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震天大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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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畏由司徒敬的用劍手法及劍風的強勁程度之上,便看出對方自點蒼一敗之後,竟也刻苦用功,真力劍招,均有進境。
今之戰,不僅是為“慈心羽士”管三白報仇雪恨,更關係是否能夠重振點蒼門戶的莫大榮辱,司徒畏哪敢絲毫怠慢?白龍神劍一圈一挑,拆解開司徒敬那招“萬柳飄絲”並就勢還攻一式“乘風歸岫”兩人這一手,所用劍法相同,功力亦相彷彿,故在二三十招以內,本分不出絲毫軒輕。
但司徒畏一來師出有名,旗鼓堂堂;二來手中所用,又是“慈心羽士”所遺、斬釘截鐵的白龍神劍,遂在尚未施展最後絕學之前,便已漸趨上風,佔了勝面。
“桃花娘子”看出情形不妙,面帶惶急神,走進幾步,並把一隻有手,暗暗伸入懷內。
賽韓康冷笑一聲,向正為司徒畏凝神掠陣的柴無垢叫道:“柴女俠小心,靳留香那無恥妖婦可能企圖施展祁連派獨門暗器‘九幽磷火’或是‘天荊毒刺’,為司徒敬助陣。”尉遲巧聞言狂笑道:“老怪物與柴女俠放心,老化子誇句海口,我能使任何人不敢用暗器助陣!”一面說話,一面走到棚口,目注滿面兇光的“桃花娘子”高聲叫道:“靳留香聽著,像司徒畏這等為師復仇之事,按照武林規矩,決不容局外人手干涉,你若妄想以‘九幽磷火’或‘天荊毒刺’助陣,無非自取其禍,你認不認識我手中所持之物?”靳留香的兇謀被人叫破,心中自然一驚,循聲抬眼看去,只見尉遲巧手內提著一條長約尺半、金光閃閃的獨角虯龍。
她生平擅用暗器,對於各種著名暗器自然見聞頗多,看見這條獨角虯龍以後,心中方自一震,尉遲巧便又怪笑道:“這是我叔父‘百手天尊’尉遲子缺當年的‘追魂三寶”中最厲害的‘閻王令’,又被武林人物稱為‘暗器之王’!你總該知道是否比你所用的‘九幽磷火’及‘天荊毒刺’威力強勝百倍!”靳留香聽說這條獨角虯龍,果是當年“百手天尊”尉遲子缺所用“追魂三寶”中的“閻王令”不由心神一怵,柳眉深鎖。
此時司徒畏業已神威奮發,殺手頻施,用出了“慈心羽士”管三白苦心研的白雲劍譜與點蒼絕學回風舞柳劍法融會貫通的新創招式,把司徒敬圈入一片如海劍光之內。
鐵冠道長看出情勢已到危急關頭,自己再不援手“辣手純陽”司徒敬的命必然難保,遂站起身形,濃眉剔處,厲聲喝道:“殺害管三白及放棄點蒼派門戶之事,均系由我作主,鐵冠下場接陣,應該不算是局外人手了吧?”語音一了,袍袖立展,宛如野鶴孤飛,橫飄六丈,直向惡鬥方酣的司徒畏及司徒敬縱去。
鐵冠道長既把司徒畏所指責的兩項罪名一齊攬在自己頭上,則他下場出陣乃是天經地義之事,右邊看棚的各派群俠,包括最關心司徒畏的柴無垢在內,均不便發話攔阻。
但鐵冠道長畢竟到得遲了片刻,司徒畏在他發話縱身之前,白龍劍光閃處,業已施展出“風塵狂客”厲清狂多年心血的結晶“松花指路”、“明月當頭”兩招粹絕學!
先是朵朵劍花飛鑽際,後是條條劍影密罩當頭,司徒敬神搖目眩之下,終被司徒畏分心一劍,透而過!
鐵冠道長身形縱到,突見司徒敬業已鮮血狂噴,屍身倒地,不由怒發如狂,厲吼一聲,道袍大袖揮處,十成十的鐵袖罡風,排空生嘯;直向司徒畏後背捲去!
司徒畏本是一位至情至的仁義英雄,他對大師兄鐵冠道長及同胞兄長司徒敬力:害自己之仇,本未曾在唸,但師叔“慈心羽士”管三白慘遭割舌剁指的如山重恨,卻時時不敢或忘。
如今司徒敬在白龍劍下飛魂,師叔之仇既報,則同胞之愛立即自然而然地湧上心頭,司徒畏不目注兄長屍身,珠淚泉湧,嚎陶大哭。
這是至情至的真哭,不是裝模作樣的假哭,司徒畏極度傷心之下,連鐵冠道長的那聲厲吼都未聽見,對於背後凌空捲到的勁急罡風,更復毫無所覺。
柴無垢見狀,急得不顧一切地飛縱而起,猛往場中撲去。
羅浮掌門冰心神尼唸了一聲“阿彌陀佛”目注公推統帥的仲孫聖說道:“仲孫大俠,我柴師妹決非鐵冠道長之敵,可否由貧尼出手,接這一場?”仲孫聖含笑點頭,冰心神尼又是一聲佛號,身形全未見動,便自座中飄起,向場內冉冉飛去。
柴無垢也到得遲了一步,半空中便見司徒畏被鐵冠道長的鐵袖罡風捲得飛出數尺,口吐鮮血,暈絕在地!
柴無垢芳心奇痛,目毗裂,凌空蓄勁舉掌,正自準備撲擊鐵冠道長,驀然身後傳來掌門師姊冰心神尼的聲音,沉聲叱道:“柴師妹不許魯莽,你趕緊護送司徒畏回棚,請當代神醫賽大俠為他療治內傷,由我來向這位震天派的副掌門人領教!”
“凌波玉女”柴無垢聞言,不暗罵自己急令智昏,怎的只顧捨命拼敵?卻忘了先行護送司徒畏回棚,請賽韓康施展回妙手,療治傷勢!
玉頰通紅之下,趕緊拾起白龍劍,雙手捧抱“龍飛劍客”司徒畏,縱回本陣。
冰心神尼這一下場,絳雪前的天下群雄,均自紛紛凝目注視,因為羅浮、點蒼乃是夙仇,而場中即將手的雙方,又是兩派掌門,勢必掀起一番石破天驚的龍爭虎鬥。
冰心神尼身形飄落場中,目光凝注鐵冠道長,冷冷發話說道:“道長昔為點蒼掌門,如今也是震天派的副掌門人,你從背後暗算司徒畏,覺不覺得有失身份?”鐵冠道長被冰心神尼說得臉上一紅,濃盾雙剔,厲聲答道:“今之事,已到強存弱死,真在假亡的階段,不必再講究那些無謂的江湖過節!大師下場也好,我們正可一續當年終南死谷的未了之戰!”冰心神尼面寒似冰,冷笑一聲,指著橫屍地上的司徒敬說道。
“昔終南死谷一戰,貧尼若非方外至友一缽神僧相救,幾乎死在天荊毒刺之下,如今司徒敬既歸劫數,大概不會再復有人藏在暗中施放那種惡毒暗器了吧?”這幾句話兒,把鐵冠道長的昔兇謀當眾揭破,鋒芒無比,話利於刃,鐵冠道長期期艾艾,無話可答,只得設法避開話頭,轉身招來震天派徒眾暨滿臉淚痕、雙目兇光電的靳留香,把司徒敬的屍身抬往前山眾妙堂,安排後事。
眾人離去之後,鐵冠道長一張蟹臉之上,密罩嚴霜,向冰心神尼說道:“冰心大師,我們怎樣比劃?”冰心神尼目光如電,朗然答道:“以我的‘般禪掌力’與你的‘迴風舞柳劍法’一死相拼!仍像當年終南死谷之會彼此約定的那樣,不見黃泉不許住手!”話方至此,忽然微嘆一聲,雙目芒收斂,換成一片湛湛神光,改口說道:“但今震天派既創,點蒼宗脈已斷,羅浮、點蒼的歷年積怨,似乎也該一筆勾銷,得放手時且放手,能饒人處便饒人,我們又何必定把這莽莽江湖成一片腥風血雨?”少林護法淨覺禪師聽到此處,低宣一聲佛號,向仲孫聖微笑說道:“仲孫大俠,想不到平素高做無比的冰心大師,居然能夠說出這番話來,足見她武學禪功,兩皆深進!”仲孫聖微笑點頭,目光凝注場中,只見鐵冠道長濃眉深蹙,目內兇光一轉,冷冷道。
“大師向有‘冰心鐵腕’之稱,今怎會大動慈悲意念?你準知鐵冠識抬舉麼?”冰心神尼接口說道:“孽海無邊,回頭是岸,你看了司徒敬今的下場,不應該毫無悔悟之念!”鐵冠道長聞言,默然片刻,喜怒難測地仰首雲天,發出一陣縱聲狂笑。
冰心神尼以為他是訕笑自己,不佛然微怒說道:“我話雖如此,但常言道得好:‘藥醫不死病,佛度有緣人。’你若罪孽深重,執不悟,我也照樣超脫你早早離開這紅塵濁世!”鐵冠道長出人意料地微微一笑道:“大師悲天憫人之念,著實難得,鐵冠敬如尊命,今我們隨意略較神功,彼此點到為止!”這兩句答話,不僅出於冰心神尼意外,也出於大半在場人物意外,只有戚大招心頭雪亮。
“白骨三魔”也似略嫌鐵冠道長軟弱,齊自低低哼了一聲,戚大招忙把自己心中所料,對這三位倚為長城的護法魔頭,一解不滿。
冰心神尼雖猜出鐵冠道長兇橫成,決不肯就此釋仇,但仍然笑道:“道長既能明心見,我們便遊戲百招,略為切磋便了!”說完,緇衣微飄,開出門戶,便與鐵冠道長互相過手!
這一道一尼,均系一派掌門身份,武功火候,豈同凡響?出招髮式,看來雖似輕緩無力,並往往未到即收,但實則如挾泰山,如超北海,掌掌俱是凝聚神功,覓敵可乘之機,誰一大意絲毫,誰就難免為門戶貽羞,把一世英名付諸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