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寒冰塑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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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孫飛瓊、尉遲巧見一人兩獸均已安返,不由寬心大放,但靈猿小白卻把打中自己右脅、為金甲所擋的那枚“天荊毒刺”遞與仲孫飛瓊觀看。
仲孫飛瓊柳眉微蹙,搖頭說道“祁連派人物果用這種‘天荊毒刺’傷人,足見‘薔薇使者’之言不謬,若非我用,護龍鱗”替小白織造了一件防身金甲,難免又要像在黃山那般吃苦頭了。”說完,微伸纖手,把靈猿小白抱人懷中,一面前行,一面向夏天翔問道:“‘天荊毒刺’既然出現,則你在蜂雪中一定看見了祁連群兇自伏牛山鵬屍古移植來的天荊奇樹?”夏天翔想起中所見,疑幻疑真地搖頭答道:“我不曾看見天荊奇樹,卻看見了比天荊奇樹更令人驚異之物。”尉遲巧哦了一聲問道:“絳雪中竟有比天荊奇樹更令人驚異之物?”夏天翔點頭答道:“寒冰塑像。”仲孫飛瓊訝然不解地問道:“什麼叫寒冰塑像?”夏天翔答道:“人死以後,把屍體放在陰寒無比的絳雪中,凍得嚴若堅冰,就是寒冰塑像。”尉遲巧聞言,忽然想起適才在眾妙堂內,那黃衣老人便曾說過要把自己點倒,送往絳雪中凍成寒冰塑像,充作陳列之語,不由背脊生涼,目注夏天翔蹙眉問道:“夏老弟,絛雪中難道真有所謂寒冰塑像?”夏天翔苦笑答道:“豈但真有,大概還為數不少。光我親眼目睹的,就有三具之多。”仲孫飛瓊越聽越覺眉,接口問道:“這三具寒冰塑像是誰?是不是知名之士?”夏天翔答道:“豈但知名,我說將出來,恐怕尉遲老前輩與仲孫姊姊都要大吃一驚。”尉遲巧笑道:“老弟別賣關子,你且快把在終雪中目睹的三具寒冰塑像的姓名說出。”夏天翔答道:“第一具寒冰塑像,我不認識,但據塑像前所掛的銅牌,知道他是崑崙派掌門人知非子的師弟‘白衣崑崙’蕭惕。”尉遲巧聞言失驚說道:“蕭惕曾到黃山天都峰頂赴會,是位愛著白衣、書生打扮、三十來歲的俊秀人物。”夏天翔微微一嘆道:“是他,是他,一點不錯。”尉遲巧與仲孫飛瓊均知蕭惕是崑崙派中有數的人物,武功頗高,誰料竟會死在絳雪中,變作寒冰塑像?不由相互對看一眼,意識到在隱身暗處、替祁連派撐的,定然是甚曠代奇人、武林怪客。
仲孫飛瓊秀眉微蹙,低聲問道:“第一具寒冰塑像是蕭惕,第二具又是誰呢?”夏天翔俊目之中淚光微轉,悲聲答道:“這第二具寒冰塑像,是一位曾經幫過我的忙,並與我約定在峨嵋捨身巖下相會的武林前輩。”尉遲巧失驚叫道:“是‘天涯酒俠’慕無憂?”夏天翔下幾滴英雄珠淚,點頭答道:“老前輩猜得不錯,正是這位以見識淵博著稱江湖的慕老前輩。”尉遲巧因與慕無憂也是多年道義之,聞言不愴然傷神,想了一想,又向夏天翔問道:“夏老弟,你怎能斷定所見的寒冰塑像是由真人屍體凍成?”夏天翔答道:“我對‘白衣崑崙’蕭惕雖然陌生,但對‘天涯酒俠’慕老前輩卻太以悉,一看那具寒冰塑像的神情,就知縱然請到老前輩這等曠代巧匠,也決難假造到那般維妙維肖的程度。”尉遲巧驚詫悲痛集,繼續問道:“這兩具寒冰塑像的身份確實已足駭人聽聞,第三具屍體又是誰呢?”夏天翔以一種連自己也不太相信的神情,茫然答道:“尉遲老前輩,你說錯了,前兩具寒冰塑像的身份還在其次,第三具寒冰塑像的身份才真正駭人聽聞,竟是當代武林中三大難纏人物之仲孫飛瓊聽得大吃一驚問道:“三大難纏人物之一,是你師傅?抑或是我爹爹?”夏天翔搖頭說道:“既不是我師傅,也不是你爹爹,而是曾在宜昌酒樓送過我一柄湘妃竹忻扇的‘風塵狂客’厲清狂老前輩。”仲孫飛瓊想了一想,柳眉微蹙,搖頭答道:“不相信,不相信,我決不相信‘風塵狂客’會死在祁連山絳雪中,變作寒冰塑像。”夏天翔目注仲孫飛瓊,苦笑說道:”仲孫姊姊,不僅你不相信,連我也不相信,但這些情景,又偏偏經我親眼目睹,決非幻覺,卻應該怎樣解釋才好?”仲孫飛瓊沉思片刻答道:“我們設法求證。”夏天翔答道:“能夠求證當然最好,但我如今已被絳雪中所見的怪異得有些頭昏,想不出應該怎樣做法?”仲孫飛瓊笑道:“這事並不大難,你與尉遲老前輩前往峨嵋捨身巖下赴約,看‘天涯酒俠’慕無憂到是不到…”夏天翔接口說道:“姊姊是不是騎著青風驥,率領大黃小白直上崑崙,打探‘白衣崑崙’蕭惕的生死存亡?”仲孫飛瓊點頭答道:“因為‘風塵狂客’厲清狂的蹤跡宛如天際神龍,不可捉摸,我們遂只有分向峨嵋崑崙兩處探聽。倘若蕭惕、慕無憂果真遭遇不惻,則‘風塵狂客’可能也就凶多吉少。萬一你在峨嵋見到慕無憂,或是我在崑崙見到蕭惕,心頭所疑,豈不便可煙消雲散?”夏天翔劍眉雙聚,噘嘴說道:“仲孫姊姊,你這種求證辦法雖很好,但我好容易才與姊姊相逢,卻又要匆匆分手。”仲孫飛瓊偷瞥尉遲巧一眼,玉頰微泛嬌紅,尉遲巧遂知情識趣地搶先幾步,與異獸大黃並行,免得夾在這對小兒女中有所礙事。
仲孫飛瓊見尉遲巧有意無意地搶步當先,不佯作嬌嗔,瞪了夏天翔一眼說道:“你是否想得到這次會在祁連山中與我相遇?”夏天翔誠中形外的目注仲孫飛瓊嬌靨,應聲答道:“我自點蒼一別以來,雖朝夕思念姊姊,但在此相逢,卻屬夢想不到。”仲孫飛瓊笑道:“相逢既屬意外,離別就不必悲悽,何況我們在峨嵋、崑崙所見的結果,還得互相對照求證,會面之期,怎會太遠?”夏天翔聞言喜道:“仲孫姊姊這樣說法,區區小別情懷,自然容易排遣,但不知我們在何時何地相見?”仲孫飛瓊笑道:“時間不必約定,地點就在峨嵋,因為我的馬快,只要中途無甚延誤,可能你們剛剛抵達,我也便從崑崙趕到。”夏天翔忽然想起一事,遂以一種關切的神向仲孫飛瓊說道:“仲孫姊姊,你這次遠上崑崙,有位危險人物必須特別注意。”仲孫飛瓊方自一愕,夏天翔又復說道:“她就是崑崙派掌門人知非子的心愛女弟子鹿玉如。”仲孫飛瓊越發愕然問道:“我聽說過鹿玉如的名頭,她是一朵資質極佳的崑崙異卉,你怎麼卻把她叫做危險人物?”夏天翔遂將自己在鹿玉如手下糊里糊塗地捱了一枚“天荊毒刺”幾乎冤枉慘死之事說出,說完笑道:“仲孫妹妹,你想這位鹿五如姑娘竟敢如此亂目崑崙特產的‘夭荊毒刺’傷人,是不是個極其危險的人物?”仲孫飛瓊聞言,覺得鹿玉如平白無端,怎會突下辣手?其中必有重大隱情,不由蹙眉疑思。夏天翔又復微笑說道:“仲孫姊姊,你這次崑崙之行,除了探聽蕭惕是否業已遇害,在絳雪中變作寒冰塑像以外,並請對知非子老前輩告知‘薔薇使者’指示崑崙門下已有叛徒一事,好讓這位崑崙派掌門人留神戒備,免得又生其他枝節。”仲孫飛瓊剛一點頭,那與尉遲巧同行的異獸大黃,突然止步不走,手指遠方,向仲孫飛瓊搖爪作勢。
仲孫飛瓊凝神側耳一聽,氣發丹田,一聲清嘯。
夏天翔知道她是發嘯找馬,不由愁眉苦臉道:“仲孫姊姊,你的馬快,何必急著要走?”仲孫飛瓊看他一眼,微笑說道:“我不是急著要走,只因祁連派掌門人戚大招已然趕回,我要把他引開,才好讓你與尉遲老前輩安然脫離這虎狼之地。”夏天翔叫道:“有趣,有趣,姊姊是要和‘九首飛鵬’戚大招賽馬?但這兩匹罕世龍駒遇在一起,青風驥是否有把握勝得了千里花菊青呢?”仲孫飛瓊笑道:“這事本來無甚把握,但戚大招已經跑了幾百裡冤枉路,在勞逸有別的情形之下,他那匹千里花菊青就未必追得上我的青風驥了。”後方至此,青風驥已然聞嘯尋到,矯若神龍地電疾馳來,而遠遠山環之後,果也傳出了馬蹄急響。
仲孫飛瓊向夏天翔、尉遲巧二人把手一揮,懷抱靈猿小白,飄身縱上馬背。
尉遲巧自極知機,連夏天翔也深曉戚大招的厲害,兩人遂藏入崖邊一叢綠竹之中。
剎那之後,千里花菊青所馱的戚大招的高大身影業已出現,仲孫飛瓊做然仰天一嘯,帶著異獸大黃,向崑崙方向按轡徐行。
那位祁連派掌門人戚大招,一去一回,徒然跑了數百里長路,未曾追上絲毫敵蹤,正自有些怒發如狂,摹地發現仲孫飛瓊,怎的不厲笑連連,加鞭急趕。
戚大招來勢洶洶,仲孫飛瓊卻其行緩緩,眼看雙方距離,由五六十丈縮短到四五十丈,三四十丈,二三十丈,她依舊從容不迫。
直等相距十五丈左右之際,仲孫飛瓊方微抖絲韁,青風驥雙耳一立,昂首驕嘶,四蹄如飛,潑刺刺地加速馳出。
戚大招哪肯容對方走脫?怒叱一聲,隨後疾追。
兩匹異種龍駒,圭是千里以上腳程,一轉瞬間,便即雙雙消失在遙峰草樹影內。
“三手魯班”尉遲巧見“九首飛鵬”戚大招已被仲孫飛瓊引走,遂與夏天翔趕緊施展輕功,向祁連山外而去。
直等遠離祁連,夏天翔方收拾起對仲孫飛瓊的滿腹情愁,向尉遲巧笑道:“尉遲老前輩,我在絳雪中看見三具寒冰塑像,你在眾妙堂內有無所見?祁連派的背後靠山,究是何人?”尉遲巧說道:“是位長髮紛披、面目難辨、語音細若遊絲的黃衣老人。”夏天翔訝然問道“這黃衣老人名號怎樣稱呼,是哪路人物?”尉遲巧搖頭苦笑容道:“名號不得知,路數看不出,但連戚大招那等兇狂之輩,都對這黃衣老人頗為恭敬。若非仲孫姑娘來得湊巧,替我把瞞天大謊圓得恰到好處,幾乎要遭對方毒手,送到絳雪中,凍成另外一具寒冰塑像。”說完,便把自己在眾妙堂中所歷情事,向夏天翔細述一遍。
夏天翔哪裡知道自己在絳雪中也曾遇上了這麼一位長髮紛披、面目難辨的黃衣老人。
若不是手中握著一顆師門至寶“乾天霹靂”使對方投鼠忌器,未便下手,早就莫明其妙地身遭慘死,變作寒冰塑像。
靜靜聽完,劍眉一聚說道:“‘天涯酒俠’慕老前輩倘若安然無恙,能到峨嵋赴約,他或許可以知道那黃衣老人的神秘身份。但萬一真個已遭毒手…”尉遲巧長嘆一聲,接口說道:“據我判斷,老弟在絳雪中所見的寒冰塑像,恐怕全是些真材實貨。”夏天翔揚眉問道:“老前輩從何加以判斷?”尉遲巧道:“因為祁連派將絳雪列為地,中一切,視為高度機密,何必製造些假的寒冰塑像?騙他自己!”夏天翔被尉遲巧一語道破,不由越想越替“天涯酒俠”慕無憂擔憂,為了急於把這個牽腸掛肚的啞謎解開,兩入遂向四川峨嵋急急趕去。
趕到峨嵋,距離夏天翔與“天涯酒俠”慕無憂約定之期,居然還有兩,但卻尋不著應該抵達已久的“商山隱復”賽韓康及“凌波玉女”柴無垢的絲毫蹤跡。
夏天翔無可奈何之下,只得與“三手魯班”尉遲巧在捨身巖左近鎮徘徊,一直等到五月二十黎明,仍然不見慕無憂、賽韓康、柴無垢三人之中的任何一人出現。
夏天翔向尉遲巧昔笑說道:“尉遲老前輩,即令‘天涯酒俠’慕老前輩真個已遭毒手,但賽老前輩和我柴姑姑怎的亦不見到,莫非他們也遇上什麼怪事,出了差錯?”尉遲巧嘆道:“浩劫誰能挽?江湖風險多。這些事兒業已複雜得決非僅憑智力所能猜測,我們且再等上半,看看他們這三位之中是否有人趕到?”夏天翔搖頭說道:“不能等了,我應該趕往金頂,去赴霍秀芸之約”尉遲巧微一沉說道:“這樣好了,老弟去往金頂赴約,我則在這捨身巖下等人,彼此於落黃昏之際,到峨嵋派的坤靈道院會合。”夏天翔笑道:“這倒是兩全之策,老前輩請勞神等候。我要先告辭了。”說完,身形展處,提足功力,宛如掣電飄鳳一般,巧縱輕登,直上峨嵋金頂。
等他趕到金頂,只見那位號稱“峨嵋四秀,未秀最秀”的霍秀芸,一身玄勁裝,背青鋼長劍,早就臨風卓立,凝目相待。
夏天翔一到,霍秀芸便柳眉微蹙,曬然問道:“那位自詡博學、專愛多口的慕無憂呢?
是不是不敢到峨嵋赴約?”夏天翔笑道:“峨嵋山是佛道兩教聖地,又不是什麼魔巢地獄,虎龍潭,有何不敢來?不過這位‘天涯酒俠’恐怕來不成了。
霍秀芸訝然問道:“為什麼來不成?難道慕無憂業已醉死在酒缸之內?”夏天翔劍眉微軒,含笑問道:“我和你約定在這峨嵋金頂單獨鬥上一場的事兒,是否免了?”霍秀芸目中神光電,搖頭答道“怎麼能免?我今天非和你打個暢暢快快不可。”夏天翔笑道:“我們是說完再打,還是打完再說?”霍秀芸微一尋思答道:“打完再說,比較痛快。”話音剛了,一陣清脆龍,業已自背後掣出了青鋼長劍。
夏天翔見狀笑道:“你為什麼不用你在大別山新得的柳葉綿絲劍?”霍秀芸道:“那柳葉綿絲劍鋒芒大利,我們又不是生死之仇,何必…”夏天翔接口笑道:“對對對,我們既不是生死之仇,動手就應該有個限度。這場比鬥,若分勝負,自然好辦,萬一各擅勝場,難論高下,卻到何時結束?”霍秀芸目光微注夏天翔,低頭想了一想說道:“你只要接得住我一百招峨嵋‘亂披風劍法’,此事就算結束。”夏天翔探手青衫襟底,撤出自己的獨門兵刃三絕鋼環,朗笑點頭說道:“好好好,夏天翔就遵命敬領百招峨嵋絕學。”霍秀芸面容一肅,左手挽訣齊眉,右手劍舉火燒天,開門立式。
夏天翔則三絕鋼環並左手,青衫微飄,向右迴旋,活開步眼。
霍秀芸知道夏天翔必對自己心存禮讓,不肯先行進手,遂嬌軀閃處,足下暗踩七星,硬搶中宮,青鋼長劍一式“冷送煙”便向夏天翔肩頭點到。
夏天翔於荊門山初見霍秀芸之時,委實不知她是“峨嵋四秀”中的最強手。但後來聽尉遲巧說她在黃山天都會上,曾以柳葉綿絲劍獨戰冒充龍飛劍客司徒畏的“辣手純陽”司徒敬,絲毫未落下鳳,心中才加深警惕,對這招“冷送煙”施展師門絕學“昭昭月”雙環微錯,覷準霍秀芸青鋼長劍的劍身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