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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一句的語調陡然變得尖利惡毒起來,像淬了毒的細針,要將聽者的耳膜刺破。聽這話音,冷北梟便知道這次要從陣裡脫出,恐怕沒那麼簡單。
可他卻並不著急,甚至覺得這一趟沒有白來。
只因心中瘋狂念頭迭起,還叫囂得越發厲害。
自己如今中了陰招,又身陷陣中,雖說是那小兒太過陰損,可到底,只能怪自己心大意,這才一時不察著了道。可蘅蕪原本在岸上待得好好的,又是為什麼跑下來?
就算再發善心,總也不至於把自己搭上吧?
“剎羅是吧?”洛明澈轉身朝聲音傳來的方向道:“恩怨只在你我之間,我留下,讓他走。”
“來都來了,何必急著走呢?多拉個妖陪你死,黃泉路上也不會寂寞。”女孩似哭又似笑:“想當年我姐姐走的時候,可是孤零零的,一個人呢。”第155章萬骨枯(下)聽了這話,洛明澈便不再費口舌,只是一聽她提起慕清屏,雖已過去多年,心中卻五味雜陳,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他向後退了一步,正打算盡全力助冷北梟出陣,不料剛一退後,卻覺有溫熱的呼掃過脖頸。
洛明澈微一偏頭,首先映入眼簾的,卻是那大妖額間風招展的三片翎羽,高低錯落,恰似一片起伏的山巒。
像初見時,那片巍峨雪山。
“你,對我好,為什麼?”這樣直白的話語從身後傳來,含著笑般,卻帶著冷北梟特有的漫不經心。
自來他要什麼,都有人雙手奉上,因此,從來不屑玩兒那些彎彎繞繞,亦毫不掩飾自己想要追求些什麼的野心。
再者說,那種信號,冷北梟不是覺不到。
畢竟天就要來了,算算他自己的子,也著實快到了。
洛明澈只覺背後火辣辣燒灼一片,並未轉身,卻任由話語從舌間溜了出來:“無他,報恩罷了。”
“嗯?”妖王笑了,似乎覺得這藉口有趣,“什麼恩?”
“壬戌年末,孤鳴峰頂;朔風大作,白雪封山。我險些喪命於熊妖手中,得你相救才安然脫險,”洛明澈輕聲道,“不過我想,你應該已經不記得了。”那年他堪堪十歲,隨幾個同樣快要結丹的洛氏師兄外出歷練,不料在雪山遇到一隻發狂的黑熊妖,修為至少在虛以上。面對這樣的大妖,區區幾個丹都未結的孩子怎能相抗?
他得師兄拼死相護,卻也險些死在山頂,而師兄們,則逃命過程中被殺了個乾淨。
凜冽朔風如刀割似的,掃過洛明澈被淚水沾滿的臉龐。他多希望這只是一場噩夢,又恨不得立刻衝出去為師兄報仇,可身體卻顫抖不已,似乎屈從於心中的膽怯和懦弱,於是只能緊縮在冰岩下,看著那雙目通紅的黑熊妖步步近。
有鮮血自它口中蜿蜒而下,不知來自誰的身上。
如果說絕望對於不同的人有不同的味道,那對於洛明澈而言,就是風雪裡夾雜的濃厚血腥,是冰封的丹田,枯竭的靈脈,是凍僵了的手和腳。以至於後來很長一段時間裡,他都沒辦法跟修冰靈的人和睦相處。
在他此後的人生中,即便渡大乘劫,即使在父君死後,一手撐起風雨飄搖的瀟湘洛氏府,都再沒有出現過那樣無助的時刻。
而在這種時候,哪怕有一點點的希望出現,都可能在人心中被無限放大,成為終其一生難以忘懷的影子。
這道影子,就是那熊妖在眼前被撕成碎片時,天邊突然散落的紛揚鳥羽,和輕飄飄入耳的一句妖語:“真沒用。”冷北梟皺起眉頭想了想,只記得那年離自己入眠時不遠,而孤鳴峰是他沉眠之所,素來罕有人跡,原本的主人是個黑熊,被他趕出去後還不安分,就順手宰了當冬眠的儲備糧,至於其他,卻確實記不得了。
“不說這些,”洛明澈早料得如此,自顧自召出驚鴻懸於身側,頭也不回道:“此地險惡,妖王還是速速離開吧。”
“喂,我說你,”冷北梟卻不聽他的,非但毫無要走之意,還湊得更近了一點,意味深長道:“跟一個鬼族小兒,能有什麼恩怨?”身後又是撲騰一聲,像有什麼魔物再度出水,冷北梟渾不在意,只肆無忌憚地盯著對方青衫背面繪的那片竹影兒看,再上移些,便是蘅蕪潑墨般的發。他越看越覺得喜歡,不由開始想若握在手裡把玩是個什麼滋味。
洛明澈像背後長了眼睛,不用回頭,手上那物便再度打著旋兒似地飛了出去,將後方妖物打落水中。
這次冷北梟看清了,他手上那件負有削鐵斷金之利的利器,竟只是一片小小的尾羽。
好像還有點眼。
“我欠她阿姊良多,”蘅蕪君收了笑,似乎有那麼片刻,陷入回憶的洪中:“如今,是報應到了。”
“報應?”冷北梟哼笑一聲,“你也信這個?罷,事到如今,我且去看看那小兒的真面目!”說完,他驟然騰空而起,向著對岸飛也似地掠了過去,所過處蓮荷皆被連拔起,可行至一半,卻忽覺自池塘深處傳來難以抗拒的巨大力,讓他止不住下落的頹勢。
與此同時,不知從何處蕩來銀光一閃,冷北梟定睛一看,發現不知從何時起,這西洲塘的外圍都佈滿了鋒利至極的細密絲線,一眼望去盡是極豔麗的青,但凡沾上一點,定要連骨頭都化成灰。
是鬼族