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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熬不住。還有趙二孃身手不怎麼樣,體力也比不上練武的徐文君。

他和上回一樣把張小妹給未婚羅么娘照顧,然後就領旨出京辦事來了。

除了人和錢,張寧還得了一份加蓋了兵部禮部印章另硃批的公文,規定禮部員外郎奉旨公幹,所到之地官吏應盡力予以配合幫助,如遇急情,憑印信地方兵馬司應在轄地之內派兵協助;只是兵馬司的人不能出自己的地盤,調兵出轄地光有一張公文不行,還得兵部的兵符。

一行人不帶儀仗,不聲不響沿著驛道先到了巫山縣,先沒見官,依照燕若飛知道的情況先去了辟教的教壇所在尋訪,但已不見了教眾活動的跡象。接著張寧便帶著人去縣衙見了知縣,出示印信讓知縣派人協助查訪辟教眾的去向。

張寧也叫手下四處打聽辟教的消息。好在等待的時間並不長,不出幾天眾人就把消息查清楚了,原來那辟教在地方上人不少,加上活動頻繁,蹤跡便無法完全掩蓋,教壇撤走了兩年至今巫山縣還有信徒。收攏的信息一分析,辟教應該去了湖廣永順司,那地方也是山高林密漢蠻雜居,情況比較複雜,難怪那幫人選擇了那地方。

張寧當下就決定帶人奔赴永順司實地考察。

第一百零七章水土不服中了因永順司是土司轄地,張寧等十餘人沒有直接過去,便先去了湖廣常德府。所謂土司稱為宣使司,其實就是偏遠地區的土皇帝,永順司的宣使是彭氏,這家土皇帝從十世紀初就統治著那地方,歷盡幾朝到現在都四百多年了,比中央王朝存在的還要久……所以為了穩妥起見,張寧決定現在漢人治下的官府裡找個能與土司打道的幫手。

明朝廷允許彭氏繼續統治永順司,一個原因是偏遠山區位於數省界情況複雜、民族繁多,漢官入駐既要調兵又要費錢,還不一定玩得轉當地的情況,不如讓土皇帝繼續穩定地方局面;另一個原因是大明朝立國之初永順司的彭氏就歸順效忠了,不僅向朝廷稅,在遇到國家戰爭時還會出兵助戰,越南戰爭時宣使的長子就率兵兩千餘人追隨明軍在南部作戰;他們也遵守中央朝廷的政令,明朝廷詔令土司宣使要先進行學習儒學才能繼承官職,永順司就在宮殿後面修了個書房專門學習讀書寫字。這樣一個土皇帝政權,又離統治中心那麼遠,中央王朝推翻它幹嘛?

於是從常德府往西行的路上,張寧的隊伍就多了幾個人,帶頭的是常德府九品知事杜方,是知府介紹的,據說很瞭解永順司的情況,並且過去出差公幹幾回。果然一路上杜方無論大小事侃侃而談、彷彿一個“永順通”,張寧覺得這個人說不定就是湖廣佈政使司安排來監視永順土司的,免得他們造反時官府毫無準備。

路是越走越崎嶇,山也逐漸高起來,幸好大夥騎的是蜀馬。這種馬據說出自四川布政使司,讓它在北方平原上奔跑那是不咋樣,而且個頭矮小沒氣勢;不過走山路就很內行了,就算是山間的羊腸小道它都走得很悠閒,負重好、能吃苦,不用喂糧也能幹好一陣重活。

秋天的陽光曬著不疼,暖洋洋的,但就是這種太陽更容易把人曬黑,人們覺不到熱就不會經常找遮陰的地方。於是徐文君仍然打扮得很阿拉伯婦人一樣。

杜方在張寧的面前,一面走一面時不時回頭,口若懸河,“辟教我前年就聽說過了,從重慶府那邊遷過來的,總壇在巫山。這幫人除了妖言惑眾倒也沒做什麼壞事,且活動隱秘,常常聚在山高林密之處,官府要派兵剿滅十分困難而且說不定他們聽到風聲就會跑了。加上去年永順司東部發生了瘟疫,辟教的人賑災又救人,所以官府一直沒怎麼管他們。”

“賑災?這幫人是靠什麼維持的,我是指糧食和經費。”張寧問了一句,大約是前世幹過會計,對於經濟收支的問題本能地關注。

杜方想了想:“應該就是靠妖言惑眾!等到了地方找個信那東西的教徒問問就能證實。”張寧道:“你是指行騙?”杜方回頭道:“正是如此,先蠱惑人心,然後賣符水香灰。當地有個地方叫黑風崖,有很多古代的懸棺,辟教的人就造謠說上古鬼王從地下出來了,專門血害人,然後讓人捐家產入教就能辟。”這時跛子燕若飛不動聲道:“這種手法在巫山縣就用過,但略有不同,教眾也是造謠山鬼出沒,並將兩座廢棄的寺廟傳為鬼宅,有好事者白進去獵奇,就會不明不白地死去,所以越傳越玄。這時候他們自稱是‘天帝’的傳人,能驅鬼辟,教主更是天帝之女、神女轉世,蠱惑人心騙人捐資入教。後來燕某暗中調查,才發現了那種有毒的香灰,他們就是將那種香灰暗中放置在廢棄廟觀之中,毒很慢不過一旦多了,人靠近聞之,數必斃。”

“巫山縣、神女,聽起來好像還說得通的。”張寧笑道,“宋玉的《高唐賦序》雲:昔者先王嘗遊高唐,怠而晝寢,夢見一婦人,曰:‘妾巫山之女也。為高唐之客,聞君遊高唐,願薦枕蓆。’王因幸之,去而辭曰:‘妾在巫山之陽,高丘之阻。旦為朝雲,暮為行雨。朝朝暮暮,陽臺之下。’……說得可就是他們的教主了?”杜方道:“多半是自編自造為了謠言惑眾罷了。”張寧收住玩笑,又問出自己關心的事:“百姓可以敬而遠之,他們又是如何辦的?”杜方答道:“永順司東部確實常常發生一些狀況,時不時有人七竅血暴斃,初時官府認為是瘴氣之故。後來又責成永順司宣使調查上報,並派了醫官前往協助,發現其實是樹林中有一種細小的血蟲,一旦從口鼻鑽入人的體內就可能七竅血身亡;辟教眾造謠說是黑風崖的鬼王出世,接著散佈一種稱為‘辟香’的東西給教眾辟,不料那東西有效,百姓因此俱信。加上永順司執政不力,山村百姓又最信那玄虛之物,致使辟教勢力蔓延。

尚有一事,便是去年夏季永順司突發瘟疫,當地宣使以下官吏同樣救治不力,辟教眾趁機通過教徒收買人心,組織百姓隔離病者、清潔水源,熬藥救治,行之有效,因此辟教一時便名聲大振,受當地百姓所護。傳言那彭氏家中也有人入了教。”張寧後面的吳庸說道:“無論是瘴氣還是血蟲,咱們是不是也討些香灰來……”燕若飛馬上冷冷道:“有毒,你信那玩意?”吳庸會意,便不做聲了。幸好這時杜方說道:“我有準備的,帶了藥材,那東西也不是隻有什麼香灰能治。”張寧沉思片刻道:“杜知事言宣司有官吏入教?那咱們過去查辟教會不會遭人破壞正事?我看這樣,先設法找到個入教的百姓瞭解狀況,然後去傳言的那個黑風崖瞧瞧,看有什麼線索。”張寧這次的差事主要是查胡瀅說的那種“香灰”究竟是什麼東西、有沒有毒,更深一層是辟教與建文遺臣有沒有淵源……進而論證太宗之死的疑點。至於其它的諸如搗毀教糾正言維護統治等等,就不關他的事了,管不了那麼多。

在路上走了幾天才走了一兩百里地,路實在不是很好走,雖然是驛道也多是高山間的崎嶇小路,還有棧道。不過總算到了永順司地界,從大路關卡沒有任何麻煩,官府的印信非常管用,不過為了保密起見只用了杜方的印信。

又走了一天,正好有個隨從水土不服上吐下瀉,張寧便叫人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