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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況他連數學題都不擅長。

過年前夕,臘月二十六,爺爺把他叫進裡屋。燈光明亮,他在沿坐下,看爺爺的目光分明和平常一樣矍鑠,那時候他笑著,以為不過只是平常的爺孫談心,細細說學校裡的趣事,說課業,說別人也說自己。

後來他反覆回憶起爺爺靠在頭,摸到他手捏捏的場景。爺爺說:“要多吃點飯啊,怎麼這麼瘦?”他反駁:“我這還叫瘦,那別人不都成竹竿了?”

“向安,”爺爺笑了笑,握緊他的手,“你們小時候,我希望你們爭氣,希望你們好好學,努力,出息,變成被人敬仰尊重,變成有用的人。可是後來,你爸爸出了那事,頹廢那麼些年,差點沒再……”嘆了口氣,再笑,“那時候我就想,只要你們平平安安,和和樂樂活著就好,人一輩子難得,拼了命爭取那些東西,死了一把灰,什麼都帶不走。”

“家裡不望你回報什麼,你也不要憋屈自己,人生是你自己的,活過了,問心無愧,快樂,不後悔,那就夠了。”

“向安,別為難自己。”爺爺說這些的時候,向安垂著頭,什麼也沒答,只有心底下溫暖,如熱泉一樣開活。

第二天向安早起做飯,見不聲不響坐在窗前,走近了問,她半晌才回過神來,目光灰暗說:“向安,現在這家裡,就剩下咱倆了。”那一瞬間。

怎麼說呢?

彷彿無盡般漫長,又彷彿電光火石。

一切片段跑馬燈一般閃過,世界像驚雷炸開,像火山噴薄,又像死水無瀾。

他猛然驚醒那是爺爺最後的囑咐,是一個長輩彌留之際最後的牽掛!

可……怎麼會呢?怎麼會呢!

撲進裡屋,看到已經穿好殮衣規整躺著的人,他才彷彿木偶失線,一下子癱軟在前。

他活到二十歲最後悔的事,就是沒有在爺爺說那些話的時候點頭回答一句“好”。

一句“好”而已啊。都沒能讓他知道。

臘月二十七下午,父親向子鈞從省城趕回涪安,那時爺爺已經入殮,漆黑的棺材躺在堂屋正中。

大過年喪事辦了三天,做法道士在院裡搭了個棚敲敲打打,夜裡燈火黃亮,妹妹向聹守著棺材哭了好幾回,向子鈞躲在房裡喝了三天酒,向安始終沉默,什麼話也不說。姑姑把鎮上的鋪子關門,一家人回來守靈,幫著來送往招待客人。

向安想,自己還真沒用,才是最傷心的人,卻依然可以強作鎮靜,他怎麼就做不到?

三十夜裡,向安推開向子鈞的房門,一堆酒氣熏天的亂瓶子中間向子鈞抬起熬紅的雙眼,糟亂的頭髮和胡茬,不人不鬼的樣子就像又回到了初中那次。

向安沉默著走過去,彎整理亂倒的酒瓶,向子鈞聲音沙啞地喊了他一聲:“兒子。”他身體一顫,眼淚滾出來。

翻年的時辰,屋外甚至能聽到別人家電視裡動人心的晚跨年倒數,到四周有人歡天喜地相互道新年快樂時,向子鈞抹了把臉,走出門去。過了會兒,向安在房間聽見自家院裡傳來的鞭炮聲。

不論怎麼樣,子還是要過下去。

也還好,這次沒人再頹廢三年。

頭七一過就被姑姑接去鎮上,第二天向子鈞也回了省城,高三時間緊張,正月初七向聹回學校補課,家裡就剩向安一個人。

他拾掇拾掇了東西,本來準備回學校去,突然接到曲離電話。

電話那頭陽光晴好,暖天清,傳來曲離明朗的聲音:“怎麼樣,想我了吧?”一瞬失神。

向安在鎮車站接到曲離,遠遠就見他嬉皮笑臉地招手,走近了再被他一把熊抱。向安扒開他,扯出一個勉強的難看笑容:“你幹嘛啊?”曲離取下自己的圍巾繞在他脖子上,笑嘻嘻說:“沒什麼,好幾天沒見,就想抱抱你。”高中曲離是在涪安市裡讀的,但他們家其實很早就安在了錦城,他爺爺輩的資產遺留下來,讓他爸曲華陽在錦城開了家公司,本來只是打算上手玩玩,卻沒想到玩出了點名堂,居然還小有名氣,他媽葉嫻在一家雜誌社做主編,忙得幾乎沒法顧家。

所以高中畢業以後,他就再沒回過涪安,這次大老遠披風帶地趕回來,是接向安。

曲離家在錦城南區一溜複式別墅中間,花園闊道,噴泉綠蔭,充滿西式雅緻。站在門口向安停頓了一下,就見一個四十來歲的女傭來應門,接過東西口口喚著“少爺”。

向安又愣了一下,他不知道曲離家還遺留著這麼瑪麗蘇的稱呼?

在學校時老聽曲離提起他媽,直誇她年輕就跟姐姐似的,又是文字工作者,一身的書卷氣,一定能跟他很投緣,向安雖然明白他話裡免不了有王婆自誇的嫌疑,還是忍不住會好奇。

第一次親眼見到葉嫻是在晚上,就跟夢想照進現實差不多。

曲離家有間極大的書房,好幾個書架,落地大窗,向安沒什麼特別愛好,平時就喜歡看兩本書,遇到書架就挪不動步子,翻開書就沒法兒丟手。

那時候他靠在窗前看一本沒見過的小說,曲離倒躺在沙發上無所事事玩遊戲,忽然聽到有女聲溫溫柔柔闖進耳朵,說:“你就是曲離掛在嘴上的那個好哥們兒吧?”抬頭看到一個四十來歲皮膚白皙保養得宜的婦人,很有氣質,加上曲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