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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終南死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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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者是否另有淵源?抑或偶然巧合?這種觀念在夏天翔心頭一幻即逝。因一“缽神僧還“薔薇令”後,隨手自懷中取出一隻極小玉瓶,並用指甲輕輕劃破紫玉缽之內的千年芝草,盛了兩滴芝好瓶,神頗為鄭重地向夏天翔遞過。

夏天翔恭身雙手相接,仔仔細細地揣到懷中,一缽神僧含笑道:“夏小施主,你說找我共有兩事,第一件我已遵囑照辦,第二件又是什麼?是奉他人所差,還是你自己之事?”夏天翔微笑答道:“大師這口卻完全猜錯,第二件既非受人所差,又與夏天翔無關,反而是大師本身之事。”這位空門怪俠一缽神僧,真被夏天翔東一句西一句地得如墜五里霧中,訝然問道:“小施主說是為我自己之事,要到東海找我?”夏天翔點頭含笑,反向一缽神僧道:“江湖人物講究不輕然諾,遵約守信,佛門弟子是否對此…”一缽神僧不等夏天翔活完,便即唸了一聲“阿彌陀佛”搖頭笑道:“佛門弟子更應該不打謊話,一諾千金。小施主言中之意,難道我有什麼背信違約…”夏天翔也不等一缽神憎話完,立行接口笑道:“以大師這等道德身份,怎會對人背信違約?但或許有所厭惡避忌,才故意不加理會?”一缽神僧又唸了一聲佛號說道:“夏小施主此語未免過份看輕佛家,三寶弟子以慈悲願力,普度眾生,愛仇敵同骨,履刀山若蓮花,怎會有所厭惡避忌?你如知曉我有何偶然遺忘之約,便請坦白相告,貧僧當立即往踐,並不盡!”夏天翔暗笑這位一缽神僧已被自己層層駁入,用話套住,遂正說道:“大師,你記不記得昔年五月十五至十六間的巫峽江邊朝雲峰下之約?”一缽神僧大出意外地摹然一驚,抬頭仰視長天,似在思索當年往事,口中並哺哺低聲問道:“夏小施主認識‘天外情魔’仲孫聖的義女而兼愛徒,住在巫山朝雲峰暮雨壑中的‘巫山仙子’花如雪?”夏天翔搖頭答道:“花如雪與我毫無情,但大師倘不踐此約,每年五月十五至十六三之間,巫峽江心,卻不知要平添多少無辜冤魂!”一缽神僧聞言,愕然不解,夏天翔遂把自己在巫峽所遇所經,略加敘述。

一缽神僧靜靜聽完,向夏天翔單掌為禮,深深一打問訊,僧袍飄處,霍然轉身,剎那之間,便如水行雲般,走得無蹤無影。

夏天翔雖不知一缽神僧何往,及是否會去巫山踐約?但一來千年芝業已求得,二來也已替“巫山仙子”花如雪把話帶到,自然覺一片輕鬆,準備離開終南,直奔商山夭心坪當代神醫賽韓康之處,看看“薔薇使者”尚有何差遣?及打聽打聽賽韓康的寶馬“青風驥”曾否借人騎往湖南?以便尋訪深嵌心頭的那位姑娘的姓名來歷。

自從“天涯酒俠”慕無憂,在荊門山絕頂,判斷那位御墨披風、用劍,而能在一剎那間獨誅“祁連四鬼”的年輕姑娘,定然不出“峨嵋四秀”中的霍秀芸、崑崙派掌門知非子的衣缽傳人鹿玉如、“天外情魔”仲孫聖的獨生愛女仲孫飛瓊等三者之內,並替他定下先尋馬、再尋人的計劃以後,夏天翔遂決定如言照做,但若在兩匹青寶馬身上依舊無所獲得,則何妨設法一晤鹿玉如及仲孫飛瓊,總可認出哪一位是湖南九疑山匆匆巧遇,竟使自己旦夕相思、無法排遣的絕代佳人,武林俠女。

夏天翔情思滿腹,痴痴,一面眺覽雲煙,一面隨意舉步,但尚未離卻終南,又遇到一樁奇事。

兩峰夾立,一徑通人,苔碧泉青,雲霧籠,當地景在險峻之中,頗帶清幽,夏天翔正心中暗贊終南風物,博大深,不愧有“關中第一名山”之稱,突然目光略注前方,倏地止步。

原來兩三丈外,大堆怪石之中,一塊較為平坦的青石之上,高高盤踞一物,在霧影輕籠下,看出是條徑約七寸、蟠成一座塔狀的青巨蟒。

這類巨蟒,夏天翔見過頗多,本來無甚足奇,但目前情況不同,巨蟒全身抖顫,好似正在忍耐什麼莫大痛苦?並自那張閉得緊緊的大嘴之中,下一滴一滴的紫黑鮮血,有時來上一兩聲忍不住的淒厲慘哼,更令人聽得髮皆豎。

夏天翔知道這條青蟒可能無毒,但徑約七寸,長度最少也在兩丈以上。如此巨物,自然力大無窮,連獅虎犀豹等獸,均遠非其敵,怎會變成這副慘狀?究竟是被人所制,還是被物所克?

“薔薇使者”是要他在九九重陽趕到商山天心坪當代神醫賽韓康處,千年芝既得,不必再去東海,時間方面,自然盡有餘裕。夏天翔既見這條青蟒的怪狀,遂索躍上峭壁,坐在離地數丈的一塊藤蔓之間,靜看究竟。

這時青巨蟒口中不住連聲慘哼,周身皮鱗,也自尾際逐漸向上,一陣陣地急遽顫抖。

夏天翔正看得又覺驚心,又覺有趣之際,忽然聽得谷口方面,似有些微異響。

偏頭望去,因目光為峭壁所遮,未曾看出是何物生響,但轉面再對那條青蟒看時,夏天翔不咋舌稱奇,眼前呈現出一種前所未見的怪異景象。

青蟒全身逐漸往上的劇烈抖顫,業已抖到頸部,本來緊閉的血盆巨口,亦復大張,但咽喉之間,卻彷彿有一點小小的紅白相襯的晴影,不住晃動。

夏天翔心頭猜疑:“難道這點紅白相襯的暗影是條罕見的蛇蟲,如今要自青蟒腹中,慢饅爬出?”念猶未了,青蟒力竭聲嘶,發出生命即將終絕的最後一聲淒厲怒啼,全身宛如長虹電般,凌空竄起四五丈高。

竄得雖高,落得也快,等青蟒氣息全無的陳屍亂石堆中之際,果然自它口中,慢慢一拱一拱,鑽出一條長未四尺、細如人指,但頭上卻長著一簇血紅雞冠、全身雪也似白的錐頭奇蛇。

這條全身雪白的雞冠錐頭奇蛇才自青蟒腹中拱出,夏天翔耳內突聞低微人語聲息,遂趕緊凝神傾耳,只聽得峭壁遮斷之處,有人說道:“潘師妹,‘雪甲雞冠’業已出現,我去把它捉來,這次奉命所採的‮物藥‬,便告一樣不缺的了。”夏天翔聞言,才知道這條奇蛇,名叫“雪甲雞冠”壁後來人,似擒去合藥,但此蛇形狀兇毒異常,倒看他怎麼下手擒捉,長點見識。

這時另一個女子口音向先前那人間道:“趙師兄,‘雪甲雞冠’全身各處刀劍難傷,毒力之強,更無與倫比,你準備怎麼下手?用‘天絲罩’還是用‘天荊毒刺’?”先前發話那人答道:“這種天生異物,誠如師妹所說,毒力太強。即令被‘天絲罩’罩住以後,一樣令人無法下手,仍需費事。還不如用‘天荊毒刺’,以毒攻毒,把它制住,比較來得乾脆。”那條奇形怪蛇“雪甲雞冠”自聞人聲以後,早就把顆鋼錐似的三角尖頭,昂起老高,並瞪著一對光閃爍的炯炯兇睛,注視著峭壁。

夏天翔聽對方兩次提到“天荊毒刺”不由心頭一動,暗想既然這條“雪甲雞冠”奇蛇周身刀劍難入,而對方仍用“天荊毒刺”以毒攻毒相制,則無疑這種暗器的毒力,比蛇更強,並能無堅不摧,專破內家護身真氣之屬。自己倒要好好留神細察這“天荊毒刺”是否即系終南死谷中,有人待以暗算羅浮掌門人冰心神尼、點蒼掌門人鐵冠道長的呈紫黑、體作三稜之物?及壁後來人,是哪一門派中的採藥弟子?

剛剛想到此處,石後來人業已發動,三道銀光,破空電閃,帶著一片銳嘯之聲,直向那條“雪甲雞冠”襲去。

夏天翔見對方所發暗器,作亮銀,方失笑自己疑心太大,所料不確。但目光注處,卻又不眉頭暗蹙。

原來那條名叫“雪甲雞冠”的奇形怪蛇,居然氣派極大,見那三道銀光襲到,竟連閃都不閃,一任暗器打中它那細才如指的身軀,如擊敗革,往外撞出數尺遠近,砰然自落。

三道銀光落在草中,夏天翔始看出是專破“十三太保橫練”等硬功、極為霸道的暗器“白虎亮銀錐”心頭未免驚奇進。

驚的是以“白虎亮銀錐”這等霸道的外門暗器,居然傷不得“雪甲雞冠”絲毫?則自己今後江湖行道,倘若再復巧遇此類罕見的奇異蛇蟲,委實必須慎重對付,萬不能恃技輕視,致遭不測。

奇的是彷彿記得這種“白虎亮銀錐”是崑崙派專用暗器,但崑崙在當世武林的八大門派之中,最稱高蹈自隱,與人無爭,則那對武當、羅浮、點蒼三派主要人物屢施暗襲的三稜紫黑毒刺,應該絕不會在崑崙門下的手中出現。

夏天翔驚奇之念未已,峭壁後來人卻發出一聲龍長嘯。

那條“雪甲雞冠”既是天生毒物,自然兇戾無倫,早就覷定峭壁之間,蓄勢待發。對方再一長嘯勾引,遂“叭”的一聲怒啼,身軀微一屈伸,宛如銀虹電掣般,便自向嘯聲發處,凌空穿去。

“雪甲雞冠”奇蛇竄起當空,壁後又發出三縷紫黑暗光,打的是它頭上鮮紅雞冠及七寸要害。

蛇蟲之屬,縱然天賦兇毒,也敵不過人類巧思。

“雪甲雞冠”恃著鱗甲奇堅,連對那三枚“白虎亮銀錐”都不加躲避,自然更不會怯於這三縷毫不起眼的紫黑暗光,故而依舊照直前穿,未加理會。

但誰知這三縷紫黑暗光就是所謂“天荊毒刺”比那“白虎亮銀錐”厲害何止十倍?只聽“雪甲雞冠”一聲極難聽的怒啼起處,身軀凌空跌落,頭上雞冠及七寸要害之上,帶著三長約寸許的三稜紫黑毒刺,微一翻滾,便即全身急顫,竟與夏天翔所見冰心神尼與鐵冠道長在終南死谷之中的情狀,頗為相似。

夏天翔見對方所用的“天荊毒刺”果是呈紫黑,體作三稜,不由心頭越發凜然,遂屏息靜氣地看對方究竟是否自己意料中的崑崙門下?

“雪甲雞冠”一陣急這顫抖以後,漸漸不動,峭壁間嵯峨怪石叢內,遂轉出一男一女,年齡均在三十左右,全作道裝,男的英瀟灑,女的俊俏風,相互神情並極為親密。

男的走到如今業已不動的“雪甲雞冠”身前三尺之處,低頭略一探視,便向女的含笑說道:“潘師妹,我們這種獨門暗器‘天荊刺’的威力之強,大概可與‘北溟神婆’皇甫翠的‘乾天霹靂’,並稱雙絕。”女的微笑點頭,自間解下一隻玄皮羹,用樹枝把那條“雪甲雞冠”奇蛇,連著三“天荊毒刺”挑進皮囊之內,便自雙雙飄然離去。

夏天翔略一思索,等他們轉過峭壁走出數丈以後,突然現身趕出,高聲叫道:“崑崙門下,暫且留步慢走!”那道裝男女聞言愕然停步,目光一注夏天翔,雙雙飄身縱口,由那道人發話說道:“貧道趙鈺及師妹潘莎,奉命雲遊採藥,與朋友素昧生平,不知怎會知我是崑崙門下?出聲相呼,有何見教?”夏天翔聽對方業已自承果是崑崙弟子,遂決心尋釁,以便一探究竟,遂做然冷笑連聲說道:“草地上現有三枚‘白虎亮銀錐’,我怎會不知道你們是崑崙門下?”那名叫趙任的道裝之人,發現夏天翔神情極為冷傲,頗似有意尋釁,遂哦了一聲,微笑問道:“朋友怎樣稱呼,有何見教?你眼力見識之博,使貧道好生欽佩!”夏天翔把兩隻大眼一翻,依舊冷冷地答道:“我叫夏天翔,為了那條‘雪甲雞冠’奇蛇,已在此守候多,卻被你們撿了便宜…”話猶未了,那名叫潘莎的道裝女子便即咦一聲,詫然接口問道:“這雪甲雞冠奇蛇只有一樁用處,並且非以生在我們崑崙絕頂的一樣稀世難逢的‮物藥‬相互配製,方具靈效,你守候多,卻有何用?”夏天翔未曾料到對方有此一同,不得有些張口結舌。

潘莎見他這等神憎,知道是信口胡言,有意搗蛋,遂冷笑一聲,索再加以挖苦道:“何況那‘雪甲雞冠’天絕毒,皮骨如鋼,憑你能捉得住麼?”這最後一語,得夏天翔傲大發,雙眼神光電,覷定潘莎,冷然答道:“我守候這‘雪甲雞冠’之故,便是愛它一身雪白的蛇皮。如今蛇已死去,無法再鬥,我便鬥鬥你這捉蛇之人,不也一樣?”潘莎的一雙妙目之中也出炯炯光,冷然一注夏天翔,自鼻中哼了半聲,意似不屑地曬然說道:“崑崙門下,向來淡於名利,與世無爭,但你既想鬥,便與你鬥鬥何妨?軟硬輕功,掌劍內力,由你挑選,我就用這條‘雪甲雞冠’奇蛇作賭,你卻以何物,作為賭注?”夏天翔聽潘莎所說“崑崙門下,向來淡於名利,與世無爭”之語,不由暗想這才叫“菩薩面孔,蛇蠍心腸”你們崑崙派與人無忤,與世無爭“武當七子”中滌塵、悟塵、浮塵三子,及點蒼鐵冠道長、羅浮冰心神尼,卻怎樣身中呈紫黑、體作三稜的“天荊毒刺”?

對方既以那條“雪甲雞冠”奇蛇作賭,自己一時卻尋不出適當物件,遂取出“風塵狂客”厲清狂贈送自己的那柄湘妃竹摺扇,凌空拋向趙鈺,狂笑叫道:“趙朋友,你識不識貨?我與你師妹賭鬥一場兵刃,便以這柄扇兒及那條‘雪甲雞冠’奇蛇作為諸注。”話完,探手襟底“嗆嘟嘟”一陣清越龍,把自己那對獨門兵刃三絕鋼環,撤在手中。

潘莎正想發話相譏對方,一柄摺扇,能值幾何?但忽見師兄趙鈺目注扇上字畫,滿面驚訝神情,遂暫時忍話未發。

趙鈺並未看出扇上書有墨竹一面所鈴朱文“殷勤理舊狂”及白文“狂之又狂”的小印,是號稱當世武林三大難纏人物之一“風塵狂客”厲清狂所用的閒章。但看出那幾竿墨竹,畫得蒼勁脫俗,筆意高絕,另一面題字的“夭涯酒俠”慕無憂又屬知名,遂認為不必因此小事,無謂結仇,向夏天翔含笑叫道:“夏朋友不必與我潘師妹一般見識,你喜愛‘雪甲雞冠’的一身雪白蛇皮,我們卻只要它頂端那鮮紅的雞冠,彼此所需,並無衝突,不過目前暫難分配而已。夏朋友若肯相讓,他你西陲遊俠之際,何妨在駕崑崙,趙鈺定將這蛇皮工制好,敬以相贈。”夏天翔聞言暗詫,這兩名崑崙弟子,怎的並不似自己意料中那等陰惡兇毒?但自己現身尋釁之意,本來不在什麼“雪甲雞冠”之皮,只是為了探查有關“天荊毒刺”的秘密,並製造後遠上崑崙,訪謁崑崙派掌門知非子衣缽傳人鹿玉如姑娘的藉口,故而自然想取勝這場賭注,贏得那條上有三枚“天荊毒刺”的“雪甲雞冠”奇蛇,以作他向武當、羅浮、點蒼等派,揭破崑崙派陰毒面目之無上鐵證。

心中如此想法,故在聽完趙鈺的話後,也換了一副比較和藹的神情,微笑答道:“趙朋友請放寬心,一條蛇兒本來無足希罕,夏天翔生平好武,愛訪高人,只是想借機在令師妹手下討教幾招崑崙絕學而已。”潘莎因自己與師兄趙鈺均是崑崙門下有數的人物,故起初頗為輕視夏天翔,但等對方撤下那對三絕鋼環以後,看出這兵刃打造特殊,威力定然不俗,遂也伸手肩頭,亮出一柄奇形兵刃。她這一亮兵刃,卻更使夏天翔目光發直,心頭反覆疑思,驚詫集。

原來潘莎自肩頭所撤下的這柄奇形兵刃,似劍非劍,似鉤非鉤,厚脊薄鋒,長約三尺,幾乎全作劍形,但在近劍尖處,卻多了一技看來極為銳利的三稜倒刺。

夏天翔驚愕失神之故,並非為了怯懼對方有甚妙招術,只是想起昔九疑山,遙望心頭渴相尋的那位玄衣少女,獨誅“祁連四鬼”之時,彷彿用的就是這種奇形兵刃。

潘莎見對方目光凝注自己手中的兵刃,著在深思,不由冷笑一聲,曬然說道:“你口口聲聲說要領教崑崙絕學,難道連我手中這柄崑崙刺都認不得麼?”夏天翔手內三絕鋼環叉略錯,發出一片清越龍,抬頭軒眉,目注潘莎,做然答道:“兵刃稱謂可以隨意命名,有甚希罕?我委實不識你那崑崙刺,難道你就認識我這對三絕鋼環?”潘莎聽得三絕鋼環之名,雖覺有點耳,但仍不大在意,崑崙刺橫護當,目光籠住夏天翔,便自宛如水行雲地向右活開步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