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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梓桀,梓桀,梓桀…快來救她…她好害怕…梓桀…
時間像是凝止了,聆聽著心跳聲,她維持著瑟縮的姿勢,不知過了多久。
期間,似乎聽見張莉雯強拉楊明旺離開的碰撞聲響,還有楊明旺破口痛斥的咆哮聲。
然後,陳大姊靠過來,問她需不需要幫忙,她都恍若未聞,只是緊閉雙眸,任由一顆顆透明的淚珠滑過臉頰。
“太太,我幫你撥個電話給霍先生好不好?”又過了片刻,不放心丟她一個人在空蕩蕩豪宅的陳大姊,好心的拿著話筒靠過來詢問。
縮在沙發上的脆弱人兒終於有了反應,面向外邊的腫脹右臉睜開一條眼縫,焦距渙散的看著陳大姊。
“梓桀…”啞透的嗓子只吐出這個名字。
陳大姊心一緊,不再猶豫,趕緊撥出男主人洽公用的聯絡手機。
“霍先生,我是陳大姊,對不起,打擾了。”線路一接通,陳大姊也緊張得差點舌頭打結。
“家裡有什麼事嗎?”霍梓桀的嗓音很冷淡,背景聲相當吵雜,音樂與人聲錯著,偶爾穿
鶯鶯燕燕的媚嗓。
是傻子都該曉得那頭正在尋歡作樂,識相一點也該快點道歉收線,陳大姊不安的看了一眼沙發上的女主人。
“霍先生,家裡這邊出了點狀況…”
“等我回去再說。”聽見彼端預備收線,陳大姊趕緊開口:“是霍太太!罷才楊先生跟楊夫人來過家裡…他們好像起了一點衝突,楊先生情緒有點失控,就動手打了霍太太。”那端一陣沉默。
“霍先生?”陳大姊屏著氣輕問。
“她怎麼樣了?”霍梓桀的嗓音沒太大起伏,像是不意外。
陳大姊趕緊將話筒轉給楊思穎,一手幫扶著她發抖的肩膀。
“太太,是霍先生。”一聽見那能帶她遠離恐懼的關鍵詞,楊思穎握緊話筒,壓住發腫的臉頰,顧不上痛楚,哽咽一聲就哭出來。
“梓桀…”她好想他。這世上唯一對她好的人,大概只有他了。
從前,她總是不懂,繼父明明是個糟糕透頂的爛人,母親卻依然深愛著他,甚至願意拖著病弱的身軀,打零工或是在家熬夜做手工,卻把努力掙來的每一分錢,輕易的給了繼父去賭博。
每當提起這些,母親只會掉眼淚,然後不停的對她道歉,說什麼等她長大後就會明白。
她一直都不明白,卻在這一刻突然懂了。母親太愛繼父,才會心甘情願被傷害。
愛情不會使人盲目,而是陷入愛情的人,催眠或強迫自己必須盲目,只有愛過的人才懂。
“梓桀,你在哪裡?”她好想現在就見到他,一秒鐘都不能再等。
“思穎,你冷靜一點。”那端傳來一聲淡淡的低嘆,莫名揪緊她的心。為什麼他一點也不驚訝?好像早就猜到會有這種事發生似的…
“我爸…以前也會像這樣打我嗎?”她突然這樣問。
“楊明旺是個披著文明外衣的野蠻人。”他拐彎抹角的回答她。
“但他是你父親,他不會做得太過分。”是嗎?剛才那一副想撕了她的模樣又是怎麼回事?
“你從來沒告訴過我…我父親是這種人。”也不管陳大姊就在旁邊,她怔然的說。
“我不可能一一對你說明楊家的情形,我不姓楊。”霍梓桀的聲音聽起來沒太多情緒,他身旁傳來模糊的笑聲,而且,那是女人的嗓音。
心頭像被尖銳的巨物輾過去,濃嗆的酸意從身體深處湧上來,她突然覺得好冷。
“你在哪裡?”垂下眼睫,她低低的問。
“臺東。”他一回答完,幾道模糊的男人聲音便跟他談起來。
對了,剛才楊明旺說什麼?梓桀跟外商銀行的高層到臺東,就地勘查度假村的地形。
這些商人白天裡西裝筆,一個比一個還光鮮亮麗,夜裡一進了高級俱樂部或是安排好的飯局,又是另一種德
。
美酒和女人是談生意不可缺少的一環,不久前她就曾經親眼見識過。
只不過,那時候她還沒愛上他,心思全放在努力適應楊思穎的生活模式上。
她可以無動於衷的,看他與別的女人摟摟抱抱…但現在,她光是想象,光是透過話筒,聽見一個女人倚在他身上媚笑,心就痛得快撕裂。
度假村是一筆很了不得的生意吧?大到可以讓楊明旺不惜吼自己的女兒,還甩她一巴掌洩憤,只因為她沒及時通風報信,告訴他霍梓桀帶了投資人去臺東。
而霍梓桀,忙著在臺束應酬,哪有多餘心思管在家的老婆好不好。
對他們這種利益優先的人來說,女人只是一種消遣,或者放在身邊的裝飾品。
至於子…只是擁有合法關係的同居者,沒什麼了不起。
被許維文纏住的那一次,又該怎麼說?霍梓桀像個英勇的騎士,在第一時間趕到她身邊,難道不是因為在乎她?
或許是那時候剛好不忙?手邊沒大生意在談?商人最拿手的不就是傷人?眼中只有利益,利益當先,愛情親情都是其次,或者排在最後。
這個領悟,像一桶冰水淋了她一身,寒心徹骨。
“抱歉,打擾你了。沒什麼事的話,我先掛斷了。”單方面說完,楊思穎便將話筒掛回去,切斷通訊。
陳大姊錯愕的看著她,才想開口說點什麼,就見那張半腫的臉抬起,面無表情的道謝。
“謝謝你特地留下來陪我,已經很晚了,回去吧。”她的嗓音像從很遠的地方傳過來,清冷冷的。
“可是,你一個人…”
“我會照顧自己的。”說話的同時,方才一直縮在沙發上的薄弱嬌軀已經站穩腳步,轉過身往樓上移動。
陳大姊打了個哆嗦,怔了好一會兒,才將客廳稍做收拾,離開靜得嚇人的豪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