,如果永定營真的折損在九江府,他是負不起這個責任,只有當場自裁謝罪一了百了。
於是他下令永定營第三軍先行,向北面進擊官軍右翼;主力則部署在正面側後,作為監視官軍中軍的舉動。如果神機營主力趕上來迂迴威脅第三軍側翼,永定營同樣可以從正面推進阻擊,作為增援和策應第三軍。左翼(官軍之右翼)的遭遇戰安排,是朱恆出於前期試探的考慮,如果打得贏第一仗便可以極大地提高士氣,打不贏也能在友軍的增援下全身而退。
第三軍由張承宗率領,早已處於臨戰戒備狀態,得到中軍正式書面軍令後便迅速向左翼出動。全軍即有步軍約兩千五百人,裝備彈藥充足,調備六斤長管炮十二門,弗朗機騎炮若干。
下午時分張承宗部遇到了面而來的神機營數千人,兩軍相距近二里地便各自展開排列陣型,冤家路窄碰到一塊兒沒什麼好計較的,都擺開架勢要幹一場。張承宗沒有要主動近的意思,就近選了一處地形較高的陣地,先將重炮從車上卸下來架設火炮陣地,以靜制動。
這種長管重炮是第一次投入實戰,雖然在此之前於校場上多次測試過,武將們對其程、能等情況都瞭解得比較清楚,但是真正用於戰陣上是什麼效果還不確定。其炮身重量約八九百斤,長度是口徑的二十倍,內膛為銅,外管包鑄鐵,最大程能超過二里;也就是現在官軍的陣型就在大炮最大程之內,不過對面好像並不自知……畢竟明朝人見識更大威力的紅夷大炮還為時尚早,人們的認知範圍內本想不到遠程武器能打二里遠。
遠遠看去,神機營的陣型和隊列觀賞很低,加上衣甲制式可能比較隨意陳舊,很多軍戶的衣服物品時自備的,遠觀並不十分整肅。反觀第三軍的人馬,卻大為不同,永定營大部分士卒屬於常備兵編制,全身上下從內褲到盔甲全是公家統一定製,兩三千人一的衣甲成隊列站在一起,觀賞起來相當有震撼力。有些人穿的衣甲是嶄新的,就算穿舊衣甲的士卒也剛剛沐浴換洗過……朱雀軍有些小規矩,比如天熱喝水加鹽;又如戰前要洗乾淨身體和衣服,因為張寧認為身上汙垢太多上戰場一旦受傷,傷口就更容易染,會增大死亡率。另外朱雀軍士卒入行伍第一項訓練內容就是隊列,之後才是使用火器、長槍刺殺等內容,所以他們的隊列整齊是基本內容,人們在軍中已經形成習慣了。
不過戰場上樣子好看不好看顯然都是次要的,衣甲鮮明軍容文明的永定營倒也不一定就比神機營能打。
戰場上短暫的對峙,官軍先派出了斥候遊騎,分散地向這邊衝過來。就在這時,忽然幾聲雷響轟鳴,地動山搖,炮陣上煙霧騰騰。黑火藥的武器威力不算大,但用藥量很多聲勢十分張揚,一時間危險的氣息就瀰漫到了戰場上。
接近二里地的炮擊,大炮只能增大仰角,度極低,數炮打過去全沒打中目標,但是有的鐵蛋已經飛到更遠去了。巨大的聲響消停了一會兒,觀察哨吆喝喊起來,炮卒重新調整角度。第二次爆響是十二門重炮一輪齊,聲勢更大,數炮命中敵營,不過看上去並沒有造成什麼影響。
官軍步軍開始以品字型向前推進,之後又遭到了第二輪炮擊,同樣沒有造成太大傷亡。此時的長管炮在超過一里的程上仰角太高不利於彈跳,殺傷力自然大打折扣。
隨著時間的推移,當官軍前鋒進至一里地開外時,裝填好的全部重炮已經等待他們。電閃雷鳴之間,所有重炮發出了巨大的怒吼,六七斤重的實心鐵球急速飛向官軍陣營,有的炮彈砸在人群前面的地面上,如同打水漂的瓦片一般彈起繼續飛行;另外的直接命中人群。密集的人群中如同被撕開了一道血痕,飛濺的血殘肢斷臂甚至腦花混在一道血紅的霧中,又像一道道利箭飛掠稻田表面,一路倒下一片,官軍的陣營明顯動搖了。
連主將張承宗看到遠處的場面都愣了好一會兒,實在是這種莫名的力量第一次展示在人們面前時超出了認知。但是身為京師三大營之一的神機營、大明朝之銳真不是得虛名,他們在陣營被撕破之後完全沒有一絲崩潰的跡象,連後退的人都沒有;只不過暫時阻止了其整體行軍,他們要重新整頓一下兵馬。
張承宗很快意識到自己犯了一個嚴重的錯誤。長管重炮管壁太厚,又是後膛密封的前裝填,連續三次發之後便不能及時散熱,必須要停止一段時間才能繼續使用;否則縮小火炮壽命事小,火藥裝填進去有可能自燃傷及自己人。現在炮陣已經連續三次齊,重炮暫時不能用了……張承宗費了兩次可以大量殺傷敵軍的機會,卻把機會用在了遠程盲目拋上。他之前沒意識到重炮能發揮出這麼大的威力,這也是未能適應新武器的後果。
左右無人在戰陣上指責他的失誤,但是張承宗心裡已經不自覺地蒙上了一絲懊惱。
果然神機營前鋒未能被擊退,稍作整頓之後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